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排
拜访商震的事定下后,陆父接下来与众人说道家里的生意。
现在中原大战未爆发,而Y老西在拥袁反护法失败(没错,老Y是反护法,这生意人开始的投机生意并不成功)后奉行“三不二要主义”,即“不入党、不问外省事、不为个人权利用兵,要服从ZY命令、要保卫地方治安”。
最后Y老西把它概括为“保境安民”,要求“与邻省联络,使能不为我患,或竟邻疆乐与合作,进而为我用,代我御侮”——就是通过武器交易等手段笼络交好周边的军阀,让其顶在Yan老西前面作为缓冲带(其实还是之前投机失败,现在要看清形势才下注)。
所以从拥袁失败一直到M国十三年,Yan老西多次拒绝参加军阀混战,山西维持了数年的和平与安定,成为难得的净土(相对的)。在这种不患贫而患不安的情况下,周边省份的人在这几年中不断涌入山西带来了充沛的劳动力,人多了,生意自然好做,陆家口外的皮毛牲畜交易也是越发红火。
“家里口外的生意,我决定交予冯磊,你两兄弟没意见吧?”陆父没铺垫,直接开门见山。
陆遥二人还未回话,惊着的冯家父子已起身连连推拒。
“这如何使得,我父子二人已受陆家如此大恩,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陆父抬手作势压了压。
“冯大哥,且听我说。他兄弟二人有自己的出路,我这做父亲的自然是希望他们在自己道上越走越宽,越走越远。大哥寨中也有几百号老弱,光种田可让他们过不了舒坦日子。冯磊在道上的人头熟,他管这摊子我也放心。”
陆父说完一拧头,对自己俩儿子大声问道:“你们兄弟怎么说?回个话,咱们掰扯清楚了,免得以后生龌蹉。”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忙表示对此没意见,自己拥戴老爷子的一切决定。
他们兄弟一个志在从军,一个满脑子都在想着造枪炮,对自己家这买卖确实不上心。
“舅哥,你别看咱们家口外生意烈火烹油的样子,以为这是个好营生。嘿,过不了几年这生意就难做了!”陆遥对大舅哥嘻嘻笑道。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陆父一听怒了。自己好心把生意托予亲家,这小子的话却显得自己没安好心啊!
“嗨,爹!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您不是要咱们好好掰扯下嘛,我先与大兄说清楚,免得日后生意不好做了,大兄怨我。”
“哦,遥弟有什么话尽管说。”冯磊觉得奇了。
“咱们山西的太平日子过久了,可如今省外的世道是越来越乱,大家还记得Yan长官去年派兵往石家庄抵御奉军。那今年呢?大哥,你的同僚近来就没什么异动?”
陆远眉头一皱“据我所知,我讲武堂两个同学已率队开拔至阳泉与我汇合,只说正月过后有任务,可确切任务他们也不知。”
“不出意外的话,大哥你过了正月也要往石家庄开拔了,我们的Yan长官看来是要彻底倒向南方的革命党了。”陆遥胸有成竹地说道。
“哦,小子如何知道?”陆父插嘴问道。
“去年Yan长官看到北伐军饮马长江且与冯玉祥合流后,不是在太原这召集各团体弄了个国民大会吗?阎锡山长官自己也半推半就地当上了国民革命军北方总司令。”陆遥嬉笑道。
这事办得还真是符合阎锡山的性格:既想投国民GM军,又不想与张ZL彻底翻脸。把就职仪式弄得和古代皇帝禅让一样,三辞三不就,最后才“勉强”“被迫”地就职了。
陆父这几十年的人精“嗤”声一笑,Yan锡山的为人他岂会不知?笑过后才说道:
“这不算,咱们Yan长官贯是骑墙派。你不见去年他与张ZL打得狗脑子都出来了,后来还不是称是误会?我看他啊!还是想当骑墙派。”
“父亲,你这就错了。你忘了?晋军的傅作义现在还涿州顶着奉军呢!”
“嗨!他傅作义打仗是厉害,可他现在是孤军深入,其余晋军可是全部收缩回雁门关与娘子关的!他一支孤军在外也就是起到牵制的作用。时间一长,就算傅作义他不投降,阎长官也会就坡下驴,叫他与奉军停战。”陆父撇撇嘴说道。
这话可让陆遥惊诧了,傅作义最后确实是与奉军达成停战了。陆遥想了想,继续说道:
“那好,咱们现在就算阎长官是骑墙派。原因呢?我看是因为果党与冯玉祥此时都给予不了他帮助。果党内部现在分裂成两个政府,冯远征与直鲁联军打得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双方都腾不出手,咱们的闫长官是在和张ZL虚以委蛇,一方面保存实力,一方面在拖延时间。父亲,您看着吧,等冯玉祥击败直鲁联军,果党两地政府合流,咱们闫长官肯定旗帜鲜明地倒奉!”
