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美腾胆怯的向克里斯汀伸出手,似乎是想要看看她被撞手臂的情况,但是克里斯汀伸手打掉了程美腾的手,喊了声“滚开啦”,粗暴的推来了愣在门前的程美腾,气势汹汹的走进了餐厅。
被推了个趔趄的程美腾毫无准备,她身子本来就瘦弱,又受到了惊吓,两条竹竿子一般的小细腿顿时就支撑不住身体了。她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软绵绵的瘫坐在地上,披在身上的羽绒夹克起到了些许的缓震作用,没让她直接和水泥地面来个硬碰硬的直接对话。不过她拿在手里的手机就没这个好运气了,从手心里飞出去的手机正面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同时掉落的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程美腾慌乱的把那个拇指大小的东西捡起来戴回耳朵,没去管自己的手机。
“程姐姐!你没事吧!”小男孩黄俊凯是最先做出反应的,他跑到程美腾的身旁,试图用自己两条纤细的手臂将程美腾从地上拽起来。
“喂!你干嘛呢?”张芷晴一摔筷子,冲一脸讥笑的克里斯汀大声嚷道:“立刻给美腾姐道歉!”
克里斯汀高扬起下巴,用两个黑漆漆的鼻孔冲着指责自己的张芷晴,她理直气壮的反诘:“凭什么?她先撞我的。”
“美腾姐那是无心之举,你这是故意的,性质根本不一样!你必须立刻道歉,否则我别怪我不客——”
“你还打算打我一顿啊?我真是好怕怕哦。”无视凑过来的几名同事的劝说,克里斯汀几步走到张芷晴的面前,几乎是面对面的对她说话,“你有本事打我一下试试。”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克里斯汀冷笑着重复道:“你打我一下试试。”
张芷晴抬手就是一巴掌,声音之清脆、脸上手印之清晰,远超在场人的想象。尤其是挨了一耳光的克里斯汀,瞪圆了眼睛的她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只是一味的瞪着张芷晴看,像是看到了外星人。
张芷晴的一侧嘴角高高扬起,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啊,是她叫我打我才打的。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种要求。”
“你...你竟然干打我!!连——”
站在张芷晴身后的黄粱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妈都没有打过我。”
“——我妈都没有打过我!”克里斯汀哭着吼出了这句台词,“我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在克里斯汀张牙舞爪的瞬间,神经紧绷的黄粱立刻把张芷晴护在了身后,以防这个脸上顶着红手印的女人做出伤人的行径。不过克里斯汀的几名同事没给黄粱出手的机会,小个子布伦丹和他的女友莫妮卡一人抓住了歇斯底里的克里斯汀的一条手臂,把她往后拽。嘴里不停说这息事宁人的话。
“疯狗,不用谢我哦。”冲着疯狂骂着脏话的克里斯汀招了招手,张芷晴挽住黄粱的手臂,拉着他向餐厅的门口走去。此时程美腾已经在小男孩的帮助下站了起来,正要往餐厅外走。一手搀扶着程美腾,黄俊腾的另一只手握着碎屏的手机,他欲哭无泪的望着屏幕上的裂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
搀扶着程美腾走出走出餐厅后,黄粱看了看四周,提议出十几米外的那条长凳上休息一下。
“我没事了。”程美腾虚弱的一笑,“你和张芷晴还是回去吃饭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余怒未消的张芷晴埋怨道:“还吃啥了?气都气饱了。美腾姐,你刚才倒是骂她啊!怎么能不吱声呢?”
“毕竟是我先冒犯的人家。”
“那不一样!你又不是故意的,那个不要脸的可倒好,直接上手了!这事儿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非和她拼命!”
黄粱使了个眼神,“行了,还有孩子在呢,注意点言辞。”
“我这不是气不过吗!凭啥就白白让别人给欺负了!”
程美腾忧心忡忡的看向身后餐厅的方向,“我真的没事。就是那个克里斯汀被你打了个耳光,她要是记恨上你的话——”
张芷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美腾姐,你想多了,没这回事她也早就记恨上我了,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我,是因为黄粱。”
黄粱弱弱的反驳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不粘花惹草的话,我至于受这份气吗?”
“我错了还不行吗?”黄粱乖乖的低头认错。
“对了,美腾姐,那是助听器吗?”张芷晴指着程美腾戴在耳朵上的类似蓝牙耳机的小装置问,那是一个肉色的耳蜗形状的物品,伸进了耳洞里。黄粱之前一直下意识的认为那是耳机。
“对,我的听力很差,不戴这个的话和聋子没区别。”
“哦,知道了。”
牵着程美腾手的小男孩黄俊凯哭丧着脸,小声嘀咕了一句:“手机坏了...”
“手机吗?”张芷晴这才注意到拿在他的小手里的程美腾摔碎的手机,忍不住打趣道:“老黄,是姐姐重要还是手机重要啊?”
小男孩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程美腾,犹豫了一下,怯生生的回答道:“姐姐重要。”
“你别看着手机说这话啊,很没有说服力。”
小男孩故意不去看紧握在手里的手机,认真的强调:“还是姐姐重要。”
“乖,姐姐没白疼你。”轻轻揉了揉男孩凌乱的头发,程美腾看向小男孩的眼神显得格外温柔,“这孩子没有自己的手机,我就时常把手机借他玩。”
张芷晴歪头回忆道:“我记得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彩屏手机出现还没多久呢。那时候还是诺基亚和摩托罗拉的天下。”
程美腾坐在长凳上,边揉着纤细的腿边说:“我应该是上了高中后才有的自己的手机。”
“我初中就有了,是黑白屏的诺基亚,屏幕很小的一块。我记得里面有三款手机游戏,一个赛车,一个贪吃蛇,还有一个好像是推箱子吧。”站在一旁的黄粱不禁有些感慨,“感觉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