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存真这个南岗警察署特务队副队长,被正阳警察署模范监狱典狱长赵广恒赶出来后,气的在办公室里直接摔碎了一个茶杯。
他怒气冲冲地给特务系主任孙向晖打电话:
“主任,我要给正阳区发公文!”
孙向晖将两只腿翘在桌子上,悠闲地把玩着一件青花瓷。
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毫不在意地说:
“行什么公文?
正阳警署才多远?
不批!”
沈存真是特务队副队长,办公室就在特务系的大会议室之中。
而大会议室的隔壁,就是主任办公室。
现在沈存真刚傍上市警察厅的林宽重股长,就敢对孙向晖这个系主任不敬,摆官架子。
这么近的距离,还打电话?
说要给兄弟警署发公文,语气还那么的冲。
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孙向晖自然不应允。
电话那头的沈存真,直接愣住了:
“孙主任,你……”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孙向晖给挂断了。
没办法,沈存真再次只好拨通电话,向市警察厅特高股长林宽重告状。
没听完事情经过,林宽重就给沈存真一顿臭骂。
让他夹着尾巴做事,不要得罪顶头上司。
不然,扣他一个红党的帽子,都可以直接拉出去枪毙了。
沈存真这时候彻底傻眼了。
原来林宽重一直没有将他的身份改正过来,他现在依旧是红党的宣传部长。
准确来说,反正材料根本没准备。
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沈存真只好去求梁渊同。
梁渊同给赵广恒打去了电话,一顿寒暄之下,这才知道是谁给黄玉珍(钱雪娥)给保出去了。
“郑三儿?”
沈存真念叨着这个名字,呆呆地站在原地。
梁渊同自然知道郑三儿是周本鸿的小弟,所以就问道:
“沈副队长,不知道您找郑三儿什么事?”
沈存真立刻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训斥道:
“不该你知道的事,别问!”
说着,他就集合队员,出去抓捕乞丐郑三儿了。
看见沈存真这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小人嘴脸,梁渊同直接气炸了。
气呼呼地就去系主任孙向晖那里告状。
孙向晖听完梁渊同的话,毫不在乎地说:
“管他呢!
就让他瞎折腾去吧!”
梁渊同还想添油加醋,孙向晖却摆摆手,说:
“不急,收拾他还不晚!”
说完这句话,孙向晖就将手里捧着的青花瓷,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然后一脸阴狠地看向窗户外面。
……
法政大学之中,周本鸿在讲现代刑法及刑法学的起源发展史。
他捏着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Das Strafrecht ist die Magna Carta der Kriminellen.”
接着,就笑着问:
“有同学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话音刚落,张苇骄就直接举手。
在得到周本鸿的应允后,张苇骄站起来说:
“这是句德语,意思是刑法是犯罪人的大宪章。
如果我没记错,是出自德国刑法学家李斯特之口!”
周本鸿听见这个完美的回答,立刻竖起了大拇指,表扬道:
“张同学还是挺博学的嘛!”
随即,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张苇骄也一脸傲气地坐了下来。
接着,周本鸿继续写着:
“Das Strafrecht ist die Magna Carta der Art Citizens.”
写完之后,他又问,这是谁说的。
一个男学生抢先回答:
“我知道,是李斯特。”
周本鸿摇摇头,随后看向张苇骄:
“张同学,你知道吗?”
张苇骄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
“意思是刑法是善良公民的大宪章。
应该是……德国精神病理学者在批判李斯特的文章中说的?”
周本鸿一愣,随后脸色就恢复了正常,拍手称赞道:
“张同学真是优秀!”
两个问题问完后,周本鸿决定加点难度。
不加难度,怎么引出话题呢?
他笑着说:
“这两句话,现在已经成为学界的名言。
你们可知道,是谁融合在一起的?”
同学们一脸不解,纷纷摇头。
刚才还说是两个人说的话,现在又成了一个人说的了?
周本鸿的问题,直接给同学们搞糊涂了。
见同学们不知道,周本鸿笑着说:
“我的师兄,木村龟二在其所著的《刑法读本》中,将这两句话融合到了一起。
吾以为,此乃法学界之真理!”
同学们一阵唏嘘。
接着,周本鸿就开始了今天正式讲课的目的:
“吾以为,日满协和共进,乃是吾辈之人生的最大理想。
希望诸位不要反对政府,破坏大东亚共荣……”
嘭!
话还没说完,一只臭鞋直接砸到了周本鸿的脸上。
周本鸿一愣,怒气冲冲地就要质问。
还没等他出口,几个男同学直接站起来吼道:
“狗汉……老师!
请你滚出去!”
周本鸿还想争辩什么,同学的怒吼声彻底淹没了他的声音。
人群中间的张苇骄,看见这个场景,赶紧挤到周本鸿身旁。
拉着周本鸿的胳膊就往外面跑,边跑边说:
“老师,您还是先躲躲吧!”
周本鸿只觉得无奈,看来学生们根本不能听到“大东亚共荣”的话啊!
在张苇骄这个女学生拉他时,他还感觉奇怪。
张苇骄不是赤化很严重吗?
能有这么好心?
周本鸿的心里,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刚走出去没多远,他就遇到了督学官佐藤虎太郎。
张苇骄心下一紧,赶紧小声地嘀咕:
“老师,您还是赶紧回宿舍吧!
不要跟佐藤先生说话……”
周本鸿被张苇骄推着走,一直到宿舍门口。
接着,佐藤虎太郎就小跑过来,直接将周本鸿堵在门口:
“周桑,你为什么不上课?”
周本鸿刚想解释,谁知道张苇骄一溜烟就没影儿了。
他只好连连道歉,邀请佐藤进屋说话。
哗!
佐藤刚一推开门,一大桶污秽物直接倾盆而下,将他从上到下浇透了。
周本鸿反应极快,赶紧往后退。
在离老远的地方,就小声地问:
“佐藤先生……
您没事吧?”
躲在树后的张苇骄,捂着嘴笑。
在周本鸿还没看见她时,她就跑回了教室,向同学们汇报“战况”。
另一边,沈存真带着特务队的队员,在南岗区四处搜捕,并没有找到乞丐郑三儿的影子。
属下这时也禀报说,郑三儿最近与拉车的谢大傻子在一起。
沈存真只好命人将谢大傻子给抓起来。
在甲长事务所歇完脚的郑路辉,刚一出门,就见沈存真在抓谢大傻子。
心里就感到很奇怪。
于是,走过去询问原因。
沈存真却不说真实目的,只问道:
“乞丐郑三儿跑哪里去了?”
郑路辉挠挠头,说:
“我不知道啊!”
沈存真又问:
“郑三儿是周本鸿的小弟吧?”
郑路辉点点头。
他不明白,怎么又跟周本鸿扯上关系了。
沈存真冷哼一声,便骂道:
“周本鸿是红党!
你们都被他骗了……”
郑路辉一听这话,顿时怒了,“嘭”的一声,直接一拳砸在沈存真的眼睛上。
同时,嘴上也没饶的了沈存真:
“放你娘的狗臭屁!”
将沈存真暴打一顿后,郑路辉就跑去法大,将沈存真诬陷的事告诉周本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