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甭管是不是残疾苍蝇爬出来的。”张芷晴理直气壮的说,“本姑娘就是比你更了解‘双子塔’,看看这是什么,是连接两栋楼的天桥诶。”
“啊?你画的是空中走廊?”
“没错。”
黄粱无语的看着两张A4纸之间的几条歪歪扭扭的线条,张芷晴这一解释,诶,果然有几分相像。“可以,你这是抽象派大师的程度。”
“嘿嘿,没毛病。”
没有理会洋洋自得的张芷晴,黄粱专注的注视着被张芷晴成为‘天桥’的几条线条,脑海中的症结解开了少许。他方才就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经过张芷晴的一番‘点拨’,黄粱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的是连接明德楼和志远楼的空中走廊,也就是被俗称为‘天桥’的桥梁。
几天前他还曾和张芷晴走过一次‘天桥’,对走廊上的种种涂鸦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记忆犹新。当然,那次经历让黄粱对弄出这一切的华清国立大学的莘莘学子们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这些人的确是学习能力出众的天之骄子,但同样和绝大部分普通人一样,会把大部分的时间和情感放在无关紧要的闲事上。
“天桥...”黄粱呢喃道,“那上面好像没有被监控摄像头覆盖。”
“好像是没有。”张芷晴歪着头回忆,“我记得有段时间天桥上是有安装摄像头的,但是学生们老是搞破坏,所以之后就不了了之了。毕竟是距离地面将近三十米的高空,安不安装摄像头也无所谓。”
黄粱点点头:“九层楼的高度,的确有三十多米了。为什么有人专门破坏天桥上的摄像头呢?”
张芷晴坏坏的一笑:“装啥清纯啊,我和还来这套。”
黄粱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现在可没心情装清纯。”
“咳咳,那个啥,你就像呗,大冬天的确没人去天桥上嘚瑟,除非这人不怕冻死。但是如果是夏天的话,三更半夜的,你懂得,总会有想要找刺激的年轻小情侣——”
“打住。”黄粱举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我大致理解为什么摄像头会被破坏了,好了,换下一话题。”
张芷晴耸耸肩:“好滴,听你的,这话我也说不出口,想想都面红耳赤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可不保证哦。”
黄粱无语的凝视着她,过了半晌,小声嘟囔道:“还有你说不出口的话?蒙谁呢...”
“你有本事大点声说。”
“没本事。”黄粱把实现放回到摆放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手指在触摸板上轻轻滑动,把他从监控视频画面中截的几张图点开,认真的观看。这些图片他已经反复看过数次了,图片的主人公都是在案发当晚逗留在志远楼中的几个人。
“你看看,这些学弟学妹们一个个拎着电脑包、抱着书,看上去就像是要去用功学习一样。”张芷晴不甘寂寞的品评起来,“王璐是最坦诚的,说自己在睡着之前一直在看电视剧。简豪是最扯淡的,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在通宵打游戏。至于宋柯?我可不信他真的一直在盯着枯燥范围的文学期刊看,不去理会来自手机和电脑的诱惑。不过这的确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黄粱好奇的看向她:“如果你独自一人待在实验室里,你会做什么?”
“嗯...不一定。”张芷晴认真的思索着,“首先肯定会买足够多的零食和宵夜,这是肯定的,肥宅快乐水两升一瓶的应该够喝了。看什么的话,看心情吧,心情好就看刷剧,心情不好就看综艺。实在累的睁不开眼睛了,就听相声助眠好了。”
黄粱无语的看着她。
“怎么了?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口中的这些事情你都实施过不止一次了吧?”黄粱不是在询问答案,而是在确认结果,“可能不是在志远楼里。”
“嘿嘿,不告诉你,这是秘密。”张芷晴嘿嘿一笑,当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有关徐茂夫在发现尸体的前一天晚上十点零六分进入志远楼的视频截图时,她脸上轻松的笑容褪去了,“这人还真是没有骗我...”
“嗯?他能骗你什么?”
张芷晴伸手指了下截图中徐茂夫拎着的黑色行李箱。“我之前去他办公室向他套话的时候,他不经意的提起过自己出差的事儿,就在徐萌萌遇害的当天。徐萌萌是凌晨三点出的事儿,他是早上八点的飞机。”
“原来是这样。”黄粱了然的点点头,“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有些纳闷,搞不懂为什么这人会拎着行李箱去办公室通宵加班。原来是第二天一早要赶飞机啊。”
“我们学校距离飞机场还挺近的。”张芷晴说,“开车的话应该用不了一个小时,”
“倒也是...”最后看了眼截图,黄粱把笔记本电脑合上,起身向卧室走去。
“你要出门?”
