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本将心向明月
罗子带着小石头、墩子两人回来,后面背包里,又多了两把小手枪和五颗大金牙,甚至还有一大卷法币,以及几张日元、十几枚戒指耳环和大洋,都是从该死的高桥身上翻出来的。
三人觉得不虚此行,幸亏来这一趟,不然可就亏大发了!
因为除了这些财物,高桥的望远镜居然不是日军发的,而是自己出钱购买的蔡司,在这时期,可是妥妥的高级货,团长都没能用得上呢。
再看他的指挥刀,也有着自己家族的标志,那钢口,泛着森森冷气,一看就不是凡品。
秋日的朝阳升起,照得叶片上露珠晶莹,仿佛抚平了昨日的创伤,世界再次变得多姿多彩!
不远处,几个身着灰色军装的战士,正带着七八个本地青壮在练习拼刺,新拿到手的三八大盖就是得劲,每个人都知道枪只能摸到几天,刺杀时吼声震天,使出浑身力气,把前面的稻草人,割得碎草纷飞!
四个八路军战士万般无奈的摇头,这都啥人啊,站位不对,重心不稳,一个个就知道狂割乱舞,真要碰到鬼子,分分钟把你刺刀磕上半天空!
在他们苦口婆心上前指导时,两个观战的领导也在喋喋不休。
矮壮的卧蚕眉下,一双眼珠乱转,嘴里神神叨叨!
稍高的人,圆脸圆眼,有如老僧入定,任凭身边吕队长说出花儿也死不松口!
“这么说吧,大傻罗呢,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娃真的挺孝顺,咱可不能寒了老罗头的心,更不想给部队上添麻烦,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呢,明天就去找郎中,实在不行去城里找洋太夫,一定把他治好,亲手送到部队,你看可成?”
程和眼角微睨:“我说吕大队长,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脸皮有点厚呢?老罗头和罗子一向都走村串户,从来没有在哪人地方定居,怎么就成小王庄的人了?再说,他是医生,可不得要为部队上服务?”
“可罗子从小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哼哼!”
程和冷哼两声,然后转移了话题:“咦,这歌唱得不错啊,你听听?”
一高两矮三个人,从高高的山梁上往下走,最前面的矮墩子,扛着一柄长长的指挥刀,犹如得胜回朝的将军,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后面一个瘦高少年,挂着两个手枪皮盒,打得自己屁颠屁颠的,偏偏还在仿效战士,两只手臂甩出夸张的辐度,可惜跟脚下一点都不协调,就象在原地耍着花枪!
倒是最后一个大高个,悠闲自得的扛枪跟随,枪尖上还挑着两只肥肥的野鸡。
两小家伙一边走路一边高唱,稚嫩的声音充满了朝气!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满天飞!”
罗子双手用力挥动:
“咪嗦拉米嗦,拉嗦米到来,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好家伙,歌声清脆锐耳,唱得人心潮澎湃,所有训练的战士民兵,全都停下了动作,侧耳聆听!
这歌太好听了,歌词朗朗上口,没等三人走到村口,所有训练的战士们,就加入了大合唱,一个个狰得满脸通红,差点撕破了嗓子!
罗子走到两人面前,示意两小家伙表功,小石头当仁不让,献上了武器,墩子也把望远镜从脖子上拿下:“程首长,这是我们缴获的望远镜,看起来是高级货呢,哦,对了,还有一只手表!”
罗子刚要把手腕上的西铁城手表拿下,就被程和摆手阻止了:“手表是你缴获的,就先戴着吧。”
旁边的吕大队不干了:“我缴获过闹钟也……”
“罗子是医生,工作时非常须要看时间……对了罗子,吕队长说你要守孝,我们时间紧迫,你看?”
罗子胸脯一挺:“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程和拿手指点点吕队长:“瞅瞅,这觉悟,你得学习啊同志!”
吕大队仿佛受到无枉之灾,又象受了气的小媳妇:“罗子,难道你就没对我们产生过感情?”
这话说得愁肠百结,哀怨凄宛,听得令人心碎喷笑,就连一直不苟言笑的程和都没憋住,两小家伙更是互相拍打着后背,谁也没想到,吕大队为了留住罗子,连苦肉计都能使出来,但是,没用啊!
欢乐难得,也是非常短暂,就在大家沉浸在喜悦中时,一个靓丽的身影焦急万分的跑了过来。
罗子一看,不认识啊,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就是有点太瘦了,而且皮肤不白,索性就低下了目光。
倒是大柜子,就象看到了亲人,第一个迎了上去:“秦医生,跑这么急干嘛,有什么事吗?只要你一句话……”
“程政/委,吕队长,王志刚同志,他,他高烧一夜没退,用了磺胺粉也不管用,再不想办法,很可能,很可能……”
王志刚是护送小队队长,也是东进去支援部队的干部,前天突围时,正是由老罗头引开敌人,他则率队冲出敌人另一条封锁,除了两位牺牲的战友,他肩膀上也中了一枪,虽说经过秦慧敏的治疗,取出了子弹,可伤口发炎,却难为了这位女医生!
程和顾不得和大家谈话,率先转身,嘴里说道:“走,去看看!”
罗子还在发楞,被老吕一把拉住:“罗子,现在西药没了作用,你也跟着一起去想想办法。”
罗子被拉着象牵驴似的,嘴里说道:“可我,我只是兽医啊,不,兽医只跟老罗头学过几天,还是没被炸坏脑子之前,现在都有点记不得了……”
“兽医也是医,脑子炸坏,现在不又炸好了,快跟过去看看,可不能见死不救!”
罗子其实只是找个说辞,岂能真的见死不救,跟在队伍后面的时候,已经悄悄往另一个背包里塞上了不少药品。
到了临时医疗点,也就是一座稍微宽敞点的房子里,罗子看到了正躺在门板上的王志刚,只见他刚毅的脸庞早已腊黄一片,嘴唇更是裂开了好几条口子。
一个大辫子姑娘,正端着水在一边用棉布手帕替他擦着嘴角,眼神中充满了焦虑。
秦医生上前接过水碗,让这姑娘站起来,好让程政/委观察病情。
大辫子起身,看到一大帮人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就叫起人来:“程首长,吕队长,你们来了?”
“嗯,小莲辛苦了!”
“不辛苦”,小莲说着眼神一亮:“大柜子,你也来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只见大柜子理都不理,屁颠屁颠的跑到前面抢过水碗:“秦医生,我来,我来,你歇着!”
“唉……”
罗子看着辫子姑娘小莲失望的神情,心里突然冒出一句歌词:我爱你,你爱她,她却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