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疼，葛潇没有食欲，但是不忍让燕子担心，她勉强自己喝了几口粥。

　　洪雪飞进门时，博浩和燕子正在吃早餐，看葛潇的脸现在依然肿胀得吓人，她也暗自骂马亦然心狠手辣。

　　乖巧的燕子忙站起来，把凳子让给洪雪飞坐。

　　洪雪飞在燕子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现在的燕子衣服整洁合体，因为营养好一些，原本枯黄干燥的头发有了光泽，整个人看着也漂亮些。

　　洪雪飞告诉李博浩，站长公务繁忙，不能来看葛潇，但是批准李博浩这几天可以不上班安心照顾葛潇。

　　这时一名城防军士兵敲门敬礼：“李主任，旅长让我告诉您，他把马亦然抓了。”

　　博浩看看洪雪飞，洪雪飞垂下了头。

　　站长让她来以探病的名义见李博浩，还真是请他去城防旅救马亦然的。他们都知道，落在城防旅那群兵匪手里，马亦然的下场会很惨。

　　博浩走后，她看见了那几页纸，是葛潇的审讯记录，平时看着不谙世事的葛潇真聪明，只要涉及到李博浩的审讯，她只有一句话：“我们已经分手了，他的情况我不了解。”

　　城防军第二旅的一间地下室里，马亦然已经被士兵们折磨了一夜，他坚持认为自己抓葛潇是因为她有共党嫌疑，拒不认错。

　　负责审讯的是旅长的一名亲信连长，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搪瓷缸子，里面散发出的酒味合着审讯室的血腥味，整个房间呛得辣眼。

　　他又仰脖喝了一大口酒，把杯子重重顿在桌上：“马处长，都熬一夜了，你也没告诉我葛小姐到底怎么就是共党了？你这么不配合，看来你今晚上还得在这过夜！”

　　“我说了无数遍，葛潇学校里的那个女教师就是共产党，葛潇跟她关系最亲密。”

　　“喔，她学校有人是共党，和葛小姐啥关系？就因为她们是一个学校的？那么现在我也可以认定你是共党了？”

　　马亦然听了苦笑：“葛小姐是不是共党还在其次，我是担心李博浩，如果他是共党，那问题就太严重了。”

　　连长呵呵笑：“那就更有意思了，你是共党，李博浩也是共党，那顾恩国呢？你们保密局是共匪窝呀，完了，开封城内部发现共军大部，弟兄们，快报告旅长，抄家伙咱们去灭了保密局！”

　　“你，不要断章取义！”马亦然气得浑身发抖，心想还真是秀才遇到兵了。

　　连长坐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放在桌上的两只脚一开一和，马亦然惨白的脸就在两脚之间时隐时现：“你知道葛小姐是我们旅座的外甥女吗？你肯定要说不知道。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还有，你不是一直让我们通知保密局吗？我们通知了，知道通知谁了吗？通知了李博浩，你们的李大主任。”他一脸嘲讽的看着马亦然。

　　深深的绝望袭上心头，马亦然无力地垂下头：“你们干脆杀了我吧，也成全我誓死效忠党国的忠心。”

　　“哟，看着像个娘们，还挺爷们的，唉，我可听说他外号叫‘赛西施’，西施咱们是见不到了，不过你们想不想知道，他到底比西施多点啥不？”

　　士兵们哄笑起来，一名排长忙凑到连长耳边：“连长，大家都是军人，别那样。”

　　“哪样？”连长瞪着眼：“你少废话，去，就你，去把他裤子扒下来，让我们验验！”

　　排长转身跑出去了，连长哈哈大笑，指着排长的背影：“你小子是去找旅长告状吧？旅长说不定也想知道马大处长到底是个啥！”

　　两个士兵笑嘻嘻地向马亦然凑过来，马亦然有气无力地说：“我身为党国军人，自当为党国效力，我所做的一切对得起天地，你们不要做那些下作的事情，我是宁死绝不受辱！”

　　士兵笑：“呵，这话说得硬气!要死，也等爷们看过了再死!”说着伸手去解马亦然的腰带。

　　门被推开，刚才跑出去的排长领进一个人：“连长，保密局来人了。”

　　马亦然睁开眼，看见了李博浩。

　　李博浩把一张纸放在连长的桌上：“这是我站的保释证明，我来接马处长回去。”

　　连长两根手指夹起那张纸，一脸的痞气：“李主任，你怎么来得那么快，你下午来不行吗？葛小姐伤得那么重，你得好好照看她。”

　　李博浩帮马亦然系好皮带，看着那两名脸上猥琐的笑尚未褪去的士兵，语调不高，但是极其的威严：“你们还像党国的军人吗！”

　　士兵不自觉地后退，看着连长。连长喝口茶，吐出几片茶叶：“怎么不像啊，我们提着脑袋打仗的时候，你们正抱着娘们喝花酒呢。就这一位，还他妈的中校，我呸，他是公是母我还没弄清楚呢！”

　　士兵们捧场地笑，笑得肆无忌惮。

　　知道再和他们说下去除了会横生枝节，不会有什么结果。他解开绳子扶着马亦然走出地下室。

　　马亦然坐上车后猛地拉住李博浩，正抓在他左臂伤口上，见博浩身子抖了一下，他看见了纱布下正渗出的鲜血，于是咧着干裂流血的嘴苦笑着说：“博浩，大恩不言谢，日后，我马亦然必舍命相报。只是还请你，把石梅也一同带回站里。”

　　博浩叮嘱司机把车门关好，转身又回去了。

　　奄奄一息的石梅像堆稻草一样被扔在地上，李博浩探探鼻息，尚有呼吸。

　　他抱起她时，轻声地责怪道：“石梅呀，上一次的教训你还是没有接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