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站长归来
经过刘志远对闯入特务处的所有人员一番严密且细致的盘查与讯问,才知道这些人是通过江宁区警察局警长关立弘知道龙云飞被特务处带走的消息。
外交部部长兼行政院院长汪兆铭害怕与日本人加深矛盾,产生冲突,决定息事宁人,于是让褚民谊、梅思平带上自己嫡系的几名警长和十几名警员,风风火火地跑到特务处要人。
这些人被带到刑讯室里走了一遍之后,刘志远并没有对他们用刑,但给这群人讲解了一下特务处刑讯室里的道具,褚民谊、梅思平以及几位警长皆吓得胆战心惊,脸色煞白。
在刘志远的旁敲侧击下,褚民谊、梅思平很快就明白了刘志远的意思,今天特务处发生这么大的事,又碰到自己闯进来,真是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再想平安的离开特务处可能性不大。褚民谊、梅思平、几位警长商议后,愿意拿出3000银元来平息这次的事。
梅思平把刘志远拉到一旁说道:“刘组长,这真是个误会,我们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您也知道,我们都是为国民政府做事的人,这次纯属意外。”
刘志远冷淡地说道:“意外?我看你们就是里应外合,现在可不是说误会的时候,你们要为自己这次的行为负责啊。”
此时褚民谊也走了过来,急忙辩解道:“是,是,我们愿意负责,愿意负责,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我们出3000银元,只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3000银元,你当特务处是菜市场啊。”刘志远不屑地说道。
梅思平面露难色,试着商量的口吻说道:“刘队长,我们确实和你们里面发生的事情没有关系,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刘志远此时看看旁边,没有外人,只有褚民谊、梅思平二人,略一思索说道:“通融?这样吧,我看你们确实不知情,给你们个机会,5000银元,那些警员就半卖半送了。”
梅思平还企图讨价还价,可当他看到刑讯室里那还带着暗黑色的血迹时,顿时吓得冷汗直冒,又被褚民谊拉了一下,惶恐的说道:“5000就5000,我现在回家去取。”
“慢着,你们俩是不是没听清楚,你5000,他5000,让你们家里人赶紧把钱送来。我现在先把这些警员放了,让他们去通知你们的家人,什么时候钱送来了,你们两个就可以走了。”刘志远威胁道。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家里,让他们送钱过来。”梅思平焦急的说道。
“好。”刘志远让属下带着两人去打电话,安排拿钱。
没过多久,刘志远就收到了1万银元,于是让人把枪找来,并还给了警员,安排了几个手下,把褚民谊、梅思平等人送出了特务处。
刘志远这个人是小事就贪财,大事不糊涂,知道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能拿,这点全站的人都清楚。
刘志远收到钱后,先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从中拿出500银元亲自送到了刑讯室,交给了马天寿,马天寿接过那沉甸甸的银元,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兴奋地说道:“还是刘组长够意思,以后有用到马某的,随叫随到。”
“那以后还得多仰仗您的帮忙。”刘志远满脸堆笑的说道。
马天寿拍着胸脯啪啪作响,信誓旦旦地说道:“没问题,一切好说。”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刘志远依然保持笑容说道。
马天寿笑着说道:“刘组长,咱们关系也有四五年了,别这么见外,以后相互关照。”
刘志远拱拱手说道:“行嘞,我还有事,咱们回头聊。”
刘志远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一个小皮箱,装了30根捆好的银元,准备给吕俊辉、宋啸文、穆斌每人500银元。
吕俊辉此时正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眉头紧锁,似乎在为文件的丢失而有点发愁。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吕俊辉迅速地伸手拿起电话,语气沉稳地开口道:“喂,这里是特务处情报组,我是吕俊辉,你是哪位?”
