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日军的残酷暴行,善良的青城人民在异常愤怒中开始反击了。十六岁的少年李大新加入了新四军游击队,誓言要为家人为乡亲们报仇雪恨。
李大新加入新四军游击队后,迅速拿起了反击的武器。他经历的第一次战斗,是抗击日军对新四军领导机关驻地的扫荡行动。当时,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驻地马家冲位于大洪山东南,两边都是高山,由于地势险要,好守不好攻,因此被发展成为抗日根据地之一。
1935年5月的一个凌晨,一千五百多名日军分五路以“闪电”般的速度向新四军驻地展开突袭,时任豫鄂边区部队司令员的李威收到日军即将袭击的情报后,转移已经来不及了,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与日军展开生死决战。他亲自指挥二百余人的新四军游击队员正面迎战,抗击来犯之敌。
但是,日军的奇袭异常凶猛,游击队明显处于弱势状态,在离日军五百多米的阵地上,游击队员们为了给周边群众撤退争取时间,借助地形优势突击开挖战壕,顽强地同日军对峙作战,致使其进攻不断受阻。这时,一直等待报仇雪恨的李大新,终于等到机会了。新仇旧恨的他手上拿的是新四军游击队此前从日本兵缴获来的短“三八”式步枪,在山头半人高的战壕里,等待日军逼近。
日军的子弹不时“嗖嗖”从头顶飞过,但他并不害怕。相反仇恨让他忘记了安危。可是,李大新对日本人装备并不怎么会用。见此情景,游击队的指导员朱大山见此情况后,从战壕的另一头匍匐着来到李大新的身边,手把手教李大新应该怎样瞄准,怎样射击。
一番示范中,头脑极其聪明的李大新很快就掌握了枪的使用技巧,接着就趴在战壕的边上拿起枪,向着敌方瞄准。正在这时,一个日本兵突然冒出头来,李大新一个瞄准扣去扳机,当场将其打死。李大新兴奋不已,枪法似乎越来越准。敌人上来一个,立马撂倒下一个。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这些新四军游击队的队员大多跟李大新一样都是来自被日军凌辱的家庭,因此他们的仇恨也跟李大新一样。游击队员们已经杀红了眼,强大的日军也没有见到这样的阵势。
敌我双方打得难舍难分,新四军游击队损伤很大。面对强大的敌人和严峻的形势,新四军游击队在得知边区党委和当地群众全部撤走后,部队下达了撤离阵地的命令。当时,因为天黑加之战斗异常激烈,在撤离李大新不知部队的去向,对此,游击队的领导着急了,在战场上与部队失去联系,就意味着死亡。
面对死亡李大新却并不害怕,如其这样死亡不如干脆多杀死几个日本兵,就是死了也够本了。于是一个转身,又冲向阵地前沿与日军战斗起来。
英雄以鲜血告慰了那片深爱的热土。硝烟未尽中,仿佛华中大地暮霭四合,落霞流金,山的绀青与天的暗蓝缓缓渗化,群峰渐渐简括为参差的剪影。那是英雄的魂灵!
二
日本军在青城立足后,便开始在鄂西地区展开了清乡大扫荡活动。
正在这时,新四军游击队收到从上级转来的情报,是一份十万火急的情报。情报说“日军正在青城和应山集结,前者可能沿襄花路进攻老河口,后者可能从京山进袭大洪山。”
大敌当前,必须共同打击来犯之敌。新四军游击队决定将这一情报传送给驻守在大洪山地区的国军一六一师师长何葆恒,接到情报后,他立即将情报转报集团军总部,总部随即命令他:死守青峰岭隘口。于是,这一任务又交给了四八二团团长萧德宣。而萧德宣是一名中共地下党员,同新四军游击队早有联系,与新四军游击队共同打击日本侵略者对于他来说,是殷殷期盼。
青峰岭位于大洪山南麓,它的隘口控制着一条从京(山)到钟(祥)的公路中一条向北直插大洪山核心洪山寺的快捷方式,守住了这个隘口,就守住了这条大道。然而,要守住青峰岭并不容易,在青峰岭前侧方,有一个猴儿塞的高地,其地势高于青峰岭,已经被敌人占领。
为了确保胜利在握,何葆恒另给这个团配了三个迫击炮连,由萧德宣指挥。
正当萧德宣作战准备完毕的当日拂晓,聚集在孙家桥之日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大洪山青峰岭发起了猛烈攻击。一瞬间,青峰岭上爆炸声震耳欲聋、山石横飞、硝烟四起。
好在,萧德宣早有作战准备,他对这一仗做了周密的计划。就在日军的炮击刚开始之前,他预料敌人会炮击他们,于是已经将山头阵地上的两营守军撤到山后的一条天然石窟洞里隐蔽起来。另外派出一个连的兵力,携带重机枪两挺,在日军的炮击一停止,即在山头散开占领阵地。
日军以为在他们的炮击下摧毁了对手。然而,他们大胆地靠近青峰岭阵地时,完全没有想到,萧德宣一声令下,两挺重机枪立即远距离开始扫射,打得日军措手不及。萧德宣看见时机已到,指挥自己山头守军成分组掩护向山后预备阵地转移。
进攻的鬼子看见国军开始撤退,又叫嚣着一起拥上山头时,才发现是上当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患无策,只怕无心!这是一个以退为进的计谋。萧德宣一声令下,早已做好准备的十二门迫击炮立即开火!
