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得,油多骚的慌么,这都晚上十二点了,还‘嘟嘟嘟’个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机场一到晚上就是冷冷清清的没有活动,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又是阳历九月底的天气,烧炕太热,不烧到了深夜三四度的气温就不免有点冷。
窦建海这几个月都没有在机场睡觉,这时候裹着几个月没有晒的被子觉得又湿又冷又痒,忍不住烦躁的大骂起来。
不用想他就知道是那群飞行员精力旺盛不睡觉,所以机场的电工也没法关发电机。
他听说晚上刘超然从那几个女兵那里弄了不少好吃的,有罐头,蜂蜜,巧克力,水果,要拿去舔这些飞行员,这时候应该还在谈笑风生的开茶话会吧?
心里面不禁鄙夷:“你一个之前也是堂堂攻击机9大队少校大队长,就是现在也是空军上尉,机场总站站长,至于舔这群少尉生瓜蛋子?真是没出息!”
不耐烦的把头蒙进被子里,又‘噗——’的放了一个又臭又长的屁,闭眼闻着自己的屁也不觉得臭,反而有利于分心抵抗外面传来的发电机的轰鸣声,睡觉。
而在机场航站楼附近的女兵宿舍院子里面,所有的女无线电兵,播音员,机场医护人员,因为今天飞行员的到来和这时候发电机的轰鸣声,以及机场停机坪的电钻电焊,金属机件的尖利摩擦生,也都是难以入眠。
在下午下班以后,本来还想着能在食堂见见这些飞行员,不过听说都到城里面喝羊肉汤了,于是也都是没有了兴趣,吃完饭以后就回到宿舍院子洗衣服,听广播,看小说,看书学习,——
之所以这样,而不是去等那些飞行员回来聊天,是因为知道这些飞行员明天就要离开咸阳西关机场,就是今晚这点匆匆时间,见了面估计没几天就忘记的没有印象啦。
不过现在停机坪那边又是什么情况?不免让她们难以理解。
这哪里是明天要飞回遂宁机场,倒像是在对战机进行大修更换装备。
宿舍院子的铁门已经被从外面反锁住,严禁出入,这些女兵缩在香喷喷的被窝里面,也都是不解的好奇,不是明天就要飞回遂宁机场么,怎么还这么急?
别的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就是自己拿出来的东西他们吃了没有,吃了觉得好吃不,觉得好吃就要狠狠的打日寇啊!
——
凌晨四点。
叶浩然睁开了眼睛,弦月的月光从窗户照了进来,他借着月光看了一眼手表,四点整。
房间里面呼吸声此起彼伏,其余八名队友都进入了梦乡之中。
昨晚十二点前,他命令所有飞行员回到大宿舍休息,虽然大家在临睡前都说了几句干死日寇的话以后,躺在床上都不再说话,自己睡不着怕影响别人休息。
可实际上至少前半个小时,是一个人都没有睡着。
包括叶浩然。
不过即使只是睡了这几个小时,他这时候也是精神旺盛,神采奕奕的没有一丝的睡意。
叶浩然悄悄的坐起来穿鞋,距离4点30分还有半个小时,能多睡一会儿,就让队友们多睡一会儿。
那边李松山也醒了,悄悄的坐起来穿鞋。
然后是赖鼎文,侯鹏,黄腾蛟,尹新杰,都是悄悄的起床,穿鞋。
只有温俭,颜晓力,朱子铭,还在呼呼大睡。
侯鹏穿了鞋子走到朱子铭床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被子,于是也醒了,并且惊醒了温俭。
“你们不够意思哈,醒了都不喊我?”
温俭的大嗓门也吵醒了颜晓力。
看到都行了,宿舍里面顿时变得喧哗和热闹起来,人人的心里面都在涌动着一股暖流,——打日寇!
4:50分。
中国空军伊-16,10型临时驱逐机中队,9名队员到达机场停机坪。
此时,机场发电机依然在轰鸣着,大部分的地勤人员都离开了战机,拿着扫帚,手电筒,在清理跑道。
扫得那个三十余米宽的跑道上面雾气狼烟。
赵长安看到刘超然,潘万宝,方鸿燕,一人一把手电,正在战机上面照着趴着看,显然是在做最后的检查收尾工作。
在停机坪边上,堆放着8挺拆卸下来的施卡斯(7.62毫米口径)机枪,弹链箱,以及没有装完的RS-82火箭弹,20mm施瓦克机炮高爆弹。
“机炮装在机翼上面,就是弹链箱比施卡斯的要大,把机翼上面的木板切了口子装进去。木板都用螺丝加固了肯定没问题,就是不美观。”
方鸿燕看到叶浩然他们走过来,脸上带着没能尽善尽美的惭愧。
叶浩然走到一架伊-16驱逐机前,欣喜的摸着下单翼战机翅膀中间靠里位置上,乌突突伸出来长长的20机炮枪管,冰冷带着磨砂玻璃般的质感。
又蹲下来看着机翼下面挂具的一联三枚RS-82火箭弹,火箭弹弹体光滑冰凉。
“已经很不错了。需不需要试射一下机炮?”
叶浩然其实并不想试射,因为机炮的前两枚高爆弹一般都是曳光弹,之后是几枚高爆弹里面一枚曳光弹用来修正弹道。
对于即将出击的临时飞行中队来说,每一枚炮弹都尤其珍贵,说不定就是一架日寇飞机的交换比。
更何况曳光弹在近距离轰杀的同时,具有燃烧弹的属性,虽然不是很高,可有时候比高爆弹更有用。
“我和老潘敢用人头来担保!”
方鸿燕说得掷地有声。
“哈哈,老方你可真是拿着别人的头不当钱啊!”
潘万宝笑着从一架战机上跳了下来,走过来望着叶浩然突然严肃的说道:“包括RS-82火箭弹发射器,我也用我和老方的人头担保!”
刘超然拿着手电走了过来,掏出烟,才发现只有一根了,叶浩然连忙拿烟分发。
“咔!”
刘超然点了烟吸一口,精神振奋了很多:“这点你们只管放心,除了RS-82火箭弹发射器他们是第一次装,之前战机的机修,机枪机炮,也不知道装了多少,没听苏军飞行员抱怨过一次,说卡弹。”
然后走到那堆积着拆卸下来的机枪那里,拿出来一个竹篮子:“这是无线电和播音那几个女兵们送的,吃一点垫垫肚子,等你们凯旋归来我请兄弟们吃烤全羊!”
5:18分。
天色依然漆黑,临时飞行中队9名队员吃了东西,一人喝了一大杯热蜂蜜水,身上暖洋洋的充满了力量。
而在潘万宝和方鸿燕的指挥下,地勤人员拿着筛石灰的筛子,在那条跑道上面做白色的石灰标记线。
“集合!”
在叶浩然的大吼下,其余八名队员笔直站立排队。
叶浩然看了一眼东面的天际线,隐隐约约的露出来了一点点的鱼肚白。
天,就要亮了。
“我再重复一遍飞行和作战细则,——”
整个机场静谧无声,只有叶浩然洪亮的声音,从停机坪朝着四面传播。
刘超然,潘万宝,方鸿燕,——所有的机场地勤,都是满脸激动,屏气静声。
虽然他们一夜都没有睡觉,然而这时候却一点瞌睡都没有。
只有,热血沸腾!
“机群起飞以后,保持东北23-26度角,沿渭河方向距地面高度1千米左右低空飞行,400速度,进入风陵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