“对啊,给豆眼剪毛洗澡啊。”黄粱慢吞吞地说,“你不跟着一起去?”
“不去。”张芷晴躺在沙发上,悠闲的玩着手机,“我还睡一会儿,这几天几乎天天往外面跑,我都累死了。”
“行,那就我一个人去好了。”黄粱推门走进了卧室,“反正即使几步道的距离,就当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换换脑子。”
“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买豌豆黄哦。”
“不管。”
牵着穿着衣服套着鞋的豆眼走出事务所温暖的客厅,一人一狗都冻得不行。今年的冬天格外的漫长、寒冷,那些早已透支信誉度的专家们总算是猜对了一回,这个冬天的确是冷冬。
下午两点多的街道上几乎没什么行人,道路两侧的店铺大多开着门,但是一走一过不难发现店主们要么打着瞌睡要么玩着手机,一副闲的蛋疼的懒散模样。踩在冻结时的积雪上,脚下一步一滑的走到了街道的尾端,金毛犬豆眼熟络的拖拽着黄粱走进了这间它市场光顾的宠物店。
宠物店中寄养的猫猫狗狗也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面对热情向它们问好的豆眼,猫咪们几乎看都不看它一眼,几只还算精力旺盛的小泰迪冲着豆眼汪汪叫了几声。
“来了,豆眼,你怎么又胖了呢?”放下手机,胖胖的系着围裙带着套袖的宠物店老板王姐揉了揉豆眼毛茸茸的大脑袋,后者回应它标志性的称得上‘灿烂’的笑容。“洗澡和剪毛?”这话她是对黄粱问的。
“对,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家豆眼算是省心的。”王妈走到设备旁查看水温,“不过这工作量可快赶上大型犬了。姐不是告诫过你,少给它吃东西,它都胖成啥样了。”
“芷晴那丫头说了也不听。”秉持着‘谁没来就说谁’的理念,黄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张芷晴身上,虽然的确是她喂豆眼吃东西比较多,但看毛孩吃零食也是黄粱逐渐热衷的解压方式,“等冬天过去的,我就天天带它出去跑步。”
“注点意。”王姐伸手试了试水温,“毛下次再剪,还行,不算特别长。”
“您说了算。”
“李红!来活了,听不到是吗?”
一位戴着圆框眼睛的年轻姑娘慢吞吞的走了出来,她恋恋不舍的把手中的平板电脑放在一旁的柜台上,然后动手帮王姐给豆眼洗澡。为了把过于壮硕的豆眼弄进浴缸里,黄粱还伸手帮了忙,三个人协力才手忙脚乱的把金毛犬抬到了浴缸里。
豆眼尽情享受的同时,黄粱坐在店内的一张椅子上沉思。理不出头绪的他渐渐被李红放在一旁的平板电脑上播放的外国综艺节目吸引去了注意力。节目中的男男女女黄粱看着很眼熟,回想了一下,意识到张芷晴似乎也是这个综艺的忠实粉丝,他被动的也看了不少。
这个综艺算是老牌综艺,至今已经存在了十二个年头。如此长寿的节目自有它的独到之处,几位固定成员之间的配合极为默契,节目组也相当给力,策划出了一个又一个大制作的企划,经常折腾成员们去挑战极限。
毕竟观众们都喜欢看明星们狼狈不堪或是被吓得哭出声的凄惨模样,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这一期就是。
黄粱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去年的节目了,张芷晴曾半强迫的让他陪着一起看,所以黄粱对这起节目的内容还留有印象。内容一句话就可以概述:在上一期节目中失败的几名成员需要接受乘坐世界上最大的峡谷秋千的惩罚。
不夸张的说,在落差达到几百米的峡谷之间搭乘巨大的秋千,这种游玩设备完全称得上是‘惩罚’二字,就算是给钱,黄粱也绝对不会去尝试。
黄粱相信,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那五名节目成员同样不会尝试,但遗憾的是,为了工作,为了节目效果,即便是严重的恐高症患者,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而这正是观众们期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