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黎明,残敌便已肃清,郑文虎率领众将齐聚帅堂,高建珲上前请罪,老元帅见状双手相搀好言劝慰,末了收入帐下委以重任。
就在大家开怀大笑之际,薛礼闷闷不乐的领兵归来。
“朝贵,逮到拓拔俊那个老王八了吗?”
薛礼闻言垂头丧气道:“爹,朝贵无能,只抓到几个小虾米,让那个老王八溜了。”
“哈哈哈,小英雄不必懊恼,那拓拔俊如今已是惊弓之鸟,本帅相信要不了多久便可以将他生擒活拿。”
听到郑文虎如此说,众将都点头赞同,先前失去的十几处关隘,如今已经夺回大半,剩下的几处要么城防不固,要么无险可守,擒杀拓拔俊指日可待。
“报,启禀元帅得知,行军副都统独孤图尔传来捷报,吉渊城之围已解,国丈脱困而出,如今两路军马合兵一处正往天荡关杀来。”
“哦!太好了!”
众将闻听喜讯群情振奋,老元帅郑文虎哈哈大笑道:“衡臣,独孤将军即已得手,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回老元帅,眼下拓拔俊身在瓮中,正是克敌建功的大好时机,依末将之意应该乘胜追击,以免纵虎归山。”
听完刘鲲的建议,郑文虎十分赞同,当即下令全军出击,势必要将拓拔俊斩尽杀绝。
当日午后,刘鲲带领众将率领两营兵马先锋开路,郑文虎亲率两万大军随后跟进。
傍晚时分,刘鲲等人来到鼎阳关外,只见城门洞开,关内空无一人,未免悲剧重演,刘鲲派人小心查探,结果毫无异样。
大军入关,穿城而过,连夜赶往松林关,一路上松海滔滔,惊风阵阵。
常胜凑到刘鲲跟前小声嘀咕道:“老三,俺咋感觉全身汗毛发炸,哪哪都不自在,你说这么多人都去哪了?就算拓拔俊把他们都杀了,可也总得有个尸首吧!鼎阳关数百户人家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没了?这也忒邪性了!”
听到常胜的疑虑,刘鲲微微摇了摇头,他也一直在思索,只是还没有想通其中的关节。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时,忽然有前哨回报,松林关方向火光冲天,似乎是关城起火。
刘鲲闻言连忙打马向前,等他和常胜转过一处土岗,赫然发现数十里外一片通红,在漆黑的夜晚中分外诡异。
“这个老王八好歹毒,居然放火焚城,实在可恶。”
“糟糕!大火焚天,城中百姓何以存身。”
情急之下,刘鲲一马当先向着松林关的方向飞驰而去,在他身后众将紧紧相随。
不消片刻,众人来到关城之下,只见火海中浓烟滚滚,烈焰腾空,灼人的热浪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完了,这么大的火,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是铜皮铁骨也得烧化了哇!”
听到常胜絮絮叨叨的声音,刘鲲懊恼的将手中亮银枪扦插在地,恨不得现在就将拓拔俊捅成筛子方解心头之恨。
这把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渐渐止熄。
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刘鲲顾不得火场余温径直入城,当他看清情况后心中稍安,关城虽然毁了,但是灰烬中并没有发现遗骨,由此可见,城中的百姓并未遭难。
“众军听令。”
“喏。”
“目标铁云关,全速前进。”
“喏。”
随着刘鲲一声令下,两营将士脚下生风直奔西北。
正在大军全速推进之际,忽然有前哨军卒前来报信。
“报,启禀将军,前方道路被数千百姓所阻,大军无法通行。”
“哦?”
