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枪响，在清晨的旷野里十分突兀地回荡着。

　　接下来就是“哒哒哒！”机枪连续射击的声音。

　　“哪里在打枪？”原本躺在地上睡着了的樊槐树一下子跳了起来。

　　小孩子昨天受到了惊吓，半夜又起来赶路。

　　走进小树林后无事可做，倒下又开始睡觉，这个时候被枪声惊醒。

　　他是吓得够呛！樊槐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一下子抱住莫刃。

　　突然又想到了男女授受不亲或者什么，赶紧又松开，满脸通红地张望着。

　　莫刃也没有听出枪声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樊槐花征询的目光看过来：“什么地方开的枪？”

　　她心里十分紧张：枪声很响，说明距离不远。

　　有枪声就代表着危险，她却不知道危险来自什么地方。

　　莫刃冷静地说道：“趴下来！你看老徐庄和滕县方向，我朝这边看，槐树朝那边看。

　　不要怕，枪声还远不是朝我们来的。”

　　这回樊槐树没有发表不同意见了，三个人观察四个方向各自分配完毕。

　　“好的！”樊槐树的语气明显有些高兴。

　　他今年十二岁了，还是第一回有大人做事的时候叫他的大名。

　　一直以来姐姐都是喊：狗剩！

　　有人叫他大名，吩咐他做事情，樊槐树感觉自己真的成大人了，心情十分美好。

　　樊槐花没有再说什么，趴在地上死死地瞪着大眼睛，看向老徐庄方向。

　　从老徐庄过来，只有一条道，实在不需要多么用力看的。

　　她突然说道：“你教我打枪吧！”

　　姐弟两个手里都有枪，却不会用。

　　莫刃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好！”

　　“槐树！把我这个方向也看住了，先教姐姐打枪，一会儿再教你！”

　　听到自己也可以学打枪，樊槐树更高兴了：“好啊！你们快一点！”

　　莫刃爬到攀槐花身边指着三八式步枪上的一个铁片说道：“这是保险！这是扳机！

　　保险扳到前面，这个扳机就扣不一动了。你试试！”

　　樊槐花试了一下，扳机果然扣不动了。

　　学着莫刃的样子把保险往后一扳，又想去扣扳机。

　　莫刃赶紧拦住：“等一下！先把保险关上，把枪给我。”

　　樊槐花听话照做。

　　接过枪莫刃这才把保险打开：“你还不熟悉这枪，我先把子弹退出来。

　　你看着，打开保险，拉动枪栓！”

　　他拉动枪栓的时候一颗子弹跳出来，知道刚才这枪一直就是上了膛的。

　　莫刃满不在意地解说着：“看好子弹跳出来的位置，拉动枪栓，一颗子弹跳出来的时候，另外一颗子弹就填进去了。

　　开完一枪后，这样拉一次枪栓，跳出来的就是打出了子弹头的弹壳。

　　继续扣动扳机就可以开枪了，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樊槐花是真的看清楚了。

　　莫刃把枪还给她：“还有几枚子弹，你来退！”

　　樊槐花接过枪，枪栓拉得哗哗的，很快就把剩余几颗子弹全部退出来了。

　　莫刃这才讲解：“这是表尺，上面这个游标可以移动，它对着一和对着十有什么不同？”

　　樊槐花移动着游标，硬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移动到不同位置的时候，这个缺口的高度是不是有变化。”莫刃解说了一句。

　　“是啊！你不说我还真的没有发现。”

　　“这个缺口叫做照门，瞄准的时候从这个缺口水平线中间对准这个准星，再对着想要打的目标，三点一线。

　　这样就可以开枪了！”

　　“这个游标平时放在什么位置？”樊槐花问道，她是非常认真地学习。

　　“这上面的数字1表示一百米，依此类推。

　　打一百米距离的目标时候调到一，打一千米距离的目标时候调到10.”莫刃解释着。

　　看到樊槐花一脸明白的样子，这才继续说道：“学会了瞄准，现在学开枪。

　　手指把扳机轻轻地往回压，一定要轻。

　　最后压下去的这一下的时候，一定要屏住呼吸！”

　　“为什么要轻？不就是扣一下的事情吗？”樊槐花有些不明白，这个人就爱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因为动作快了，会产生轻微的抖动，呼吸也是一样会产生抖动的。

　　刚才表尺调整的时候，差之毫厘，缪以千里。

　　扣动扳机这一下，同样也是如此。”

　　樊槐花试着瞄准前面远处的一块石头，纤细的食指轻轻压住扳机，慢慢体会着最后那一声“啪！”

　　“我没有感觉到抖动啊！”她得意地说道。

　　莫刃想了想问道：“你的心跳这个时候能够感觉得到吗？”

　　“感觉不到！刚才听到枪声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樊槐花是非常诚实地说道。

　　“把你的右手伸出来，五个指头按住我的五个指头！”莫刃说道。

　　两个人现在的样子就是十指相触了，樊槐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莫刃严肃地说道：“不要多想，再等一会儿。”

　　看着他严肃的面孔，樊槐花也慢慢适应下来。

　　通红的脸慢慢地恢复了白皙，这个时候她感觉到手指头在跳动。

　　莫刃说道：“看你的手指在动没有？”

　　“没有动！”

　　“能够感觉到手指头在跳动吗？”

　　“感觉到了！这是你的心跳吗？”樊槐花觉得十指连心，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就是这个样子的，人只要活着心脏就在跳动，扣动扳机的时候就会有影响。

　　因此射击的时候要屏住呼吸，但是又不能够憋气。

　　憋气会让全身都抖动起来的。”

　　莫刃解释的时候，樊槐花已经开始憋气了。

　　她能够感觉到指尖的跳动加快了许多，身体都开始颤动起来的时候，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果然是真的！”

　　莫刃把被压着的手掌取出来：“现在教你压子弹！”

　　看着她把十发子弹又压回弹仓里面，这才说道：“射击课程讲完了。

　　有空的时候我再给你讲这枪的分解结合和擦拭保养。”

　　“我会打枪就行了！”樊槐花的要求不高。

　　“打枪就要先会保养，否则的话这枪用不到十天就锈坏了！”莫刃严肃地说道。

　　离开樊槐花这里：“好好看着两个方向，我去跟槐树讲。”

　　樊槐树刚才已经把他们说的话全部听进去了，相当于已经预习了一遍。

　　这小子学习开枪倒是很快的，实际上开始也不难。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莫刃只希望今天姐弟两个不用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