“哼哼,那奉军也不是泥捏,岂是那么容易打倒的?再说他果党去年清G、分G,卸磨杀驴,还搞出一个D派两个政府的笑话,大家兵戎相见内讧得不亦乐乎。近来他们虽然停了下来,也合流了,那可你要说他们还要北伐?我看希望不大。”
“就是,弟弟你没当过兵,不知奉军的实力。”陆远跟着附和道。
确实,现下的东北军在张ZL的领导下确实是兵强马壮,在民国谓之首屈一指也不为过。总兵力除开张宗昌部与孙传芳部都有35万人,飞机有200多架,大炮一千多门。武器装备上可说是冠绝民国诸军。(加上张宗昌与孙传芳有60万人)现在被围在涿州的傅作义每天都要忍受着奉军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甚至是毒气弹。
陆遥听后不知怎么反驳大哥,只好谈果党那边。
“汪填海在台前做不了多久了,校长很快就会回去整合果党内部,然后继续北伐。”陆遥说道。
“不可能,汪填海在果党内威望那么高,怎肯轻易服输?况且粤系与桂系也不是省油的灯。”陆父不相信。
汪填海作为孙先生遗嘱的执笔人之一,在果党内部有很大的声望。粤系的陈济棠与桂系的李宗仁势力也不小。
“因为秃子手上捏着那帮子掌军的黄埔学生还有GM政府的钱袋子。”陆遥斩钉截铁地说道。
“而且,北伐是中山先生的遗愿,也是现今能够把KMT拧成一股绳的最好借口。无论是谁要停止北伐,都会被其余人群起而攻之。”。
陆父听后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陆遥的说法。
“那我们现在部队集结在阳泉,目标是石家庄?”陆远恍然大悟。
陆父这时插话打断俩人的谈论:“好了,我不管YAN锡山倒向谁。那生意还是要交给亲家。至于这生意的好坏,也与你两兄弟无关。”
陆父伸手阻止欲说话的亲家“冯兄且听我说。”
“冯伯伯族人的事,陆远你可要上点心,回去把名额给我准备好。还有你弟弟的事,这几日你给牵好线,最好见商震时带你弟弟一起。”陆父转头对陆远说道。
陆远忙拍着胸脯打包票“冯伯伯的事,我一定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你们俩兄弟既然对我的安排没意见,那你俩就散了吧!”
陆父叫兄弟两人散了,独留下冯氏父子。
冯家父子之前在陆家三人前也插不进嘴,现下等俩兄弟走后,冯远征毕竟上了梁山那么多年,见过听过的事情不少,现在脑子过了遍陆家父子的话,自己也琢磨出点东西来了。
“唯同啊,你生了两个好儿子啊,这时局变幻,我这几十岁的老不死都整不明白,可听你那俩小子一说......”
“哪里,小子胡说,亲家听听就是了,说到底这家还得靠你我这两把老骨头撑着,再说一个女婿半个儿,遥儿也是你膝下半子。”陆父口中谦逊,可眼角的抖动出卖了他。
“这可不是胡说,咱虽一直只盯着山西与口外这一亩三分地,可外面的时局也听人说过。刚刚听了遥儿那话,就是我这木头疙瘩的脑袋都知道这八九不离十啊!”
“那可未必,那二小子虽说读了点书,说的话也算有见地,可时局最后如何还是要等等看看。可万一那生意不好做了,亲家你可要多包涵。”陆唯同其实也赞同陆遥的看法,可对他说的奉军这块却有疑义:奉系没那么不堪一击吧?
“唯同,你把家里的生意交给我们父子。虽说我看那两兄弟确实是不把这生意看眼里,可你陆家其他人呢?”踟蹰了下,冯远征还是把自己的担心与陆父说了。
“大哥,你不是不知道我们陆家几房的事。我这四房自我爹起就不受其他人待见,当年我爹死得早,要不是我二伯当时主事还算公道,我们四房早让其他房瓜分干净,我也流落街头去了。现在我那二伯也走了,其他房人那嘴脸不见也罢,你不看我现在过年还窝在太原?”
陆唯同因为早年的遭遇,对自己那群亲戚早无半点感情,觉得这群王八蛋是真不如自己这异姓大哥一家。
“还是不好,我也知你心意如何,只是这买卖还是要算作两家人的。我喊冯磊暂时操持着,你要有其它想法时,我再叫他退出。”冯远征终是脾气硬了一辈子的人,总觉得这是嗟来之食,不受也罢。
陆唯同了解他这大哥,心想着让冯磊逐渐掌控商队后,自己一撒手,这生意自然也就是冯家的了。
两人勉强达成一致,退下休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