“吕组长,你好,这里是大校机场,我是机场站长秘书荣海,受尚振声站长委托,让你通知二处南京站所有组长一个小时后在军事会议室开会。就在刚刚,尚振声站长,黄正廷秘书已乘坐专车离开机场,预计一个小时内抵达特务处。”电话那头传来了荣海严肃而清晰的声音。
吕俊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随即迅速恢复冷静,认真的回答道:“荣秘书,我现在就去办,谢谢。”电话那头的荣海简洁地结束了通话:“再见!”
电话挂断后,吕俊辉已经站起身,让手下的人赶紧去通知所有的组长,准备一个小时后的会议。
宋啸文、穆斌两人来到吕俊辉办公室时,正要一起离开,就被刘志远喊住,四人一同来到了行动组一组的办公室会议室,刘志远随手把小皮箱打开,从中拿出三十捆银元,分别摆好,推至三人面前。
三人看到桌上堆成小山一样的银元,再看看刘志远,显得有点惊讶。宋啸文很快就明白过来,心想:“刘志远,果然是搞钱高手,一个上午不到,就弄来这么多钱,先听听他怎么说。”
“刘组长,你这是?”宋啸文率先开口问道。
刘志远脸上挂着笑容说道:“经过咱们的讯问,褚民谊、梅思平那些人和咱们特务处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人是从江宁区警察局听到的消息之后,受外交部部长汪兆铭的指使下前来要人,无非是想讨好日本人,对于特务处出现的事,他们也深表愧疚,并愿意全力配合缉拿凶手。”刘志远补充道。
“同时为了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纯属误会,于是自己自愿拿出了一笔保证金交给特务处,大家看到的这些,就是他们缴纳的保证金。每人500银元,希望三位组长不要嫌少。”刘志远再次用手向三人面前推去。
三人瞬间就明白了刘志远的意思。穆斌反应迅速,率先将10捆银元麻利地挪到自己眼前,脸上堆满笑容说道:“那就谢谢刘组长了,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告诉我。”
吕俊辉见穆斌毫不犹豫地接了刘志远的钱,稍作迟疑后,也不再拒绝,跟着把摆在自己眼前的银元挪了过来。
宋啸文看到他们两人都这般举动,犹豫片刻,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无奈地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接着,吕俊辉看了看手表,说道:“尚站长大概还有40分钟左右就到特务处了,咱们时间紧迫,得抓紧准备一下汇报内容。我们先到这里,军事会议室见面再聊。”
三人用牛皮纸文件袋装好银元,匆匆回到各自的办公位置,将钱小心翼翼地放好之后,再次回到了军事会议室。
一进门,穆斌就看到了电讯组组长李英霞、副组长董玉琪、刑讯组组长马天寿等人早已纷纷落座在长条会议桌两旁。
吕俊辉则坐在董玉琪的正对面,两人的眼神交流完后就显得不自然,不再互相对视。此时会议室里,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今天特务处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为恶劣的事情,有人紧皱眉头,有人低声叹气,还有人面露焦虑,整个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压抑而又紧张的气氛。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军事会议室的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低沉庄重的声响。尚振声、黄正廷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步履坚定一前一后的走进会议室,透露出一股无形的气场,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固。
长条会议桌两侧的人员,训练有素一般,立刻齐刷刷地站起身来,纷纷挺直了脊背,双眼直视前方,动作整齐划一,显得庄严而肃穆。
尚振声走到长条桌正上方的位置,站定后微微调整了一下,眼神深邃而锐利,扫视着长条桌两旁站立的人。
黄正廷则站在尚振声的左下手位置,目光始终跟随着尚振声。接着尚振声抬手示意众人坐下,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充满了权威,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遵从。
尚振声轻轻用手指扣了扣桌子,语气严肃地说道:“各个组长都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先从电讯科李英霞开始。”
当情报组的吕俊辉开始汇报工作时,站起身来,身姿挺拔,表情认真地把从九和堂药铺药方被盗开始讲起,再到赵正清杀害总务科科员并拿走文件,事无巨细,从头到尾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大家听完吕俊辉的汇报之后,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各个脸上都露出震惊愤怒的表情,大家纷纷看向尚振声,等待站长的反应。
尚振声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眉头紧锁,双拳紧握,显然在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而是让后面的人继续汇报工作。
直到刑讯组马天寿汇报完毕后,尚振声才缓缓开口道:“今天特务处发生如此性质恶劣的事情,我这个站长难辞其咎,同样,也希望在座的所有组长,回去后自查自纠,仔细看看还有没有类似赵正清这样的人存在,务必做到早发现早处理。”
紧接着尚振声开口说出:“散会!”大家纷纷起身,响起了一阵阵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大家正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时,黄正廷的声音响起,“吕俊辉、刘志远、宋啸文、穆斌四人留下。”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刚走到门口的人听到黄正廷的喊话,不禁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这四人,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也知道这不是应该过多打听的事情,于是快速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了吕俊辉四人。
六个人坐在会议长桌前,气氛显得有些沉重,尚振声作为站长,率先打破了沉默,眉头微皱,眼神扫过四人,问道:“文件的内容,你们都看过了吗?”
