66加紧备战
匪徒们突遇炮轰,惊慌失措,小老雕被炮火击中丧命,岭上群匪无首,乱作一团。魏又武指挥士兵向岭上发起了猛烈冲锋,匪徒们不堪一击,四散逃亡,一百多名匪徒没有来得及逃出,被堵在山洞里,当了俘虏,大麻子的老巢被一举端掉。
在侯府的大厅里,魏又武得胜归来,进门,向侯大汇报经过,侯大听罢,不住地夸赞魏又武,“此役消我心头之大患,魏营长建奇功一件,我将上报奉天,嘉奖二营全体官兵。”
“此役全凭侯团长指挥有方,金参谋长运筹帷幄,在下只是服从命令而已。”魏又武谦虚一番。
在一旁的大龇牙得意地捋了捋山羊胡,眯缝着眼嗯了一声。侯大得意地抖了抖身子,命令站在身后的矮胖子,“将俘虏全部押到军营后面。”
魏又武问道:“不知侯团长如何处置?”
侯大手向下一劈,发狠道:“全部就地正法!”
矮胖子问:“是枪毙还是砍头?”
“摆上铡刀,全部铡掉!”侯大手又向下一劈,厉声道,“几次攻打我的宅院,毁我的房屋,哼!今天让他们偿还血债!”
矮胖子卡地向侯大行了个军礼,“是!按团长的命令执行。”转身欲出门。
侯大眼珠一转,“王连长,回来!”
矮胖子返身,问:“侯团长,还有啥吩咐?”
“别全部铡掉,留下俩念过私塾会写字的,拉来见我,我另有安排。”
侯大坐在大厅里,清晰地听见军营后面传来一阵阵的哀嚎惨叫声,他的脸上不时地露出狰狞可怕的阴笑。不大工夫,一百多名匪徒被铡刀铡去了脑袋,成了刀下鬼。留下两个命大一点儿的被矮胖子拉到了大厅,这两个侥幸得了性命,可也被行刑的场面吓得筛了糠。
两个暂时得了性命的匪徒一个长得秃头谢顶,一个连毛胡须。侯大眯缝着眼,乜了一眼二人,“你俩可念过书?可会写字?”
“是,会写字。”二人点头。
“报上姓名来,说说你俩原先是干啥的?因啥当了土匪?”
二人扑通跪下,秃头先说:“我姓蔡名田,我原先是跑小买卖的,因亏了本,没有了活路,就上了双头岭。”
连毛胡说:“我姓陆名去远,我原先在宽甸镇一家饭馆里当伙计,帮老板记账,因贪杯误事,被老板赶了出来,没了生计,就上山入了伙。”
侯大嗯了一声,“你俩听着,知道我为啥不杀你俩吗?”
秃头磕头道:“多谢大公子不杀之恩。”连毛胡作揖道:“大公子若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随便吩咐,小的一定尽力报答。”
侯大说出为什么不杀二人的原因,就是因为二人有点文化,会写字,他让二人投奔营子岭,混进连庄会,做他的内线,给他传递消息,并且,待日后攻打营子岭时,让二人做内应。
秃头和连毛胡满口听从,拍着胸脯,立下誓言,保证绝无二心。
侯大威胁道:“你俩要是逃跑或者对政府不诚实,再让我逮住,就碎尸万段!”
二人哆里哆嗦,“是是是!”“不敢,不敢。”
侯大命令道:“给你俩一支铅笔和一沓小纸条,给我写情报,让王连长送你俩去营子岭,关于咋传递消息,听王连长的安排。”
双头岭失陷的消息传到营子岭,鲍成顺吃了一惊,急忙召集骨干力量开会,商讨今后的对策,崔勇也赶来参会。会上,鲍成顺总结了这次攻打奉天失败的教训,并对当前的局势做了简短的介绍,“在当前,虽然南北议和,革命党在国会里占有一定的席位,虽然袁世凯赞同共和,我认为这只是一个表面现象,我们不能被他迷糊住,现在只是暂短的平静,南北议和随时有破裂的危险,战争随时来临。自从攻打奉天失败,我们就和上级失去了联系,张作霖几次派人来,让我们下山进行改编,都被我因没接到上级的指示而婉言拒绝,我们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尽快找到上级,听听上级的意见,再进行下一步安排。”
刘山接过话,“我们不能和侯大坐在一条板凳上,张榕总会长牺牲了,可革命党没牺牲,我想在这嘎哒找不到上级,就进关里,和关里的革命党联系,我们不能总这样像断了线的风筝,稀里糊涂地活着啊。”
曹虎子呼地站起来,“绝不能和侯大那小子议和!何会长尸体未寒,咱们就和侯大站在了一起,咋向死者交代呀!”
“对!”崔勇赞同,“咱们和侯大的仇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不宰了那侯大,我绝不罢休!和他坐在一条板凳上,这和叛徒朵子有啥区别!”
