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差不多要下班的时候，李卫国和一名同事匆匆赶回特务处。

　　他不是从下城区警察局赶来，而是去了王瑞年家，调查王瑞年的去向。

　　他上午与同事一起去下城区警察局，核对可疑的“红党”，为了避免露出破绽，他主动要填表，具体的问询审核工作交给了同事。

　　结果同事进入拘留室，一通严厉的审问后，确定里边的人不是红党，而是日本人，目的是勘探军情。

　　同事一下为难了，打电话给葛明新，得到了指导意见，将日本人随身携带的画笔，画纸全部收缴，然后即日起关押三天。

　　就这样，李卫国和同事签字走了。

　　至于两个从事间谍活动的日本人，将于三天后释放。

　　一处就是这个尿性，他们从来就不敢硬怼日本人，陈家兄弟和校长差不多，从内心深处惧怕日本。

　　李卫国打算三天后，这两个日本人出了警察局，到时候就去解决他们。

　　他们差不多吃午饭时回到了特务处，下午刚刚上班接到了葛明新的命令，让其去王瑞年家，看看王瑞年的情况。

　　王瑞年已经死了，不过只有李声耀知道这件事，他喊了一名同事同去。

　　在王瑞年家，例行询问，全部做好了笔录，然后与同事一起签名，这个调查就结束了。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就要看葛明新的态度。

　　葛明新要查，王瑞年这个人在特务处就还有人惦记着。

　　葛明新不查，那么特务处没有人在意一个小人物的去留。

　　李卫国自然希望葛明新不查。

　　不过他不可以将这样的想法表露出来，他维持人设就行。

　　此时他回到了特务处，稍稍休整，喝了水，整理了衣服，随后便前往葛明新的办公室。

　　表明来意后，李卫国将下午的调查报告递给葛明新。

　　葛明新拿起调查报告，翻看几页，随后问道：“王瑞年昨天晚上没有回家吗？”

　　“没有。”

　　“也就是说他刚刚离开了特务处，就可能遭遇不测，是这样吗？”

　　“有这种可能。”

　　“这样的环境让特务处的人如何安心工作？”

　　葛明新脸色严肃，他接着翻看调查报告，很快看到了结论。

　　“你们认为王瑞年可能失踪，而不是被杀？”

　　“现在证据不足，没有发现王瑞年的尸体，说他被杀，太过武断，我们讨论之后，觉得失踪更加合理。”

　　不管是什么年代，说一个人被杀，尸体都是最重要的证据。

　　没有找到尸体，警察都不会以凶杀立案。

　　葛明新闻言，脸色稍缓，他想了想，随后坐下来问道：“卫国，你觉得王瑞年是被杀，还是被虏，或者是逃离了？”

　　李卫国闻言，缓缓说道：“王瑞年昨天下午吃过晚饭后才离开特务处，他随身携带了手枪。

　　他家里虽然比较偏，不过从特务处前往他家的时候，时间尚早，那时太阳还未下山。

　　这样的环境下，想要悄无声息制服王瑞年还是很困难的。

　　我比较偏向他是主动离开了。”

　　他尽量以客官的角度来推断，不暴露自己的想法。

　　“那你觉得王瑞年为什么要离开？”

　　李卫国摇摇头，“我刚刚来到特务处，与王瑞年还不是很熟，我不了解他，没办法做出判断，如果给我三天时间，我可以给你答复。”

　　葛明新闻言，摆摆手，“不用管王瑞年的事，你还是考虑徐鉴清被杀案吧。

　　王瑞年这个老滑头，谁知道他怎么想的，现在我们任务繁重，没有时间搭理他。”

　　李卫国闻言，心中大喜。

　　葛明新这个态度，那说明王瑞年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卫国，好好研究徐鉴清的案子，我看好你的能力。”

　　“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

　　慢悠悠的吃过晚饭，李卫国出了特务处，与同事们告别，随后哼着朝着出租房行去。

　　刚刚离开了特务处那条街，就看到了刘泽寓。

　　两人对了一个眼神，随后一前一后，看似毫无关联，实际上朝着一个地方行去，两个人来到了一家茶馆，进入了包厢里。

　　“股长好。”

　　“卫国，坐。”

　　刘泽寓随后询问了李卫国一些事，主要是问他在特务处是否习惯。

　　得到了李卫国肯定的答复，刘泽寓高兴点点头，这才是说出了这一次的真正目的。

　　“卫国，昨天夜里下城区北光路和江干区码头发生了特大凶杀案，死了足足六十四名日本人，有男有女，北光路主要是被短刀刺死，码头则是被枪射杀，绝大多数都是一枪毙命。

　　现在大家伙的看法是这两起案子都是同一人所为，此人身手极好，枪法准，还练过刀法。

　　一处那边有没有线索？”

　　李卫国闻言，摇摇头回道：“股长，今天特务处将重心放在这个案子上，不过并没有听说有什么大的突破。”

　　刘泽寓闻言，点了点头，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忽然问道：“卫国，听说你们组的王瑞年失踪了。”

　　“是的，今天没有来上班，我下午跟同事去他家调查，根据他妻子的话，他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家。”

　　“哦，确定失踪了吗？”

　　“目前的线索比较少，不能百分百判断，只能说比较大概率是这样。”

　　刘泽寓点点头，接着说道：“北光路和码头发生了特大凶杀案，你说案子跟王瑞年有没有关联？”

　　王瑞年做的那些事，在各区警察局都有备案，瞒不住人。

　　仔细查的话，自然能查出他与昭田一夫有关联。

　　李卫国不确定刘泽寓这是有证据了，还是推断。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刘泽寓在情报侦探方面，肯定要比葛明新更加敏锐，更加机警。

　　他想了想，随后说道：“不好说，听说那些日本人在杭州做了不少事，王瑞年在情报股做事，说不定有关联。”

　　刘泽寓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考虑的，他忽然失踪，太过巧合了，卫国，你接下来在一处好好留意，有什么发现，就立即联系我。”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这个案子闹得很大，金陵方面，还有日本方面都很重视。

　　如果我们二处找到凶手，一定可以一举成名，得到更多的资源。’”

　　李卫国默默看了眼刘泽寓。

　　终归不是一路人，刘泽寓想的是升官发财。

　　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其他人，都不过是工具而已。

　　他心中失望，面上迅速点点头，“属下明白。”

　　两个人随后分开了。

　　李卫国仔细思考刘泽寓的话，觉得刘泽寓目前就是有这个推测，并没有联想到王瑞年的死与他有关。

　　他松了一口气。

　　王瑞年这个狗汉奸死了，并且没有人怀疑他。

　　接下来就是在特务处站稳脚跟，若是遇到日本人的情报，杀无赦，一个不留。

　　至于徐鉴清的案子，关他啥事。

　　不过小组员可以接触的情报，调动的资源都比较少。

　　有机会还是要往上爬。

　　当然他刚刚进特务处，没必要现在就着急忙慌的表露这个意图。

　　现在先稳一稳，过一段时间了，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