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勇泰将沈存真安顿好后,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学生突然走了过来。
这人他认识,名叫张苇骄。
是HEB市总商会会长张廷阁的女儿。
作为春福餐馆情报点的一员,杨勇泰给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在法政大学负责社团活动。
明面上只是普通的娱乐活动。
比如,唱歌,戏曲,跳舞。
实际上却是红党外围青年学生组织的全体大会。
此外,张苇骄还是东傅家区佐藤书店的店员。
杨勇泰一看见张苇骄,就赶紧拦住她,压低了声音:
“小张同志,谁让你来这里的?”
张苇骄赶紧解释:
“我就是想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杨勇泰依旧很严厉:
“你只要负责法政大学的事情就好了。
等我们处理完这次事情,你的组织关系就会划到钱雪娥同志那边。
到时候,你们全力负责学运就行了。”
张苇骄点点头,接着就说:
“我在八元街买了间宅子,这是钥匙。
就留给组织当安全屋吧!”
说着,就将钥匙交给了杨勇泰。
杨勇泰接过之后,就催促道:
“你赶紧回佐藤书店。”
张苇骄就是在东傅家区的佐藤书店帮忙。
当然,由于她是哈尔滨总商会长的千金,也没人敢轻易找麻烦。
她点点头,随后就走了。
屋内,床上的沈存真,透过窗户,看见张苇骄后,心里顿时一惊。
“她不是隔壁佐藤书店的那个女店员吗?”
虽然沈存真并不认识张苇骄,但看样子是有印象的。
在沈存真的心里,早就将佐藤书店当作红党的一个交通站了。
正是因为佐藤书店和劝业书店在同一条街上,所以沈存真才会舍近求远,从东傅家区赶往埠头区,向日本宪兵队埠头区分遣队投诚。
想到这里,他就决定,等会一定要将这个情况汇报给警察署。
最好是借助警察署的力量,对佐藤书店进行调查。
书店老板是日本人,沈存真肯定不会触霉头的。
如果他能直接联系到市警察厅或者宪兵队本部,哪里还需要向孙向晖汇报?
在他眼里,孙向晖是对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但他也没办法,叛徒也就这个待遇。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很快的,一天就过去了。
下了班,周本鸿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口哨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乞丐郑三儿。
周本鸿将自行车推到巷子里,然后就问:
“郑三儿,你有啥事?”
郑三儿见周围没人,于是小声地说:
“老大,你不是让我注意下春福餐馆吗?
今天,我看见有四个人进了后院。
其中两个,一个是诊所的钱大姐。
还有一个男人,我也不认识。
我看钱大姐搂着那个男人的胳膊,很是亲密!”
周本鸿点点头,回答说:
“那是钱医生的丈夫,叫朱广立。
另外两个人呢?”
郑三儿接着汇报说:
“钱医生和她丈夫扶着一个人,我没有看清楚样子。
还有一个人,就是佐藤书店的那个花姑娘。
之前您让小的留意,今天这位姑娘也去了。”
周本鸿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虽然他认识那个姑娘是哈尔滨总商会长的女儿,但依旧好奇。
难道张大小姐也是红党?
随后,就掏出五十块钱,递给了郑三儿。
他需要借助最底层的乞丐,才能对一些区域发生的事情进行全面的掌握。
穿越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对关注的人和事,进行监视,或许是这副身体带来的肌肉记忆。
不过,他现在也适应了这种掌控感。
……
夜色,慢慢的深了。
周本鸿正躺在床上想着事情呢,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接着,就听见大门被拍响。
周本鸿起身去开门,就见到钱雪娥站在门口。
“钱大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钱雪娥想来想去,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本鸿啊,我有个亲戚,要办出入证。
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啊?”
周本鸿笑着说: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照片带来了吗?”
钱雪娥将照片递给周本鸿后,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由于时间紧迫,组长杨勇泰坚持要在明天将沈存真同志送出城去。
虽然她据理力争,说还需要静养。
但是,杨勇泰的直觉告诉他,留下沈存真,或许不是个很好的主意。
中国支队与红党一直不发生横向联系,这是组织上铁的规矩。
现在,两群人全都掺和在一起,这对组织的保密性是极大的破坏。
因此,杨勇泰决定,尽快将沈存真转移给哈尔滨特委或者北满临时省委。
钱雪娥拗不过,只得匆匆请个照相馆的师傅,去餐馆给沈存真照相。
接过照片后,周本鸿就是一愣。
照片里正是沈存真!
看见干弟弟发愣,钱雪娥以为不想帮忙,于是说:
“好弟弟,你要多少钱?”
周本鸿一摆手,随后笑着说:
“别客气,不要钱。”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早就已经是惊恐万分。
为什么沈存真还在城内?
钱大姐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正在心里想着这些事情呢,钱大姐突然递过来一块烧饼。
周本鸿接过来,还热乎呢!
嘎嘣!
他咬了一口,只觉得很酥脆,也很香。于是,就随口问了一句:
“这烧饼还挺好吃的!
你在哪家买的?”
钱雪娥没发现是个客套话,老实回答:
“就是邮政街上的,离春福餐馆不远。
好像是叫王家烧饼铺!”
听到这个名字,周本鸿顿时有了印象。
“郑路辉不就经常去吗?
有次署里开会,署上在上面讲话,老郑在下面啃饼子。
会议室里香气扑鼻,让署长大发雷霆,将老郑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周本鸿在心里想着。
接着,他就笑着说:
“包我身上了,明天我送去诊所。”
钱雪娥点点头,随后很快就离开了。
等到钱雪娥走后,周本鸿关上大门,转头钻进了自家地窖里。
这时的人,家家都有个地窖。里面储存一些萝卜白菜之类的。
虽然已经四月了,但地窖里依旧是很凉爽。
周本鸿从角落里掏出一个盒子,然后吹去上面的灰尘。
盒子里的东西不多,只有一摞空白证件,一个萝卜章,还有一小盒印泥。
印章是他用萝卜做的。
如果当初不是替户籍警察帮忙,记得印章的真实样子,恐怕还真没法伪造。
忙活了几分钟后,证件就做好了。
他看着上面没干的墨迹,用嘴吹了吹,然后就满意的合上了。
如果不是有心之人,还真的难以发现异常。
……
第二天,周本鸿在办公室里待了一阵子,就要往外面走。
郑路辉却直接拦住他,开口就问:
“你这时又去巡逻?”
周本鸿苦笑着,点点头:
“我们保安系的跟你们司法系不一样,每天都要去街上转转,万一抓住几个反满抗日分子呢!
说真的,还是羡慕你们司法系,只用负责保甲事务。
保甲制度的实行,还有各个派出所、分驻所,还有保长甲长帮你们。”
郑路辉摇摇头,反驳道:
“说的轻松。
不出事还好,出了事我们就跟保甲长们一起进大狱,说不定小命都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