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应验
心底有了芥蒂的杜尔华很快乘船前往法国,既是要去帮陆遥筹措两个厂子的设备,也想尽快见到阿尔弗雷德把陆遥所说与他论证一番。
而因为前世记忆的模糊,为了更好收集此时各国资料,陆遥没回山西而是在上海住了下来,静待杜尔华的消息。
待在上海的几个月中,陆遥除了通过报纸收集各国资料,顺带还与杜尔华的二儿子汉斯混熟了。
汉斯是个典型的日耳曼人,有着一头金色的卷发与湛蓝的眸子,但性格却与父亲完全不同,待人处事充满着圆滑世故,也是,如果像他父亲一样的话又怎么能跻身洋行的高层?
接触下来,陆遥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因为路途遥远,自己收集的各国报纸都是延期的,包括此时上海发行的外文报刊也有一定的迟滞性。但例外的是洋行获取消息的即时性——因1930年12月,上海与旧金山、柏林、巴黎建立了直达无线电报通信。正式开通中美、中德、中法电路。摆脱了当时中国各地跨洋电报需经沈阳中转的麻烦。很多信息都能在第二天收到,重大信息甚至能几小时即知道,这让陆遥非常高兴,整天待在礼和洋行汉斯的办公室薅羊毛,毕竟电报是要钱的。
汉斯也不以为意,礼和洋行虽在德国八大行中一枝独秀,但其它有这能力的洋行还是一抓一大把,像这种公开消息陆遥花点小钱也能得到,更不用说自己天天与陆遥闲聊时陆遥透露的从商的只言片语都让自己受益匪浅,自己还巴不得他天天来呢。
陆遥在上海滩待的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但也有令陆遥厌烦的,这不,阎锡山催促陆遥返晋的电报来了。
陆遥想了下,再结合国内报纸就知道老阎现在正被H军揍得怀疑人生,喊自己回去只怕是要问计于己。陆遥不想掺和此事,托汉斯帮忙,回了封电报:此人已离沪,去向不明。
不提病急乱投医的阎锡山,在上海过完新年后,陆遥终于等来了日本的“二二六兵变”。
说到“二二六兵变”,就不得不提日本的“统制派”与“皇道派”了。
在日军的底层的下级士官中,有这样一个群体,他们希望通过武装政变等手段,建立军事独裁政府,实现“国体明征”和“天皇亲政”,这就是“皇道派”。
区别于皇道派,统制派则由大量校官和将官组成,主张在军部的统制下,不使用武力,而通过自上而下的合法途径,进行平稳缓进的国家改革。统制派的目的是建立军部独裁,手段是联合部分官僚和新兴财阀在政治、思想和经济领域进行全面改组和统制,因此称为“统制派”。
两派代表阶级不同,互相看不上眼。“皇道派”认为“统制派”和其代表的新兴财阀等都是“蛀虫”,而“统制派”则对“皇道派”的“王道”思想嗤之以鼻。两者共同点在两派目的都是建立FXS军部,区别是军部在上还是天蝗在上。
还有个区别是“皇道派”看不起英美等西方鬼畜,主张对苏决战;“统制派”则主张先占领中国,再寻求对苏开战。
由于日军“下克上”的传统,“皇道派”在实现目的时的动作十分大胆,动用的手段包括暗杀和Z变,而“二二六兵变”的导火索就是皇道派军官相泽三郎砍死了统制派核心人物永田铁山,而引爆整个事件让“皇道派”下定决心发动Z变则是驻东京的第一师团被调往满洲与第一师团长调往台湾的调令。因为第一师团是“皇道派”的大本营,两份调令被认为是“统制派”决心摧毁“皇道派”的标志。
26日,不愿束手待毙的皇道派青年军官在北一辉、西田税等直接领导和指挥下,率领1400多名士兵,偷袭首相冈田启介的官邸和其他内阁委员的住宅。
其中藏相高桥是清、内大臣斋藤实、教育总监渡边锭太郎等被杀,侍从长官铃木贯太郎重伤,同时皇道派占领了首相官邸、陆相官邸、陆军省、警视厅等处。
兵变后,与陆军以各种借口推脱派兵平叛不同,海军很快反应过来,因为遇害的斋藤实与逃过一劫的铃木等是海军的代表,特别是陆军包围海军省的举动让海军恼火万分。觉得被陆军马鹿们打脸的海军很快做起平叛的准备。