刘鲲闻言连忙打马上前,只见本就不算宽阔的官道上人山人海,面色凄苦的百姓们扶老携幼正向铁云关方向缓缓移动。
“将军,你看。”
刘鲲顺着傅恒手指的方向看去,愕然发现数里之外火光再起,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滚滚浓烟遮天蔽日。
就在刘鲲等人微微失神的刹那,突然听见前方一片嘈杂,派人一问才知道,拓拔俊放火之前将城中百姓全部赶出铁云关,眼看家园被毁,人们无奈之下只好南迁,哪知又遇到了同样无家可归的松林关百姓,两支队伍在旷野中相遇人心大乱,霎时间哭喊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刘鲲看罢眉头一皱,心中暗道:拓拔俊这个老贼为了脱身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大火焚城将数代人的心血毁于一旦,令万千百姓流离失所,这么多人若是得不到妥善安置,恐怕会变为流寇祸害一方。
眼看前路被阻无法通行,刘鲲干脆下令两营军卒退往左侧山岗让出大路,又令傅恒等人率领五百军卒维持秩序,引导百姓前往岚山关。
刘鲲相信这万余名百姓到了岚山关一定会得到妥善安置。
等让过沿途百姓,天色已晚,刘鲲等人只好夜宿山岗。
翌日天明,刘鲲带着两营军卒踏过尚有余温的焦土再次上路,数千军卒昼夜兼程,终于在两天之后赶到天荡关外。
“站住,什么人?”
听到城头有人喝问,刘鲲等人勒住坐骑,郑恩一带丝缰上前答道:“我等乃是平北大元帅帐下先锋刘将军的队伍,你们是什么人?”
“哎呦!原来是屠龙将军到了,诸位请稍等,下官这就去通禀我家大都督得知。”
听到城头答话,刘鲲心中一沉,看情形自己等人恐怕是来晚了一步。
片刻之后,城门大开,两排军卒快步跑出分列两旁,两个健硕的人影昂首阔步往前迎来,刘鲲定睛一看正是白羌部世子独孤图尔和他的贴身护卫步六狐罕塔。
不等两人来到切近,刘鲲早已离鞍下马。
“哈哈哈,屠龙将军威名远播,独孤图尔钦佩之至。”
“独孤将军客气,有劳将军出城相迎,刘鲲诚惶诚恐。”
“哎!衡臣老弟和我还客气什么?来,随为兄入城,大都督已经备下酒宴给你和众位将士接风洗尘。”
说着话,独孤图尔上前一步拉起刘鲲的手便往城门处走去。
常胜冷冷看着独孤图尔虚情假意的模样,极为不满的哼了一声。
哪知道他的不满刚刚表现出来,就见紧跟图尔的步六狐罕塔猛地回过头来,野狼似的目光狠狠盯在常胜脸上。
常胜见状,肚子一腆,不甘示弱的呵斥道:“看啥看,没见过帅哥咋滴?”
众将闻言强忍笑意,罕塔鄙夷的翻了翻白眼,扭头离去。
刘鲲跟随图尔来到帅堂,只见帅案之后端坐着一员老将,此人身形消瘦,面如瓦灰,须眉花白,眼似鹰隼。
“末将刘鲲见过大都督。”
“嗯,免礼。”
“谢大都督。”
“本都督早就听说过你,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坐吧!”
“谢坐。”
寒暄过后,渐入正题,一切果如刘鲲所料,拓拔俊在大都督与独孤图尔领兵合围的前夜,带着三万残兵败将脱困而出,如今已经与狼主拔突合兵一处,驻扎在白羌部金都哈瓦图。
酒宴散去,独孤图尔单独约请刘鲲小酌,刘鲲本想拒绝,不过念及当初图尔赠金之情只好答应。
借着皎洁的月光,两人对坐长谈,直到此时,刘鲲才知道图尔的父亲和兄弟在吉渊城突围时全都惨死在乱军之中,如今国丈周柏豪已经上书天子,恩准独孤图尔继任白羌部狼主之位。
酒过三巡,刘鲲以军务为由起身告辞,独孤图尔再三挽留无果只好作罢,目送刘鲲的身影渐行渐远,图尔抓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眼中的冷咧森寒让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