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驷,咱们来打!”
伴随着叶浩然的这一句淡淡的话,更像是一句视死如归的铿锵誓言,屋外的天空炸起了一道惊天雷霆,震得似乎整个屋子都在颤抖。
也震得赖鼎文和温俭齐齐变色,震惊的偏头望着叶浩然。
甚至都以为听错了自己的耳朵。
‘不是说望风而逃么?’
‘不是说人存地存,人亡地亡么?’
‘不是说‘注定’么?’
“哈哈,浩然兄,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温俭放声大笑,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的轻快,用袖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对赖鼎文和嚷道:“老赖,赶紧麻溜的点烟奠基杨队他们,把烟给我。杨队,雷哥,康哥,黄哥,余哥,刘哥,你们也别介我大声喧哗哈,早晚我们仨都去下面和你们汇合,要是下面有日寇,咱们都合作编队搞死他们!”
赖鼎文点了一支烟,祭奠,把烟和火机递给温俭问道:“怎么打,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大的航程,这么灵活的转弯半径?这批战机的飞行员绝对都是他们驱逐机部队的佼佼者。”
“老赖,你不要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在好不容易浩然兄雄起起来了,你怎么又要趴窝不行了?”
温俭不高兴的对赖鼎文说道:“刚才你还说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战斗,男人说过的话可不是放屁!”
而赖鼎文则是根本就不搭理温俭这个炮仗,望着叶浩然等着他的回答。
叶浩然退回到墙边坐下来,赖鼎文也跟过去坐在他旁边。
温俭敬了六位烈士烟,坐在叶浩然右边用他来隔开赖鼎文,抽出烟点了一支,还给叶浩然。
他现在变得对自己的未来姐夫叶浩然无限满意,对说话‘出尔反尔’的赖鼎文一肚子意见了。
“之前日军轰炸雾都,蓉城一带城市群和长江航道,一直苦于没有足够航程的战斗机护航的问题,可假如咱们真的以为日军就是为了这专门研发了这款远航程驱逐机,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说的通俗一点,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虽然迫切的需要这种驱逐机,可东洋军方就是神经了也不可能为了这个轰炸来专门研发这款远航程的战机,研发的本质目的,就是为了航母作战。”
叶浩然幽幽的说道:“和咱们对战只是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的目的,可实验新机性能,收集数据才是东洋海军更加重要的目的。现在日寇的驱逐机飞行员对咱们伊型战机的数据了如指掌,甚至咱们在作出机翼变化的同时,假如日机飞行员足够有经验和机警,甚至都能猜到咱们战机下一步的变化以及目的!”
“这么神?”
温俭表示不服气。
“至少我能做到。”
“别吹了浩然兄,咱们又不是没打过!对,我承认空战格斗你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可赖鼎文和你对手了几次,你赢过他一次?你真要有这本事,哼哼,我都不好意思给你说难听话。”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怎么打,比速度,比航程,比回旋半径!”
这个问题其实也一直揪心着赖鼎文,事实上不光是揪心着他,现在几乎所有的中国驱逐机飞行员和航委的管理层们,也都是无比的揪心于这个要命的问题。
包括电报已经发到了苏方msk,直言伊-152型双翼驱逐机在东洋的新式下单翼驱逐机面前,毫无双翼机的任何优势,要求苏方暂缓运送伊-152到西北飞机组装厂,提出要么全部换成16型驱逐机,要么升级改良152型驱逐机。
叶浩然闻言,再次沉默。
有些事情他没法解释,告诉他们在几十年以后的未来世界,中国已经成为了世界一流的军事强国,碾压小东洋如同按死一只臭虫,而他所在的高中为他们这些上飞行员班的学生斥巨资购买了驾驶舱拟真模拟系统,里面不但有着大量当今(未来几十年以后)的飞机驾驶模拟飞行训练,还有着二战各型号战机的飞行对战模拟和教学。
BZ战术,剪刀交叉,——各种战术操作和设计诱杀。
假如叶浩然手里面有一个p-40战斗机飞行中队,他能把东洋的零式战斗机杀如杀弱鸡!
只不过现在国内性能最优异的战斗机,只有苏方的伊-16,10型,速度和垂直机动性要远大于伊-152。
440千米/小时的极速,爬升和俯冲能力和东洋的96,97式战斗机有得一拼,不过在俯冲和翻转的时候做工粗犷的战机会发生很大的震颤,尤其是发动机更是给拖拉机一样剧烈的震动,不但会严重影响飞行设计轨迹而且能把7.62mm机枪的弹道线甩的支离破碎的毫无准头,而且这时候战机的机动速度经常会处于失控前的状态,机尾形成扰乱的尾旋,有时候飞行员需要用两只手加上大腿一起用劲才能扳得动操纵杆。
这时候别提精度射击了,先把战机搞稳定了才是头等大事,最妥当的办法就是一边扳操纵杆,一边用机枪进行毫无准头的盲射,恐吓敌机。
然而现在真实的情况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像刚才在和温俭辩论的时候,他忍着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之所以忍着没有说出口,就是这句话实在太伤人。——这句话就是‘你说怎么打,用嘴?’
“赖鼎文,你真的很讨厌人!”
温俭怒着说道。
很显然赖鼎文也并不认为叶浩然能有什么真正有效的法子,来应对日军的这种新式驱逐机,因为有这么多的前辈和王牌飞行员,航委的教官,专家,这时候都是一头雾水的没有办法,要是这时候叶浩然说他能行,那才是真的出了鬼了!
于是,也不再说话,沉默。
“轰隆隆~”
屋外依然是暴雨滂沱,雷霆不断的在高空炸响。
——
叶浩然三人一直在这间屋里给英雄守灵,在下午的时候大雨已经停歇,从木窗户和厚重的木门以及屋顶和墙的空隙处,露出来亮金色的阳光,就像是一道道金色笔直的箭。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三人也都是滴水未进。
这时候听到外面一片脚步声,在屋门口停了下来,“咯吱吱——”屋门被从外面推开,站着郭成松,姚杰,璧山公署的署长,以及那个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胖干事。
再外面,是六十名寂静无声,满脸悲怆的春城航空学校驱逐科第十期的学员兵。
——
月亮皎洁的挂在雾都西南方向的半空中,南山山麓空军烈士墓燃烧着几十支插在地上的火把。
六十三名学员兵加上郭成松和姚杰,选了个好一点的位置,挖出来六座新坟,下葬了这六名空军烈士。
“全体——,立正,敬礼!”
“哗!”
郭成松掏出手枪,单手持枪向上朝着天空高高举起。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唱!”
姚杰起了空军军歌的第一句。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
众人齐唱。
“啪!”
郭成松扣动了第一响。
“看五岳三江雄关要塞,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啪!”
第二响。
“缅怀先烈莫辜负创业艰辛,发扬光大尤赖我空军军人!同志们,努力,努力,矢勇矢勤,国祚皇皇万世荣。”
“啪!”
第三响。
“尽瘁为空军,报国把志伸,那怕风霜雨露,只信双手万能。”
“啪!”
第四响。
“看铁翼蔽空马达齐鸣,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啪!”
第五响。
“我们要使技术发明日日新,我们要用血汗永固中华魂。同志们,努力,努力,同德同心,国祚皇皇万世荣。”
“啪,啪,啪!”
连续三响,枪声和空军军歌的怒吼声在山麓震荡。
这是黎明之前最黑暗漫长的夜,煎熬的等待着胜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