这是萧德宣的诱敌深入的战术,他要把敌人引入预设地点。这里山头和山坡上长着半人深的茅草和易燃的矮树丛。连续出膛的八百余发硫磺燃烧弹铺天盖地砸向这片山头和山坡,茅草丛中立刻燃起冲天大火。经大风一刮,风助火势,整个山头和山坡完全被笼罩硝烟和烈火之中。
一片火海将日军包围在其中,纷纷狼奔豕突,往山下逃命。这些逃出火焰山的日军又遭受到萧德宣的火力打击,死伤一片。
后续抵达的日军得知前锋失利后,立即组织第二梯队前往增援。没想到的是,前往增援的第二梯队却又一次冲入了萧德宣设计之计。埋伏在沟壑中的等待日军抵近后,以两个营的火力进行了扫射。
一阵猛烈步枪扫射和打击,日军军队再次失利,除了被打死的,剩下的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一步。
中国军队的奋力还击,致使日军两次冲锋失利。对此,日军又祭出老办法,开始了以炮火猛轰国军的山头阵地。而这时,萧德宣早已料到日军会来这么一招,之前,已经将部队撤入隐蔽地带。
战斗进行了两天,日军都未能前进一步。对此,萧德宣派人联络新四军游击队一起将日军歼灭在大洪山猴儿塞的高地。发挥新四军游击队的特长,采取夜间迂回,悬崖攀上敌垒,在敌之后方突然出击,必出敌预料之外。
大敌当前,新四军游击队立即同意了这一方案并分头准备起来。第二天夜间,游击队独立团团长邱连启令炊事员倾出全团所有粮食,煮了一顿麦粒干饭。在全军饱餐一顿后,集合全体官兵宣布作战命令。
他在命令中说:“青峰岭不保,我大洪山即不保!现在,只有前进夺取猴儿寨制高点,才能稳定住青峰岭的阵地,才有国军的生路!猴儿寨中敌人屯集有粮秣,只有夺过敌人的粮秣,我们才有吃的、不得断顿!今天我们决以夜间突袭敌人,不许鸣枪高吼,不许打手电筒,一律用手榴弹、轻机枪、马刀等,短兵相接,以五倍之兵力决一死战”
夜零时已经来到,短兵相接的战斗正式打响了。正面佯攻的一营一连开始发起攻击。随着枪炮声响起,二三营各派两个连乘敌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正面之际,新四军游击队从东西两侧及后山的悬崖陡壁和密林荆棘丛中翻上山顶,干掉了日军的哨兵,居高临下从山顶冲出,前后夹击横扫猛袭,一时间打得日军落花流水。
日军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中国军队竟有能力在日军大军压境时发动一场夜间攻击。战斗了两个多小时,猴儿寨制高点战斗结束,新四军游击队几乎全歼日军守军,缴获步兵炮两门、轻机枪三挺、各类武器装备二百五十余件。
三
正当柳山虎急着准备找大龙算账时,得意忘形的大龙在权势一方中忘乎所以起来,彻底把自己当老大了,他那胆大包天的毛病又犯了,古人还说,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决定给柳山虎一点颜色看看,是要回到柳家寨找柳山虎报仇。
他的设想是一举两得。一来报仇,另外还能把柳家大小姐一起带回来入洞房,那是日日夜夜的思念。他现在可是大日本的保安队长,不是一般的人。不过,这次行动,他没有打算请示上司织田信义。