鲍成顺一拍胸脯,“弟兄们!说得对,我绝不会领大家往火坑里跳,双头岭就是教训,侯大嘴上说得好听,给大麻子封官许愿,可暗地里下毒手,大麻子和赵秀才上了他们的当,被他们一锅端了,我们绝不会上他们的当!”他捶了一下椅子扶手,“大麻子虽然是土匪,可他为人还算仗义,多少也算是咱们的一个帮手。”他长叹了一口气,“唉!现在咱们孤军奋战了,形势对咱们确实不利呀!大家出出主意,咱们下一步该咋办?”
“现在只有一条路,抓紧时间修筑工事,将营子岭的地道挖得四通八达,让敌人无法攻上来。”虎子出主意道。
“多出汗总比多出血强,我赞同虎子的主意。”刘山道:“听说现在国外有一种洋灰,它和沙子石头子用水搀和后,不大工夫就干,待干透了,特坚硬,不怕枪子打,不怕炮弹炸,不知李永哲那儿有没有,咱们花钱整它点儿试试。”
“这是个好主意。”崔勇赞同,“我去找李永哲,整它些,试试,我想李永哲一定有,他也一定知道咋用。”
“山上有的是石头和沙子,整它些洋灰,现在咱们还有些钱,先整它个碉堡试试,好!这个洋灰的事儿就交给崔勇老弟去整,马上去找李永哲!”鲍成顺安排道,“还有,让王二喜到关外去找革命党,一定要和上级联系上,没有上级的指示,咱们干啥都没谱。”
刘山起身,“还有一件事,双头岭的土匪四散逃亡,有的逃到咱们这儿来,咱们收不收留啊?得有几句话说在头的,咱们是连庄会组织,是属革命党领导的,不比当土匪自在,不能糟蹋百姓,得能吃苦,要是能做到,就留下,不能做到的,一律不留,不能让他们一马勺坏了咱们一锅,留下的,告诉弟兄们要注意他们的行动。”
“对!刘山老弟说的对。”鲍成顺赞成道,“还有,继续寻找连庄会突围的弟兄们,我们得尽快发展人马,充实革命队伍。”
崔勇道:“九连沟也应加强工事,发展力量,与营子岭相互呼应。”
“对!多挖地道,让伤员们有藏身之处。”鲍成顺起身,拍着崔勇的肩膀,“崔勇老弟,九连沟就交给你了,我能力不比何会长,今后你可要多多帮助。”
侯府的兵马达到两千多,人马多了,消费大了,奉天的军饷一时不能拨下来,眼看军粮就要告罄,侯大为此焦急万分。
这天,侯大和大龇牙商议,“时过寒冬,马上就到春荒,粮食就会更紧张,不知金参谋长有何高见,能解燃眉之急。”
大龇牙沉思片刻,“我确实也无良策,兵书上说军需粮草应就地解决,可本地周围大部分人家以猎为生,家中多为无隔夜粮之户,若严加征粮,恐急中生变。”
侯大道:“若军中无粮,兵要生变,可就更难整了。”
大龇牙无奈之下,提出:“只有强征银两,然后到附近购买军粮,让附近各村,每户再出税银半两,凡抗拒者,将其家的家什锅碗拉至操场,用税银赎回。”
“只有如此了。”
在大龇牙的主意下,侯大在附近十多个村子开始强征银两,整得各村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凡交不起税银的都被抄家,家什器具、破桌子烂椅子、锅碗瓢盆和枕头被褥堆满了侯府门前的操场上,侯府门前成了破烂市场。
大龇牙亲临操场,派人清点数目,记账造册,忙得不可开交。他在破烂市场上转过来、绕过去,猛然间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大龇牙和他的两名跟随士兵飞上了天,怎么回事?原来大龇牙踏响了地雷,这地雷是大龇牙去年出主意埋的,是防备崔勇前来骚扰埋下的,埋时他让士兵做到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结果埋后,士兵们都忘记了埋的位置,士兵们在这里走过来、走过去,谁都没有踏响,偏偏让出这主意的大龇牙踏响了,这也是天意;这也是报应;这也是让他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侯府外的一声巨响,吓得侯大浑身打了个哆嗦,卫兵来报,说是大龇牙踏响了府外埋下的地雷,他慌忙跑出来查看。大龇牙被炸断了一条腿,浑身上下血肉模糊,两名士兵一个被炸死、一个被炸伤,大龇牙奄奄一息,侯大嘶声呼喊,大龇牙睁开眼,见侯大在眼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出主意,强,强征民税,该……死!”脑袋一歪,断了气。正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侯大痛苦万分、欲哭无泪,拍着大龇牙的尸体,干嚎道“金管家呀!我的好先生,你,你,你我共患多年,你不该走哇!啊哈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