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鬼谷肖一天到晚都在想着如何接续上那次函谷关的梦,可要么是睡不着,要么是无梦,这可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情。
这在皓然和辛灿看来,这孩子有点走火入魔,可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静观其变。皓然找个机会,对鬼谷肖说:“肖儿,任何事情,都不要着急,讲一个水到渠成,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的秘密是什么,可你需要我帮助时,一定要说出来,否则,我是不能知道的。”
鬼谷肖笑了笑,说道:“好,我有需要,自会说的。”
他心里想,这做梦的事情,谁能帮得了自己呢?应该没有吧。自从他笃定要去接上次的梦,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睡觉。
辛灿对皓然说,这孩子是不是病了,怎么一天到晚昏昏沉沉的,你们上次在极象星球还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你知道极象星球的梦境控制技术,是一项神经控制术,鬼谷肖拥有这种技术,可为什么每天晚上,辛灿想要进入鬼谷肖的梦时,发现他的梦的空间是有一道无形的屏蔽门,看不见任何的影像。他并不知道鬼谷肖的梦里是什么,其实,鬼谷肖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做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鬼谷肖每天的努力,终于有结果了。这一天晚上,他终于进入了梦乡。可当他穿越函谷关时,明明就要触碰到太极图,可总是被一股奇怪的磁力给排斥,怎么都靠近不了,甚至,他都能看见老先生和另一个自己的影像,就活生生在眼前,就是怎么也靠近不了。
这就像登山,眼看就要胜利在望,却总是在最后的一刻,功亏一篑。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鬼谷肖百思不得其解。是的,这种问题,只有靠自己去悟了,根本就不会有人帮他解答。
一连好几天,鬼谷肖都在睡梦中进行着挣扎。每次,辛灿试图进入鬼谷肖的梦境,仍然被一种隐形的门屏蔽在外,这在极象人的梦境使用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这也许是因为鬼谷肖是一个新的人种,是地球人与极象机器人共同生出的孩子的缘故吧。
鬼谷肖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仍然在思索,究竟是什么挡住了自己。他感觉自己走入了真正的死胡同,而这个死胡同是往前走不通,往后退不回去,确切地讲,他是卡住了。
这一天晚上,他有些烦了,决定什么也不想,这梦爱做不做吧,别人睡觉是为了休息,而自己睡觉是为了做梦,这脑子里不停地转动。干脆,这一天,决定什么都别想了,不再带着功利和目的去做梦。
可是,就是这样,奇迹却发生了。
他很快进入梦乡,抵达函谷关,太极图清晰地在眼前,他知道自己再往前一步,就会出碰到无形的墙壁,那个墙壁并不是生硬的,仿佛是有弹性的皮肤状的东西,他能往里头走一点,再往前走,就会被弹射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也懒得往前走,只是远远地看着老先生,这一次,他突然看到,原来在老先生对面的那个鬼谷肖不见了。奇怪,以前每次都有,怎么这一次没有了?
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不知不觉地往前走,走着走着,居然来到了老者的对面,与从前的那个自己站在同一个位置。
真是奇了怪了。
为什么?
老者的胡须,在风中飘,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并不说话,像一尊雕像。
可再仔细看,老者鹤发上,有一只蝴蝶在停留,那只蝴蝶变幻着这种色彩,在阳光下格外夺目。
“我知道你会回来,可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历史上,最快回来的人,是它。用了七七四十九天。”
老者说着,鬼谷肖却看不到第三个人,除老者和自己外,并无“它”的存在,这个“它”究竟是谁呢?
在这种语境下,鬼谷肖并不觉得奇怪,他深信,在他与老者之间,肯定有第三个人存在,兴许自己的力量还不够,看不见而已。
老者笑了,你看得见的。
说完,伸出左手,老者头发上的那只蝴蝶,轻轻地飞到了他的掌心。鬼谷肖仔细看,那只蝴蝶的两扇五彩的翅膀中间,夹着的,并不是一个虫子的主体,而是一个按照比例缩小了的人。
居然也是一个老人。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他来自你生活过的地方。”老子说道。
“西京?”
“可以这么说吧,可是他与你并不是同一个时代。他叫庄周,变成蝴蝶来到我身边,陪伴我左右。”
“您是说庄周梦蝶吗?”
“正是,究竟是庄周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这个问题困扰他很多年,其实这不是一个问题,这两者,并无区别。”
“我怎么被挡在外头了,现在怎么又能进来了呢?”
老者笑了笑:“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