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时间的尽头(二)
过了许久,离雨恢复了意识,略微的饥饿感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离雨打开箱子,随便拿了些东西充饥,便继续打开魔法书看下一个魔法。
每研究一个新的元素魔法都要以属性变换为起点进行更深刻的思考,离雨明显地感受到冰系魔法元素充满了哀伤,而新学习的火系魔法元素又充满了愤怒。
魔法元素怎么会有情绪的呢,或许是幻觉吧,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很久。
营地西南角的屋子中,住着一名十分孤僻的男孩,他拥有很强的记忆力和对魔法的感悟力,但是修行三年依旧只学会了冰魄剑和冰晶坠这两个魔法,其他属性的魔法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释放出来。
他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很小的时候就被莫亚收养加入佧修派了。那天操控元素陷阱魔法阵的正是他。
别人说的话有些他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兴趣,不想答话,但是又希望与别人交流。由于他的孤僻,渐渐没人理他了。不过无所谓,他可以让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这个世界只有魔法,和莫亚的命令。
很多人都尝试给他取过名字,但是孤僻的他很挑剔,没有一个名字可以令他满意,于是他到了现在也没有名字。
十天后。
“莫亚大人。您是说,他要在里面独自二十天?”艾维尔不敢置信地问。
“他自己要求的。”莫亚放下手中疾走的羽毛笔说,“二十天之后去接他。”
“已经过了十天了啊……”艾维尔疑惑地说。
“那就让他在里面住三十天,亡灵体质省粮食,估计正常人二十天的饭量他三十天也吃不光的。”事实证明莫亚的猜测十分正确。
“三……三十天?”艾维尔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把一个人独自关墓室里整整一个月,出来还不得疯掉?
“放心吧,没事的。”莫亚拍了拍艾维尔的肩膀说,“二十天后我相信就算是蒙格想要打败他也要费上一些功夫。”
“真的假的……”艾维尔不敢置信地问。
“二十天后自见分晓。”莫亚接着说,“那些货物告诉商务部先别急着卖,等离雨出来挑完奖励再说。
“嗯,已经说过了。”艾维尔回答说。
“行,你回去吧。”艾维尔闻言走了出去,莫亚再次拿起魔法笔做起了研究。
离雨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中的魔法书,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在乎了。刚开始难熬的时光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孤独。金红色的火光会让他感到心烦,于是魔杖上的火变成了深紫色,幽暗的紫光勉强照亮书页。
也不知看了多少遍,他感觉自己已经没必要看下去了。书中的内容早已烂熟于心,但仍有很多晦涩的理论悟不透,在艾维尔的魔法笔记上也同样找不到答案。
越深入思考越找不到答案,索性不想了,离雨闭上了双眼,再次体验那种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感觉。
隐约中看到了一道长长的走廊,离雨站起身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走廊地面上铺着整齐剔透的白色瓷砖,墙壁也是雪白剔透,仿佛一整块光滑无暇的碧玉贴在墙上一样,棚顶是透明的玻璃,玻璃之外是碧蓝如洗的天空。
离雨向走廊的尽头走着,他感觉每走一步自己就会长大一些,变成了一个青涩的少年,挺拔的青年,老成的中年和白发苍苍的老者。
一路上充斥着各式各样喜怒哀乐的情绪,撩拨着他犹如一潭死水的心。
直到真的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回望身后走廊开始出现裂纹直至破碎。也许一个人死了,在他的眼中世界就会崩塌……所有的一切都将离他远去……
离雨躺在亡灵魔法阵中张开了眼,回忆着刚刚出现的幻象。
过了不久,他的思绪被眼前的光影牵动了。
火,冰,光,暗,四系魔法元素凝现形出无数光点在离雨的眼前不断旋转着。它们不断向中心靠近,直到所有魔法元素都凝结在了一个点上,魔法元素光点消失了……
突然,一个光点爆炸,无数光点组成一条直线,又缓缓变成一个平面覆盖在墓室顶端,逐渐开始扩散遍布整个墓室。
哀伤的冰,愤怒的火,孤独的暗,镇静的光,还有很多离雨不认识的魔法元素以及各种不同的情绪。魔法元素真的拥有情绪,但它们似乎不会表达,只能靠意识去感受。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或许是存在即合理吧,等回去问问莫亚大人。
魔法元素又开始不断组合成各式各样的形状似乎在提示着离雨什么。
凝聚到一点爆炸,点变成线,线变成平面再遍及整个空间,又组成了万物……
难道时间的起源是魔法元素?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魔法元素构成的?眼前的幻象消失了。
应该调教元素而不是强迫使用他们。离雨心中恍然大悟,魔法元素是构成万物的基本成分,魔法师有什么资格将他们视为工具?佧修派的元素爆破师们没有能力完全控制魔法元素,所以只能与他们沟通,但这样说不定会得到比塔拉库沓强控魔法元素得来的效果更好。
顿悟后的离雨开始在墓室中不断释放四个低阶元素系魔法:地炎,冰晶坠,雷光链,暗域扩张。
冰晶坠的释放机制很烦,只能打击到特定的一个点,基本没人会站在那等着被打。离雨尝试改进也丝毫没有头绪,最后只好熟练之后便放弃了这个低阶冰系魔法。
再次从盒子中拿出了一些简单的点心充饥。
“时间过得真慢啊。”离雨轻声感慨了一句,但声音发出来之后怪怪的,似乎喉咙没打开,或许是太长时间不说话的缘故吧。
离雨拿出魔法书,开始尝试朗读上面的内容,让自己的语言能力得到恢复。
“老兄,我说他们已经忘了你了吧,已经整整二十三天了。”一个鬼魂从虚空中显现出来说。
“你怎么知道?”离雨疑惑地问。
“我们在这呆几百年了,还是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的,为什么能感觉到我们也不知道。”另一个鬼魂飘出来接话。
“真的已经过去二十三天了?”离雨不敢置信地问。
“当然了,骗你对我们也没好处搞不好还会被你那死灵之火炼化,生不如死啊。”又飘出来一个鬼魂对离雨说,“要不你和我签订契约吧,我当你的灵魂傀儡,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和我签……和我签……”
“和我签……和我签……”
无数鬼魂的声音哀嚎着哀求着说。
“安静点。”离雨低声说,“谁再吵我把谁烧了。”
鬼魂们看着离雨手中摄人心魄的紫色火焰,骤然安静了下来。
“你们有什么资格成为我的灵魂傀儡?不过是一群低阶魔法师而且还是佧修派的叛徒罢了。”离雨毫不留情地回绝说。
没有鬼魂愤怒,经过岁月的洗礼,这些事情他们都看淡了。
“哎,都是为了利益啊。”一只鬼魂叹息着说,“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打死我也不会背叛佧修派。”
“是啊,是啊!魔皇大人的手段太狠辣了!”
“很高兴你们这么想,只要你们有一颗忠于佧修派的心,或许夏勒弗兹大人某一天还会放你们出来。”离雨闭上双眼说。
“真的吗?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为佧修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虽然充满了决绝,但鬼魂的声音却低沉无比,犹如地狱深处传出来的叹息。
“我只是说说,你们表态早了。”离雨有些好笑地说。
一声声叹息有布满了整个墓室。
“别放弃等待,别对佧修派失去信心,或许在魔皇大人心中你们不是无期徒刑。”离雨宽慰地说。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