吕俊辉坐在尚振声的右下手,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摇摇头说道:“没有。”
黄正廷坐在吕俊辉正对面,听到吕俊辉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身子微微前倾问道:“为什么没有打开看?”目光开始在吕俊辉、宋啸文等人之间扫视,似乎在寻找答案。
宋啸文则坐在吕俊辉的右手边,似乎早已预料会有此一问,接过话茬,解释道:“从我在特务处附近被伏击,说明日本人对这些文件的重视程度,里面应该有非常重要的情报,我们担心一旦轻率的打开,可能会给我、吕组长等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决定等站长回来亲自处理。”
尚振声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眼神的焦急并没有因此而减轻,紧接着追问道:“那你们拿回的这些文件,有谁看过?”
吕俊辉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有,就是那个盗贼龙云飞,承认过看了文件一眼。”
尚振声听后,眼睛闪过一丝急切,接着追问道:“那他有说里面的内容吗?”
吕俊辉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把三人之前的脑补信息,再一次详细地在会议桌前讲述了一遍,尚振声听完之后,脸上并没有立刻露出任何表情,只是眉头更加紧锁。
黄正廷听完吕俊辉的讲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口问道:“那龙云飞现在在哪?”
吕俊辉迅速回答道:“龙云飞身上有伤,现在被安置在看守室内,我已经安排了人24小时守在门口,确保他的安全。”
尚振声点了点头,心中依然充满了疑惑,开口问道:“你们认为龙云飞说的这些信息准确吗?”
宋啸文略一思考,声音中带着一丝自信说道:“他提供地图的位置以及零散的信息,经过我们几人的分析,应该没有问题。”
就在大家正在讨论文件内容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轻轻地扣了扣门。尚振声此时也没有什么思路,挥了挥手,说道:“进来。”
门被推开,是刘志远的属下冯宇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报告站长,各位组长,刚接到警署那边的电话,说有人看到赵正清带着几人一大早从西门出城了,去向不明。”
尚振声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茶杯的碎片四溅。冯宇被尚振声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刘志远见状,赶忙向冯宇使了个眼色,示意先行离开。然后转过头对着尚振声说道:“站长,您也别生气了,发生赵正清这样的事,始料不及,谁都不想看到的。”
之前尚振声听到吕俊辉汇报赵正清杀害总务科科员,拿走情报的事,就一直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努力保持着镇定。
没有几人知道尚振声为什么突然如此愤怒,赵正清是他亲手带过来的,赵正清品行是差了点,但做事敢打敢拼,破获多起地下红党组织,处座还刻意夸赞过他。自己期间也帮助过他两三次还钱,常劝赵正清远离赌博,就是不听。
情报组合并后,刻意让赵正清当副组长,本想以此提醒敲打一下赵正清,希望赵正清能够好好表现,没想到破罐子破摔,走上了叛国之路。
听完刘志远的话后,稍微调整了情绪,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说道:“跑了就跑了,等回头抓到他,老子亲自枪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