说来也真是巧合,这人走起运来,一切顺风顺水了。机会不期而至,大龙得知织田信义和丰田秀吉要去日本某集团军司令部面见他们的上级。对此,在他们前脚走,他就急着带着保安队的三十多人出城了。
出城的队伍威风而雄壮,骑在马上的大龙兴奋无比挥斥方遒,透出一股滑稽的英雄迟暮气息,作犬儒者,总觉得自己失去了太多,补偿心里令他饥渴。
回望那古老的青城城楼,飘扬的是一面鲜艳的太阳旗,骑在马上的大龙真是好不风光。一路上,他哼着小曲,趾高气扬地指挥着他的人马,见到不顺眼的人不是打就骂,人们因此像羊见到狼,唯恐避之不及。
这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大龙的队伍在快马加鞭中,很快就到达了柳家寨地界。这是多熟悉的土地,这又是他不堪回首的土地。柳家的家丁远远地看到一队人员浩浩荡荡的到来,立即报告给柳山虎。
惊讶中,柳山虎立即跟着家丁前去观察。便看到大龙领头在前面,大摇大摆来了。如此洋洋得意的样子,柳山虎真是气急败坏,恨不得一枪就解决了他,可他又力不从心,雷群此时又不在,一时间,主心骨没有了。
“这个畜牲!”柳山虎情急中,指着狐狸说,“你去问问他要干吗?”“不如先一枪打死他算了。”柳山虎一愣,问“你怕他?”狐狸连忙说,“在咱柳家寨的地盘上,怎么会怕他!”
大龙的队伍越来越近,狐狸于是硬着头脑虎领着自己的队伍在距离大龙百十米的地方,准备采取突然袭击,方式是从林子里一下冲了出来开枪。谁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枪法不准,等狐狸们冲出来枪一响,没打中,倒是把大龙着实吓得一跳差点从马上掉了下来。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怎么回事,指着狐狸开骂,并还击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有日本人撑腰了。
狐狸与柳家家丁边打边退,见此,他则对着狐狸叫道:“今天先不收拾你,咱们的账以后再算。”还命人把柳山虎找来见他。
大龙的话顺着风,柳山虎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气不打一处来,冲上有前去说,你倒是学会了赵匡胤那一套,黄袍加身,翻脸就不认人了,大骂“大龙你这个孽障,居然还敢主动回来。”
大龙的火气也上来了,今非昔比,他回击着柳山虎说你竟敢骂大日本皇军的保安队长,跟我作对就是跟日本皇军在作对……是跟大日本帝国在作对,你今天是灯草铺桥,如何过得去!
越说越激动,大龙叫嚣着让手下人去把柳山虎抓来。
“还真是鸦鹊尾巴长,”柳山虎更是气急败坏了,“儿子不认娘。”随着柳山虎“给我往死里打”的一声令下,顿时柳家的土枪加洋枪响成一片。
大龙怎么也没有想到柳山虎有队伍了,更没想到他还有洋枪了。他边往前面冲,边喊着给我往死里打!
柳山虎哪能丢人在一个下人面前,于是他挥舞着拐杖怒吼着喊打,往死里打!
