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偷换概念!”姚傲君厉声说道,“我警告你,如果你打算把徐子墨那个疯女孩拉进来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余泽磊也是!”
“这个...说实话我还没想这么远。”黄粱回答,“徐子墨的疯癫程度着实让我望而却步了,至于余泽磊,说实话这人我不喜欢。”
“为什么?”
“同性相斥吧。”
姚傲君怀疑的看着他。
“真的,我觉得这人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看不清他的底细。”黄粱坦诚的说道,“和你不同,在我看来他对逃出这里的执念不是很强烈...”
“那个人很危险。”
“余泽磊说过类似的话。”黄粱苦笑着摇摇头,“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提前商量好了,就为了耍我一个人啊?”
“你说呢?”
黄粱耸耸肩:“无所谓,如果你们重视我到这种程度的话,我认栽,我一个人玩不过你们一群人。我现在可是盼着你们都冲过来把我围住,在欢声笑语中冲我大喊一声‘被吓到了把?逗你玩的!’,我保证我不会生气,甚至会挤出几滴感动的泪水。”
“做梦去吧。”姚傲君轻蔑的撇撇嘴,“你这是猪八戒泡嫦娥。”
“怎么讲呢?”
“痴心妄想!”
“行吧。”黄粱伸手挠了挠鼻尖,“都混到这个地步了,你总不能禁止我做梦吧。”
“哼。你绝对不能把逃走的计划告知徐子墨——”
“我绝对不会,我向你保证。要不我给你跪下磕几个,以表诚意?”
“没人稀罕。”
“男儿膝下有黄金啊。”自嘲了一句,黄粱收敛起轻松的表情,严肃的看着姚傲君,“我的确没打算和徐子墨有任何接触,这你放心。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
“你先告诉我徐子墨什么时候会和牧羊人单独见面?”
“啊...你是在担心这个啊。”姚傲君表情复杂的说道,“你觉得这比逃出羊圈还要重要吗?”
“在我看来都重要,比不了。”
“可是如果因为你插手这件事导致没能逃出羊圈——”
黄粱抢白道:“我肯定会后悔,但是如果眼睁睁看着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落入魔掌的话,我肯定会更后悔,因为我曾有机会阻止这件事的发生。能不能做是仁慈的天父需要操心的,去不去做就是我应该操心的部分了。”
面对黄粱丝毫不肯退让的坚定眼神,姚傲君只能叹着气移开了视线。“你太心软了。”她小声呢喃道。
“这我承认,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什么都不想失去,最终的结果却总是什么都没能保护。”黄粱苦涩的低下头,注视着饭盒中的一块炸鱼饼说道:“这样的教训我吃过无数次,但终究还是学不乖。”
“你一定要干预这件事?”
黄粱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他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我知道了。”姚傲君为难的点点头,“我大致想到一个法子,运气好的话或许能一箭双雕。”
“一箭双雕?”黄粱立刻来了兴趣,“快说说看。”
“懂不懂什么叫‘大致’?”姚傲君丢给他一个厌烦的白眼,“只是个想法,究竟能不能成功实施还不一定,不过值得一试,或许能制造出你和老巫婆单独相处的机会。”
“老巫婆是——”
姚傲君厌烦的抿紧嘴角:“就是那个法令纹很重的老女人。”
“啊,‘三角头’女士啊。”
“‘三角头’女士?”
“你不觉得她脸上的两条法令纹和额头上的皱纹组成了一个倒立的等腰三角形吗?”
听了黄粱的解释后,姚傲君愣了一下,难得露出一丝放松的笑意:“还真是诶,越想越像,哈哈...”
“我没听错吧,你打算制造我和‘三角头’女士独处的机会?为什么要这样?”黄粱狐疑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你没发现她对你的态度非同一般吗?”
“没啊。”黄粱茫然的摇摇头,“我可是重要的客户啊,我觉得她对我的态度冷淡的有些过分了,不说感恩戴德,起码得笑脸相迎吧。”
“还客户?做梦去吧。”姚傲君翻着白眼说,“那个老巫婆平时不怎么露面的,即便是进来新人了,通常也都是她手下的人去接待。我进来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为你这样的新人到向导。这何止是非同一般,简直就是非同一般!”
