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没有缘由的自信,几乎贯穿了生活在这颗蓝色星球上的80亿人中的每一个。
黄粱叹了口气,眼神茫然的注视着被铁栅栏围住的窗户。时间一点点流逝,在这间套房中没有多少能够打发空闲的东西,既没有书、也没有电视,更甭提手机或是电脑一类的电子产品。
为了避免住在套房内的人发生意外的概率,套房内能自由挪动的物品少得可怜。连那几个杯子全都是橡胶材质的,摔在地上会蹦挺老高的那种。
没有象棋、没有扑克,没有任何可供娱乐的东西,也难怪陈瑞待了没几个小时,就不停的在起居室内来回踱步,无论是瓦拉内还是黄粱的劝阻,都没用,他就是不停的从起居室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来回折腾。
瓦拉内被弄烦了,愤怒的站起身走到陈瑞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吼道:“别来回折腾了,看的我头疼!”
“关你屁事?”一向好脾气的陈瑞变得格外暴躁。他本就比瓦拉内高出半头,身体也由于刚进入猪笼,还没有瓦拉内那样消瘦不堪。
被陈瑞居高临下这么一瞪,瓦拉内瞬间没了气势,他赶忙后退几步,示弱的嘟囔道:“我、我是出于好意,你别理解错了,你最好还是留点力气,想来回折腾的话,一会儿有的你折腾。”
“啊,你这话什么意思?”坐在沙发上发呆的黄粱问。
“唉,跟你们这帮新来的说话真是费劲。怎么感觉我像是个干导游的?”自嘲了一句,瓦拉内耐着性子说道:“每天都会有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这段时间是一天中为数不多能接触到太阳和新鲜空气的时候。就算你不想去晒太阳都不行,强制去外边自由活动,除非是病入膏肓的那种才能幸免。”
“还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黄粱心想和监狱还真是没什么两样。
“对,整整一个小时,在外边你也可以坐着,不过为数不多的几张椅子都会被人占据。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以套房为一个小组进行活动。也就是说碰上的大多数人都是三人一小组。
“不过也有住的时间长的人彼此之间结盟,他们人数众多,平时见到的话都得绕着走,不过由于每一天就只有外出活动这一个小时会遇上其他人,即便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况且就算是和人起了冲突,也只不过是被推搡几下,最多也就是挨上几拳几耳光而已。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因为有人看管着你们?”黄粱问。
“你说呢?”瓦拉内苦笑着说,“你觉得会没人看着我们吗?把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放到天空底下晒太阳,虽说那四五米高的铁丝网绝对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但的确有白痴尝试过想要翻过铁丝网。
“我告诉过他们那上面通的电,可即便没有,那些胳膊比我腰粗的守卫也不是光吃饭不干活的,虽说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站在一旁摆pose,冲我们做出凶恶的表情,仅此而已。”
“这么说这里还有很多人,很多不是咱们这样被那女人拿去抽血的人?”
“当然了,想要维持这个地方的运转,你知道要多少工作人员吗?至少是我们这些人的数倍之多。当然,这其中大半都是安保人员。很多人是为了让伯爵夫人过得更舒适的,真正来照顾咱们的屈指可数。
“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在这栋建筑内,你看不到人的,我们吃的那些饭根本就是机器做出来的,不需要太多人工。我之前也和其他人讨论过,咱们这地方在外界看来应该就是一所疗养院或者是精神病院吧。事实上,这的确就是它的作用。”
黄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地方肯定是无法做到自给自足,无论是每天消耗的粮食,还是必须的生活用品,都必须从外界运进来,而这就需要一个正当的、至少看上去合理的借口。
或许那些东西会被运到一个完全合理合法的中转站,然后再秘密运进这个地方。总之构建起这座猪笼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简直超乎想象。花费的金额绝对是一个令绝大多数人望而生畏的数字。
让这一切更显荒诞的,是这栋猪笼存在的目的是为了满足一位年华不在的老女人对于皮肤光滑的狂热追求,仅此而已!
一想到自己可能只是因为一个老女人缺少沐浴露就白白丢了性命,黄粱就觉得生而无望。
或许是因为考虑到下午的放风时间会消耗能量,中午这顿饭倒是比早餐和晚餐稍微丰盛一些。但丰盛得很有限。
黄粱总算是吃到了大米,但也只有小小的一坨,配菜有饺子——白菜猪肉馅的,并不难吃,但没什么滋味。还有一道辣炒猪肉,滋味倒是够了,但猪肉过硬,吃起来很费牙口。然后就是一小盒蔬菜沙拉,用于补充维生素。
甜点仍旧是两颗小巧的口香糖,品味着弥漫在口腔内的薄荷清香,黄粱对即将开始的望风有着几分期待。他想要看看,究竟在这栋猪笼内究竟关着多少名和他有着相同处境的血奴。
或许这些人能够成为自己逃离这里的助力?
只不过当黄粱听到冰冷的合成音响起、坐上等候在门外走廊上的那台电动轮椅,和瓦拉内陈瑞一起离开这栋建筑时,他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事实也的确如他想的那样,他根本无从判断这座猪笼内究竟有多少个血奴。同一时间在这一小片被铁丝网包围起来的空地上放风的人,加在一起也只不过才二三十人。
考虑到白天至少有十个小时的光照时间,即便是分成十个组,每个组在外边放风一个小时,两三百人也完全可以排得开。而且又没规定只有这一小块用来放风的场地。
事实上,即便是在猪笼中生存了半年之久的瓦拉内,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个像他们这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