如果说皇道派的胆大妄为与老臣的身死让天蝗裕仁非常生气的话,“皇道派”暗地筹谋准备推雍仁上台逼迫裕仁退位则是触动了裕仁的“逆鳞”。在得到海军军令长“海军不会参与起义”的确切答复后,裕仁决定动用海军陆战队平叛。兵变第二天,以长门号为首的四艘战列舰开入东京湾。当天下午,数千名海军陆战队集结在港口,随时准备与叛军交火。
在天蝗裕仁的强烈要求与推动下,28日军部终于下定决心派兵平叛。为了讨伐叛军,军部从仙台等处调来24000人的部队。最终,在大兵压境的高压与心理战攻势下,兵变失败。
后世很多人谈论到这场兵变时,会说如果兵变成功日本就不会发动大规模侵华战争等等。其实照我看来,“皇道派”与“统制派”无论谁上台,侵华战争都不可避免,因为两者最终目标都是成立FXS政府。主体为中下层军官的“皇道派”就算是掌权,无论是为了改变自己身在日本乡村的父母姐妹生活窘境还是为了与苏联决战,都绕不开侵略、掠夺中国。
最令人讽刺的是二二六反叛军官团们提出的7条要求,其中最重要的恢复天蝗主政却让裕仁借此兵变恢复了。
一周后,陆遥等来了杜尔华的电报,只有三个字:“你赢了”。
心情苦涩的杜尔华在发完电报后,开始给陆遥写信。信中详细记述了他与阿尔弗雷德的谈话,在他看来,阿尔弗雷德似中了阿道夫的巫术,杜尔华陈述的观点他概不认同,两人最后甚至演变为争吵——这是不可思议的。
又等了一个多月,杜尔华的电报来了:已装船,记收。
收到电报的陆遥不敢怠慢,连忙发报叫家中商队派人出发,唯恐误了日期。这世道越发乱了,陆家这几年蹚出的道前几年还好走,这两年来越发不行,因是原本盘踞在东北的许多土匪不想投降日本人,除了少数还在东北坚持抗战,其余的都涌进关内,与关内的绺子们产生激烈冲突,造成原来盘踞在商道上的绺子与马匪更新迭代的速度惊人,也许上周蹚好的道这周就换了一伙绺子。
陆家商队从上海到陕西这条线是越发难走,不仅是层出不穷的绺子--陆遥大舅哥说现在商队走这道,就没少过600人,还需带上两挺重机枪,就这还怕压不住,遇到大伙的绺子还得奉上买路钱。还因进出KMT统治核心区,暴露风险越来越大。所以这次陆遥准备叫舅哥提前出发,先趟趟道。
离海岸线全面被日本封锁的时间不远了,陆遥还想趁这时候多准备橡胶、白糖、棉花等战略物资,而上海商路如今那么难走,看来是要考虑下临时开辟天津到陕西的商路了,毕竟在河北商震的话管用,进了山西就更不怕了。
过了大半月,等来的是舅哥带来的30余名人手,其余的人都在汉口待着,毕竟近千人携枪带铳跑上海的目标实在是大,太引人注目。为避免麻烦,主要人手还是待在汉口。
“冯敬,民生公司的货船联系上了吗?”陆遥问道。
“联系上了,他们看到又是咱们的货,运费上还打了折。就是.....”
“怎么了?”
“就是那李管事和我提了一嘴,说近来有人在向他们偷偷打听咱们的事。”
“什么?”陆遥心里警铃大作“李管事有说是什么人吗?”
“没有,他也不知道,是码头扛包的苦力与他说的。”
MD,是复兴社那帮子特务还是日本间谍?陆遥皱着眉头暗想,无论是哪个,上海这看来是一定要抛弃了。
“冯敬,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去给汉口的伙计们发报,叫他们安排100人来上海,这回的货我们要自己搬了。”
“好,我这就去。”冯敬起身风风火火地去了。
待冯敬出门,陆遥对冯磊说道:“磊哥,还要麻烦你个事。”
“有事你直说。”冯磊对这妹夫的客气有点看不惯。
“等下你去请李管事吃个饭,打听下这事是谁与他说的。明天你去码头找到那人,不过别去与他接触。你就暗暗观察下,看他与谁人接触或码头上有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你的意思......”
“可能是日本人,磊哥,做得隐蔽点。”
“明白。”冯磊重重点了下头,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