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周本鸿要上次的赏钱,郑路辉只觉得一阵无语。
“这都几天了,你还要这点小钱?”
周本鸿却是解释道:
“是我的,我会要的。
不是我的,我一分也不要!”
见他这么说,郑路辉只好掏出一千块,扔给周本鸿。
这是中村系副给的全部。
在红党眼里,沈存真起码值一万块。
但是,中村系副却认为,沈存真不过小角色而已。
为了让周本鸿心甘情愿给自己作证,这一千块也不算啥了。
郑路辉在心里想着。
周本鸿数了数,又伸手:
“你要我作证,不给钱?”
郑路辉没好气地说:
“事成之后再给!
现在老子钱包空了!“
说着,就将钱包打开,展示给周本鸿看。
周本鸿见状,只好答应下来。
……
晚上,七点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周本鸿拿起电话,就听见特务系主任孙向晖的声音:
“上午九点钟前后,你在哪里?”
周本鸿回答:
“荟芳里!”
“你自己一个人吗?”
“不是,一共有四个人。”
“哪四个人?”
“我,梁渊同,蒋卓杰,还有模范监狱的赵广恒。”
简单的几句对话下来,孙向晖并没有发现异常。
这与梁渊同的供述也一致。
梁渊同回到警察署后,就被特务系主任孙向晖抓进了监狱。
一番拷打之下,梁渊同就说自己去正阳区了,玩了一晚上,今早开始的打牌。
孙向晖知道这个情况,赶紧去查证。
到了现在,又来给周本鸿打电话。
但是,孙向晖没看出来的是,梁渊同畏惧的目光之下,已经生起了一丝丝怨恨。
在梁渊同看来,老子对你忠心耿耿。
你不愿意就算了。
现在出了事,就对老子下狠手?
虽然梁渊同气恨,但还是没有胆子反抗。
电话里,孙向晖又问:
“你能给郑路辉证明?”
周本鸿回答道:
“是的!”
接着,就将提前想好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听见周本鸿说完,孙向晖就挂断了电话。
坐在办公室里,孙向晖彻底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什么人刺杀施市长呢?
对于这个问题,孙向晖没有答案。
HEB市警察厅也没有。
此时的HEB市警察厅特务科,正在按照下面警察报上来的缺勤名单,一个一个地进行审查。
其中,埠头区和南岗区是两个重点。
市公署、中央电话局在埠头区,市警察厅、法政大学在南岗区。
为了查证市长去法政大学演讲消息的泄露源头,这两个区就很重要。
另外,南岗区也有电话分局,这也是个消息泄露的一个源头。
对于市警察厅特务科来说,虽然市长视察法政大学的消息在报纸上有。
但却是昨天上午紧急登报的。
会场名单是前天确定的,这也经过市公署和市警察厅的联合确认。
查来查去,特务科还是将矛头对准了市公署,认为是市公署的文员提前泄露了名单,然后将危险分子安插了进去。
当然,此刻真正的泄密者秦大茂,正在南岗电话分局悠闲的喝着茶。
至于市长施履本死没死?
秦大茂相信,一定是死了。
毕竟组织上还是有一定手段的。
这次不仅成功地刺杀了施履本,而且还能全身而退。
真是一次成功地行动。
现在的他,就等着重庆总部的徐恩曾处长,发电报表扬滨江情报组了。
周本鸿挂断了电话后,就坐在沙发上想着事情。
究竟郑路辉要隐瞒什么事呢?
肯定是不好的事。
接着,他就点着一根烟,翘着二郎腿,看着翻看报纸了。
这是一份《大北新报》,日本人办的。
1933年,脱离《盛京时报》后,为了进一步推广,就改为每日对开八版,并附出《大北新报画刊》。
上次听钱雪娥说,日本人将报社的几个编辑给抓走了。
但是,每天的报纸,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这让周本鸿大叫奇怪。
翻到第七版时,周本鸿被标题给吸引住了。
只见上面写着:
“今日早九时,市长在法大遇刺,疑似是情妇所为!”
看着这个标题,周本鸿忍不住骂道:
“日本人也这么无聊了?”
翻到第八版的《画刊》,周本鸿彻底懵逼了。
只见画上,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在高台上激情演讲。
下面却没有穿裤子。
门口处站着一个坦-胸-露-乳,穿着灰色风衣的女人。
女人举着一把迷你手枪,对着那个男人就是一枪。
其他人,则是一脸惊恐地四散而逃。
周本鸿看着这个画面,忍不住咋舌:
“真他娘的精致!
哈哈哈,敢开市长的黄色笑话,也就日本人的报纸吧?”
看着这幅黄-色-漫画,他只觉得好笑。
堂堂的市长遇刺,竟然被日本人的报纸编排成这个鬼样子?
有意思。
就在周本鸿还在津津有味的欣赏画报时,电话再一次响了。
接过电话,这才知道是赵广恒打来的。
赵广恒嘿嘿一笑,问道:
“老弟,你知道今天市长遇刺了吧?”
周本鸿嗯了一声:
“自然是知道了。
这不,我正在看《大北新报》呢!“
赵广恒却一脸糊涂,说:
“那种街头小报,看它作甚?”
周本鸿说:
“非也,非也!
画报上的漫画,还真是有意思呢!“
赵广恒手头并没有《大北新报》,自然不明白周本鸿的话。
反而是开门见山地说:
“周老弟,你先听我说!
有个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啊?”
周本鸿应了一声。
于是,赵广恒继续说:
“今天市长遇刺,已经抓了很多法大的学生和老师。
我跟你说了吧,这些人是可以花钱保出去的。”
在荟芳里打牌结束后,大直街派出所的蒋卓杰,对着赵广恒就是一顿埋怨。
原本蒋卓杰打算将周本鸿介绍给赵广恒,然后参与到犯人保出去的“生意”中来。
周本鸿刚到赵广恒的家时,赵广恒当时在打电话,口中所说的就是保费抽成。
结果,赵广恒一见到周本鸿,只知道打牌赢钱。
给正事都忘记了。
这让蒋卓杰很是气愤。
老子还等着抽成,然后赔偿给老毛子呢!
在蒋卓杰的催促下,赵广恒这才不情不愿地打来电话。
周本鸿一听,就明白赵广恒的意思,于是继续装糊涂:
“千万别让他们家里人保出去,他们是反满抗日分子,死啦死啦滴!”
听见这话,电话那头的赵广恒傻眼了。
周本鸿到底知不知道老子的意思?
于是,赵广恒赶紧小声说:
“老弟,你要是能找来保人保他们出去,我就……”
周本鸿赶紧训斥:
“我哪里会干这腌臜事?
我与反满抗日分子不共戴天!“
赵广恒无语,不想再跟周本鸿废话了,就说:
“只要你能找到保人,保费五五开!”
周本鸿拒绝道:
“不行,不行!”
赵广恒继续开价:
“四六开,你四我六!”
周本鸿还是不乐意。
这下子赵广恒彻底怒了,质问:
“你到底什么意思!”
周本鸿回答:
“八二开!
我八你二。”
赵广恒彻底怒了:
“你什么意思?”
周本鸿继续说:
“只要你同意,等我找到保人,你拿到钱,你欠我的钱全部一笔勾销!”
赵广恒思索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他听说,近期地方法院会选择一批学生进行判刑,转移到哈尔滨监狱本部。
到时候自己可就将这些学生砸在手里了。
当然,赵广恒不可能只找周本鸿一个人的。
挂断了电话后,周本鸿很是高兴。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好好捞钱的。
清廉?
从来不是他的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