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重负
被政羊羊挂念的画眉,还在狼族潜伏着。
“名人是普通人生活的佐味料。”
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一句话?
再看一眼坐在审讯椅上的黄色制服,这个可怜的快递员,已经连续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了。十二小时前,他刚刚回到拥堵的小区,躺在肮脏不堪的床上。
是谁……和我说的?我受伤了?手上沾着粘稠的鲜血。
“人不是铁打的,机器也有疲劳的时候。政羊羊一定会让他回去的,一定。”
停满电动车,阴暗潮湿的楼道,回荡着房东的大嗓门:“开门!房东!你NND,拖了几天了,房租还交不交了?!”“GNMD!我昨天不是说过几天发了工资……”昏昏沉沉地打开变形的防盗门,门缝里的小广告卡片掉了一地。
房间里脏,乱,差,到处泛着主人的衰气。
身前是全副武装的灰,和中年房东油腻的脸庞。
“画眉?画眉?”我是……画眉?“你是谁……我……”阳光底下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画眉惊醒:“杜鹃,你是杜鹃吗?”
一只大手从房东滚圆的腰间抓来,带着一股几近掰断骨头的力道。“你干什么?松手!!!”疼痛驱散困意,快递员被掰断了右手手腕。那一只手,经手了几千件A19开头的快件。“防盗链……拿……”“哦哦……别动!”
看着快递员眼里只有断手震惊,画眉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一颗头颅,被他捧在手掌中,人头说话了:“活着,杀了我!杜鹃死在你手里……”
“干得漂亮!”灰接过画眉夺下的电击器,不知第几次对着他竖了竖大拇指。快递员被按倒在地,双眼向上翻着。有人,像是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不好!他要昏过去了,快灌水!糖水哪?”
“代表哪?人呐?!”会议主持人怒喝道,被申斥的警卫立刻分出一半人手,寻找悄然失踪的人。坐在走廊两侧的位子上,眼前闪过理宣会的标志。接替女负责人,主持人继续说道:“中程导弹……”
假装洁癖,画眉尖着指甲,掀开浮肿的眼皮:“拿药!瞳孔扩散了!”房东手忙脚乱:“我知道药在哪!”早就有人扔来一瓶吡咯烷酮药物,配合着阿司匹林,画眉一股脑地灌进快递员嘴里,塑料杯子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波涛翻滚,黑海潜艇对峙事件。
“马蹄形基阵……发现未知身份……”“季节性温跃层……一二二!”“负梯度……声道汇集区……四十四……”艇长飞速写下数据,注意到身边的画眉:“你怎么了?”“正梯度混流……面声管……”“声隧发现异常声音!”“冷静!!!”电传动的噪音。
傲德市防备部队,同样箭在弦上。铅笔在海事图上迅速找准位置,狼军的潜艇从海底山峰,跳脸杀,直勾勾地撞上巡逻的羊军。“收敛区,啊?!五百米?!”“都不要动!”两秒后,两艘潜艇一上一下,擦身而过。
两艘战略核潜艇,就在百余里处,世界从未离毁灭如此之近。
速太狼:“还好吧?你的药呢?”反应过来,画眉摆摆手:“没事,我只是……老病复发了。”大多数通勤处的人都有神经病,唯一的区别只在程度深浅。紊乱的生活作息,容不得他们有养病的时间。
“扑通扑通!”土豆变成手雷,漫天飞舞。
转醒的快递员扭动着身体,像一条蛆虫。他大骂的声音戛然而止,灰收回加办的警察证,质问道:“极电公司的临时职员?”“是,为什么抓我?”
“呸!”被吐了一脸的鲜血,画眉瞪着电椅上的羊。“不要拿语言吓唬他们,给他点实际的。”冷冰冰地盯着身前的俘虏,“刺啦——他就老实了。”灰笑着递过一把刮骨刀,特意浸过三分钟的冷水。“哎哎!别在这,往关节处来一刀,刮得他生不如死。”
要在敌人间卧底,必须把自己融入进去。为了掩护画眉,欺骗敌人,死了多少人呢?
嗤嗤哧!通勤处的医生,冷漠地换上血浆袋。
“谁是画眉?”“我说过了……我是杜鹃,你是画眉……”“嘴真硬,换我来!”
快递员:“没错,我就是嫌弃老板,工资不发齐……”赌气调换了贴码,外加主管宿醉,没有发现原本应该运进冷藏库里,谁也找不到喜羊羊尸体的大件,被悄无声息地调换了。
灰笑出了声。如果一家公司的老总,顶梁柱死了,或者倒闭,笑得最开心的恐怕是员工们,而不是敌对公司,什么?为什么?哈,因为没有了竞争对手,他怎么忽悠自己的职员加班呢?
想到什么,灰示意画眉。
“死?我都活的不如老鼠了,还怕您那把手枪?人模狗样的……”额头暴起青筋,冷汗刷得地落下,快递员被重重地锤上一拳,嘴里依旧硬撑着:“本来我就活不了,还要这身烂命干什么?”
“哎呀,好像没有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画眉谢绝灰递来的烟,还瞪了一眼。
快递员癫狂地大笑:“亲人?早就没有感情了,那些个同学,没有一个想知道我去了哪里。”“很好。”灰点起手里的打火机,按住画眉。
“抽一根?华盛精装软烟,9000一条。”快递员吐出口水:“呸,该死的权贵!道貌岸然!”灰不慌不忙,点起自己嘴里的烟:“普通人进了通勤处,早就吓软了,我知道你离骨结核病死不到两天了,所以没白费力气。”
“滚……”趁机塞进手中的香烟,灰点上火。“如果你想,大可以送不人道的上司……下地狱。”拿出一份供认书面说明,无懈可击的措辞早就写好了。看着上面下通牒一般的口吻,快递员愣了一下。
“认识一下,我是哔——哔——哔——,通勤处的总处长,那位是五处反间谍的刑太狼。”灰递出钢笔,拍拍肩头示意他快签字。“一个包裹,自然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可惜那是喜羊羊的尸体。”
见快递员仍然没有动笔,灰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
“总之,你现在能有一个把那群敲骨吸髓,蛀虫弄死的机会,想不想?”刑太狼和画眉一听,就知道了灰的意思。要死的人,再怎么残酷的折磨,也是他眼里的微风。可是他的老板呢?压榨员工,花天酒地,纵欲的人可不想那么快就死。
其实这种人死的最快,最好对付。有句话说得好,叫最大的敌人是你自己,只有目的存在差异的敌人,可以称得上,啊不,就是最危险的敌人。
“等等,我有个奇思妙想。”“说来听听。”灰饶有兴趣地回头,看着刑太狼,画眉也侧耳倾听。
“这位先生,玩过暴打老板游戏吗?”一家公司的董事在网络上俗称B胖,曾经在自家游戏平台上,售卖过发泄类的游戏。
“什么意思?”刑太狼设想:“很简单,我们会给你提供包括但不限于,电锯,锤子,硫酸……”灰:“你是叫他,当一天老板?”画眉对着快递员解释:“角色互换,你来当老板,有权决定员工的一切。”
“想法不错,我签了。”画眉不屑地一笑。他,或者伪装的狼,不喜欢放走俘虏。
“别急,唉,你这么着急,干嘛呢?回答我一个问题。”
灰被刑太狼提醒了,有需求的人才有弱点。
“这个人,你认识吗?”“没印象。”
掩护……屋里的窃听器……椅子的朝向……每日把毛巾塞进……窗帘,搅成一团。
一个细微的异常,等于十几条人命。
沙漠里的骆驼,艰难地前进着。
画眉紧张地看着快递员,灰的目光,分外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