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9月30号,星期一,头屯河,晴。
上午9点,东面高大巍峨的群山遮蔽着初升的朝阳,清晨的气温已经接近零度,呼出来的空气都带着凝结成小露珠的水雾。
然而,众人的心都是火热的!
其余五十四名学员兵和郭成松中校,为今天飞回关内的临时飞行中队的九名飞行员们送行。
“千言万语,一句话,”
郭成松笔直立正站立如松,脸上神情肃穆的说道:“珍重!”
“珍重!珍重!珍重!”
五十四名学员兵齐吼。
郭成松看了一眼腕表,就准备让列队的叶浩然九人登机,眼睛里面突然闪过一丝愕然,甚至还有点不耐烦。
人家是美女送英雄,你这算什么,黑炭赠壮士?
人群里面也同样出现了微微的骚动,一个个脸色扭曲诡异,纷纷望着叶浩然笑。
“我靠!”
就连叶浩然也都惊麻了,感到额角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头皮都直发炸。
他真想给这个女翻译说,‘大姐,昨天其实你只是一个道具人,真没必要这么给自己加戏好不好?’
果然,女翻译走过来,劲直走到叶浩然的面前,距离一米,因为有着大约十五厘米的身高差,乌漆嘛黑的女翻译微微的仰着脸望着叶浩然。
“那个赌注,并不重要,不用放在心上,你该干啥干啥。”
叶浩然自认为自己已经说的够清楚,而且语气婉转,顾及了她的面子。
但是这个女翻译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拿出一封信递向叶浩然。
信封上面用娟秀的画眉一般的笔锋写着:‘叶浩然中队长亲启,傅立青’。
叶浩然不禁皱了皱眉,沉默着接过来,放进飞行夹克兜里。
他注意到傅立青的手胳膊很纤细,手也很小,‘这要是皮肤白一点——’
叶浩然立刻使劲的摇了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想这些乌漆嘛黑,嗯,乱七八糟的事情!
“哦~”
“咻~”
“别收起来啊叶中队,拿出来读读听听!”
一片起哄声。
“全体——”
整个机场瞬间寂静!
“立正!”
“啪!”
“登机!”
郭成松大声的向叶浩然下命令。
“临时空军飞行中队。”
叶浩然大吼。
“到!”
八人同吼。
“登机!”
“是!”
叶浩然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女翻译,傅立青。
脸蛋的轮廓不错,可是真的太黑了!
面无表情的转身,大步小跑的奔向自己的驱逐机,伊-165型。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看五岳三江雄关要塞,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这次不用郭成松起头,那五十四名学员兵们已经开始了整齐的合唱。
叶浩然爬上驱逐机,旁边的地勤人员连忙拿下来登机梯。
他坐好,扣上安全带固定,把护目镜戴上,检查了一遍,然后朝着地勤示意:“contact!”
“那怕风霜雨露,只信双手万能,看铁翼蔽空,马达齐鸣,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地勤人员双手紧握着驱逐机的螺旋桨,猛地使劲力气一转。
与之同时,叶浩然打开了驱逐机的发电机,发动机的火花塞随即顺利点火。
“嘟嘟嘟——”
M25v发动机随机发出巨大的嘶吼,从机头整流罩往外排气的孔道里面,喷出大股的黑色浓烟。
然后黑色浓烟开始变白变淡,在578千瓦功率的澎湃动力下,震得整个机头到战机都在抖动。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看五岳三江雄关要塞,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在战机的嘶吼,队员们的歌声里面,叶浩然的驱逐机首先驶离停机坪,开始不断的加速。
“嗡~”
感觉到身体和整个战机一轻,他紧紧的紧握着操纵杆,保持着驱逐机机翼的平稳,同时控制保持着机翼的升力。
战机的加速度猛地一降,这是发动机和惯性速度需要用能量来代偿不断积累的势能。
此时战机已经完全脱离跑道,朝着蓝天而上。
“嗡~”
在叶浩然的身后,第二架,他的左僚机,赖鼎文驾驶着驱逐机也在跑道上面积累速度。
战机后面拉着一道长长的土龙。
而这时候,温俭驾驶的叶浩然分队的右僚机,开始拉出第三道土龙。
——
在机场的两层航站楼上,飞行试验科科长费奥多罗夫,技术检验科科长捷普里亚科夫,以及塔楼的指挥长伊万,看着下面机场上中国空军的送行和飞行。
在看到第七架驱逐机顺利的离开跑道,飞向蓝天以后,捷普里亚科夫已经没有了再看的兴趣:“除了前两架的飞行很流畅,余下的只能用烂来表示,这还只是提前不慌不忙的坐好一切准备,假如真的在战场,一个命令下来,就是在厕所里面也得先穿裤子奔向战机,用最快的速度把战机飞上去,上去以后再想办法擦屁股!”
“我认为这些小伙子们都很棒,你不能拿着咱们得飞行员作为他们的标准,你知道就在一年前他们还是什么?学生,或者根本就不知道何为战争的富家子弟,中国的飞机少,他们飞行的时间更短,你一个顿顿吃火腿喝牛奶的不能指责别人为什么只知道吃荞麦。只要在最初的战斗中他们能够活下来,我相信都会成为优秀的驱逐机飞行员!”
费奥多罗夫说的高兴,拿着酒瓶子大灌了一口:“不过郭中校也很大胆,这种远距离飞行,竟然不用一个老飞行员领航。”
“再老的飞行员都不行,这个有时候全靠运气,只要天气良好,猪都能按照沿途的坐标参照物飞过去,要是遇到大雨和沙尘暴,失去了地面目标,只能期望指南针不要出错。你的意思是,这里面能出三名王牌驱逐机飞行员?”
伊万带着调笑的语气打趣费奥多罗夫,这个赌注昨天晚上已经传遍了整个600厂,而费奥多罗夫也成了一个笑料。
果然,费奥多罗夫听到这句话,一张本来就酒气发红的脸,顿时变得更加的红了。
那个酒槽鼻红的更是能滴血。
“怎么就没有可能,我认为很有可能,——至少可能出现两个王牌驱逐机飞行员!”
要说还有第三个,费奥多罗夫虽然喝酒了,可他还没有喝醉,还要脸。
“哈哈!”
“哈哈~”
捷普里亚科夫和伊万都笑了起来,觉得喝了酒的费奥多罗夫除了嘴硬,别的都是软的。
特别的好笑又有趣。
“你是说前面这两架,其中一架还是那个胆小的连个60度俯冲都不敢做的叶浩然?”
捷普里亚科夫不屑的说道:“我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