“呃...”黄粱一脸困惑的表情,“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能就是她想溜达溜达吧。”
姚傲君嫌弃的说:“反常必为妖的道理你懂不懂?”
“懂,太懂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卷进来的?”黄粱自嘲的笑了笑,“你肯定比我清楚羊圈的情况,即然你说非同一般就非同一般吧。”
“老巫婆,也就是说你口中的‘三角头’女士,她一直是那种深居简出的人,如果不是犯了错误的话,很少能够有机会见到她,更别说和她交流了。”
黄粱嘀咕道:“她果然是个女教导主任。”
“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这样。”姚傲君苦涩的说道,“只要你违反了羊圈中的规定,屡教不改的话,她就会亲自出马,让你得到烙印。”
“烙印?”
姚傲君面无表情的掀开上衣的袖子,露出了她的小臂。呈现在黄粱面前的是一条纤细洁白的手臂,光滑如玉的洁白肌肤被一道道疤痕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触目惊心的疤痕明显是用刀划伤后留下的痕迹,丑陋、虬结,令看到的人倍感不适。
黄粱挪开视线,不忍继续看下去。
“这就是烙印,那个老巫婆给予的惩罚。”姚傲君出神的看着自己小臂上的伤痕,眼神专注而悲伤,如果仔细观察的话,隐隐约约能在眼眸的深处看到闪烁着的愤恨的火光,“那种钻心的痛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吧...在刻下这些伤疤的时候,她可不会贴心的事先给你做好麻醉。”
黄粱强迫自己盯着眼前吃的七七八八的盒饭,即便如此,小臂上的伤疤却清晰的映在他的眼前。太过分了,他心想,这种行为毫无逻辑可言,只是为了惩罚而惩罚,是最卑劣、最湮灭人性的畜生才能做的出来的勾当。
“我这还不算是最严重的。”姚傲君边说边把衣袖放下,“我见过一个人的小臂几乎被烙印填满了。你绝对不会相信,那竟然组成了一副图案。”
“图案?”
“对,是一条缠绕着像是匕首一样东西的毒蛇,惟妙惟肖,看着十分可怕。就是不知道图案彻底完成是什么样子,似乎还有什么。”姚傲君用冷漠的语气说道。
不会吧...黄粱在心中呻吟。毒蛇?匕首?可怕?不会是我脑海中想的情况吧...难不成羊圈还和‘公司’有所牵连?靠...我算是躲不过去了是吗?
像是察觉出黄粱的脸色变化,姚傲君忧虑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黄粱摇摇头,竭力不让内心的惶恐表现出来,“就是觉得用这种惩罚方式太惨无人道了,我怕疼。”
“你还怕疼啊?”
“当然,不怕疼可太危险了,容易出问题。”黄粱半真半假的说,他当然不会把自己身体上的疤痕展示给姚傲君看,毕竟这又不是选秀比赛,没必要比惨不是?
“行吧...总之你留点神,你的‘三角头’女士可不是一般的中年妇女。”
“我懂。”
“至于徐子墨的事情...我想如果不出现意外的话,应该是后天吧,牧羊人会单独和她见面。”
“后天吗...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可以做准备?”
“没错,而且也做不了什么准备。这件事只能是我和你参与,听懂了吗?”
“人多力量大啊。”
“只有你和我,否则免谈。”姚傲君投来严厉的目光,“我绝对不会重蹈李亚峰的覆辙。如果不是你先对我交底了,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开展对话。”
“呃...幸好你是第一个我接触的人。”黄粱庆幸的说,“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可能已经坐在‘三角头’女士的面前,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的胳膊上画道儿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你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姚傲君冷漠的说,“管住自己的嘴,可以吗?如果因为你轻信某个人,导致我被牵连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不会的,我保证。”
“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我会的。”
姚傲君叮嘱道:“徐子墨那边你不要去试图接触她,没用的,她已经彻底疯了,旁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我知道。”
“余泽磊那边也是一样。”
黄粱头疼的问道:“如果是他主动接近我该怎么办?”
“嗯...你就顺着他说好了,尽量不要提到有关我的事情,也不要试图去套话、去欺骗他。能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人,都是人精。”
“我知道了。”黄粱深有同感的点点头,“你们一个个都跟钻过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似得,练就了火眼金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