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米,人影却走的极为缓慢,脸上肃穆的神情就仿佛是一名朝圣者,即将在长久的跋涉后到达圣地。
终于,人影在床旁止住脚步,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床上的年轻姑娘。到了这一刻,握着剃刀的手不再颤抖,人影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轻柔的捏住被子一角,持刀的手举在身前,打算在掀开被子的一瞬间,就将锋利的刀刃划破床上姑娘喉咙处的柔软肌肤。
这件事已经做过两次了,人影知道怎么做最简单省力。就在人影终于下定决心,抓住被子的手猛一用力,打算将被子从床上躺着的人身上掀开时,身后响起的咳嗽声宛如炸般让人影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什么都没看清,有东西挡住了视线。下一秒钟剧痛袭来,随后意识就彻底消散了。
不知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明亮的灯光涌进眼缝,让躺在地上的人抑制不住的流眼泪。
“这就是所谓的鳄鱼的眼泪吧。”躺在地上的人听到头顶上传来的交流,“应该叫恶魔的眼泪才对。”一个男人回应着方才女人的话。
什么情况?!地上的人下意识的想要爬起,却感觉自己的手脚被绑住,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在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浮上心头,侧躺在地上的人不由得万念俱灰。完了,都完了,还差最后一步!就差最后一步!悔恨混杂着绝望的泪水划过眼角,地上的人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把陈好叫过来吗?”女人出声问道。
“让她好好休息吧,等明天睡醒了再把事情告诉她也不迟。”
“好吧。真没想到啊,杀了这么多人的凶手竟然是你!”倒在地上的人能感觉到一只小巧的脚轻轻踢了下自己,“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王妈。”
被捆住手脚、躺在冰凉地面上的人正是这栋房子里的保姆王妈,身材瘦弱的她脸上满是屈辱、愤恨的表情,让那张平时看起来和善的脸格外丑陋狰狞。
“我之前有机会就应该把你们全毒死!”中年妇女恶狠狠的说。
“是啊,可惜机会一去不复返。”名叫黄粱的男人语气平静的说,“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杀死雇主一家人呢?是他们对你不好?不会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你究竟是谁?”
“与你无关!我、我根本没杀人。”
“那你为什么举着刀来陈好的卧室?”
“我、我只是过来查看她的情况,我担心她!”
“大半夜的悄悄溜进别人房间,还拿着把刀,你还好意思说是担心她?”名叫张芷晴的年轻姑娘啧啧称奇,“我现在最好奇的倒不是你怎么装神弄鬼的,而是你脸皮到底有多厚。”
“你们、你们都松开我!凭什么把我绑起来?”
“别挣扎了。”张芷晴说,“没用的,你那点小把戏我们都看穿了。说吧,黄粱,让她死心,别再折腾了。”
“我们都看穿了是哈?”调侃了女友一句,黄粱蹲在被他亲手绑起来的王妈面前,对她说道:“我不得不承认,你进出这栋房子的方式的确是别出心裁,你是怎么想到可以利用地下温泉浴室的管道进出的呢?”
“啊,是这么回事!”张芷晴恍然大悟的说,“原来她是通过温泉管道进出这栋别墅的?”
“没错,这栋别墅温泉浴室的水是从山里的温泉引过来的,是活水,水被引来、水被排走,王妈就是利用这套管道系统,得以神出鬼没的进出这栋别墅,即便门窗全部锁上,她也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出这栋虚假的密室。”
“不危险吗?通过管道穿行。”
“应该是可以控制水流的,只要水流的不是特别急,王妈就可以通过管道进出这栋别墅。在外部应该存在可以进出管道的开口,毕竟日常也需要对这条引温泉水的管道进行维护和清洁。王妈的身形刚好比较瘦小,因此可以利用这条管道。”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没这个必要吧。”
“事实上如果没有咱们俩出话,她应该会向刚才说的那样,把那一户人家全都毒死。一日三餐都是她来做,有太多机会可以利用。不过咱们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可能还是有些顾虑,或许是不想杀害无辜的人,或许是准备的毒药量不够,总之她临时改变计划。
“那天晚上她可能是打算把这栋房子内的人一个个杀掉,对她威胁最大的无疑是陈平、陈健、陈康父子三人。如果能将他们一一杀害,之后对付其他人就方便得多。因此我想王妈应该是通过某种谎言把陈平骗到温泉浴室,将他打昏后利用排水管道把陈平运到别墅外。
“之后王妈也离开别墅,在树林中将陈平杀害,尸体挂在林子里。驱动她做出这种行为的是仇恨,否则她没必要这样吃力不讨好。可能是忙完这一切,耗尽了王妈的力气,因此在通过管道回到别墅后,她没去杀害其他人。
“王妈或许是打算歇口气再动手,没想到的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打乱了她全部的计划,暴行只能暂时停止。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场地震,把咱们所有人都困住了。她可以继续利用输送温泉水的管道秘密进出别墅,将其他人一一杀害。
“芷晴,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地震发生的那晚,咱们跑出来时王妈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我当时以为可能是被冷汗打湿了。不过当我意识到她可以利用输送温泉水的管道进出别墅时,我就知道那并不是汗水打湿了头发,而是温泉水。”
“合情合理!”张芷晴若有所思的点头。
“她用那种方式杀死陈平有一个好处,会让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们去怀疑是外来者杀的人,在这种猜忌的氛围中,王妈可以将我们从内部瓦解,彼此猜忌。事实上咱们俩就被当成了杀人凶手,被关在那间温泉浴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