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珠峰2450公里的连绵不断的山脉里,樟木的海拔只有两千多米。属于高山峡谷森林地带,北高南低,山高坡陡,谷深狭长,夏秋雾大雨水多,易爆发山洪、泥石流,该部队某边防连就驻守在这里。
夏天的樟木,雾每天不分时间段地在峡谷里聚积、。起初,看到重重的雾把樟木包裹起来,就像一位纯情的少女不愿掀开面纱,使一切的景物变得模模糊糊的。过一会,雾开始一点点的上升,上升到山顶,好像一瞬间来了精神,迅速的弥漫在整个樟木的上空。雾开始翻腾,片刻间,雾变成了豆大的雨点洒落下来,顿时整个樟木成了雨的世界,哨兵的视线也模糊了。充足的雨水给蚂蝗提供了生存的环境。蚂蝗,肠腔软体动物,极爱食血。最长的有10公分,浑身湿乎乎的,又软又滑,像一条软鼻涕,让人看着都恶心。蚂蝗两头有吸盘,能分泌蚂蝗素,破坏血小板,被蚂蝗叮咬的人血流不止,浪费的血比它喝的血要多得多。
就在这样的雨天,就在丛林之间,该连要到樟木镇的扎西岗巡查。扎西岗海拔只有1400多米,虽没有什么高原反应,但蚂蝗的叮咬却叫官兵们苦不堪言。康志亮是该连的连长,严酷的高原风在他额头上刻满了皱纹,可他才刚刚30岁呀!他有强烈使命感,有着对国防绿热切的向往,从当战士到排长、副连长、连长,他的心中只装着祖国的荣耀,他和他的战友们用自己的双脚丈量着祖国的人边境线。连队的巡逻车把巡逻队送到了巡逻道的尽头,下车便是植被茂密的原始森林,也是蚂蝗最多的地段,树叶上、石头上、路边的小草上无处不在,只要有人一经过,蚂蝗闻到人的汗味,就伸直柔软的身体跳到人的身上。幽暗的原始森林,走在其间有种密不透气的感觉。起初,康连长还和战友们相互抓蚂蝗,到了后来,急着赶路,巡逻队只要觉得有黏的软的就抓下来,脚下的路是泥泞加蚂蝗的路,小说家米兰-昆德拉说城市的路是网,林间的路是诗,而巡逻队的战士说这条路是捍卫祖国领土的路。
原始森林的天有种戏剧化的感觉,转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脚下的路更加难走了,雨水大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康连长就扯根树枝劈打着两边得树叶。巡逻队的战士们后面招呼着前面,前面的就拍拍巴掌,班长龚炳清走在最后清点人数,怕有掉队的战友。一脚泥一脚水的路一脚踩下去不知道有多少蚂蝗的路,战士摔倒了,开始还数着摔了几个跟头,到了后来摔跟头成了一种走路的方式。
穿过原始森林,巡逻队到达宗曲河边,巡逻队的战士解开绑腿开始捉身上的蚂蝗,几乎所有的人身上都血迹斑斑,有的头上还有蚂蝗在蠕动着。康连长全身被蚂蝗咬伤多处,从身上拔出蚂蝗33条。班长龚炳清从脚上、身上拔出蚂蝗50多条,袜子放在水里,血把水染红了久久不散。战士刘伟死命揉搓几十条吸足血的蚂蝗,笑着说:我们可以开一个蚂蝗宴了......
在珠峰巍峨的雪山、浩浩林海的巡逻路上,巡逻队的官兵凭着一双双脚丈量着国境线,默默的奉献自己的青春,他们有着雪莲花般的笑容,在珠峰上默默开放。
后记
雪莲,草本植物,纯净,高洁,不屈不饶,傲然屹立在雪山之巅,悄悄地、静静地、毫无怨言地扎根、生长......后来,我去了XZ,看见了雪莲。再后来我回到内地,却常常想起那些盛开在珠峰上的雪莲。想起雪莲,就会想起珠峰,就会想起珠峰山脚下的军营,想起在那木措拉着战士的手攀登雪山的参谋长孙明彬,想起严酷的高原风在额上刻上皱纹的连长康志亮,想起强烈的紫外线在脸上重重的打上黑印的指导员蒋英俊,想起每天为一盆不知名的野草浇水的参谋高淑明,还有更多常年奉献在孤寂荒凉边防线上的戍边的绿军装。在他们身上,蕴含着雪莲一般的精神,并为这种精神做了永恒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