柳家的队伍在雷群的训练下,长进不少,队员们知道依靠地势作掩护,打得大龙的人不敢往前冲,还打死几个人。对此,大龙一看自己的人死的,有的人还踌躇不前,他一气之下就抓住一个队员,给他挡死往前冲。
这时,柳家寨另外几个老爷听到枪声后,迅速把家族的人全集合起来并已经围了过来。乌泱泱人群,气势如此吓人,大龙一看情势不好,边开枪边往后退地吆喝着撤退。柳山虎见到大龙开始撤退了,便大声喊着给我杀死那个孽障。
于是乎,喊打喊杀的冲锋,顿时响彻在柳家寨上空。大龙一行开始亡命逃窜……
人间行路多迷路,
牵马黄昏瘦影多,
只有山鸟唱山盐坡,
去处江寒无同舟,
唯有孤帆载月色。
月儿冉冉升起,先在青城被轰炸的疏林间含羞带怯的犹豫与踟蹰,继而拈来几叶云霞托住赤裸的光轮。
那月,亲切又疏离,邈远又昵近,虽历历在目,却如幻如梦,构筑起清冷的惆怅。
雷群与柳珊珊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又好容易进入城里后,连大龙的踪影也没有找到。在疑问重重中,雷群决定回柳家寨,他怕那两家再发生点什么,那是他好不容易开拓的成果。
柳珊珊却是死活不肯,说不找到大龙就是死也不回,满脑子填满了不设的惊慌失措。在僵持几分钟后,雷群权衡了一下,妥协了,同意她继续找大龙并千叮万嘱柳珊珊不要轻举妄动,等他回来后一起动手。
柳珊珊装成一个乞讨者在青城里流浪起来,样子倒不乏诚挚。此时的柳珊珊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与胆量,很快就寻找到保安队所处的位置。她以一个武术者的心智和一个女孩的细腻,远观近察着,她知道此时的大龙已经不是之前大龙,青城县也不是之前的青城了。
目睹日本兵杀人放火,为所欲为的行径,她的怒火已经积满了胸腔。尤其昨天一看到大龙狐假虎威,跟着日本人在街头横冲直撞的样子,好几次她都冲上前去,一刀结果了她,可是大龙身边的人实在太多了,下手容易,脱身难。
眼前的青城已经是支离破碎了,记忆中的美丽青城已经不复存在。街头的百姓们见到日本兵更是瑟瑟发抖,唯恐避之不及。看到自己的乡亲、同胞在自己的土地上遭受凌辱,她的心在哭泣在流血。可是她又是那么无能为力。
“什么?你把她一个人留在青城?”柳山虎得知宝贝女儿只身一人留在青城后,第一次与雷群发生了剧烈冲突,眼角渗出泪液地挥舞着右手,脑袋上的花白头发颤颤巍巍,要拼命要杀死雷群的暴怒。
情急中,他随手就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刀,架在雷群的脖子上,怒吼道——你把一个女孩子家丢到虎狼的眼皮下,这不是害她吗?爱之过切,必生之苛求。
说你这人安的什么好心,本来不让她去的,是你说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你看你,这日本兵是什么人?那是狼,是野兽……
越想就越发可怕,越想就越是着急,接着柳山虎那一身的匪气全部无遗漏地发散出来了—“把他给我绑起来,绑起来!”家丁们蜂拥而至。
如此这般,柳山虎还是不解气,说要是女儿柳如不能安全回来,就用你的血祭奠她。
雷群实在百口莫辩,只能任凡他发泄起来或许是最好的回答。设身处地一想,也是情理之中,可怜天下父母心!
在愤怒好一番后,柳山虎把狐狸叫到跟前,说要组织几个精明强干的人去青城救柳珊珊。狐狸一听,吓得眼睛一闭,才硬着头皮说“好,他这就带着一帮弟兄进城。”
狐狸觉得这保安队长不好当了,想死的心都有。结果在他还没出门,柳山虎改变主意要亲自去。一听柳山虎要亲自进青城,雷群不顾一切地阻止说,大老爷您要相信柳珊珊的智慧,说那次他们一起去青城,柳珊珊就表现得非常聪明,不会吃这种眼前亏,再说您年岁已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没法向柳珊珊交代,毕竟这事因他而起。
“那你说怎么办?”雷群拍着胸说,如果还相信他,就放开他立即进城,保证完好无损地把柳珊珊带回来。柳山虎于是用否定又肯定的眼神看着他。这时狐狸又来了劲头说,我跟雷先生一起去,保证把大小姐带回来。
狐狸自从当上柳家寨的保安队长后,底气似乎一天比一天足。尤其在那天把大龙打得四处逃窜后,一下子很有担当似的。但是柳山虎非常清楚,狐狸其实是个胆小鬼,还会见风使舵,靠不靠得住不言自明。
“不用了大老爷还是我一个人去,”雷群双手抱拳缓颊,“一个来去自由方便。”柳山虎无奈中,眼睛一闭,让狐狸给他松开了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