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过自新?这就不好说了,不过没有经济来源的话,即便刘明不想工作,他也得想办法活着。”
“嗯,也是,希望他能改邪归正。唉,刘明没比我哥小几岁,也三十多了,却把自己的人生搞成这个样子。真是的一步错步步错。”
“刘明的事情暂时只能靠陈志刚去联系。孙泽成呢?你之后没去再找他的下落。”黄粱随口问道。
“我昨晚给她奶奶打了个电话,不过那老太太故意在装聋作哑,根本没法沟通。”甄馨突然看着黄粱快速眨巴眼睛,“要不还是你再去问问?”
“我吗?”黄粱皱起眉头,“还是现在这种天气,去爬那个危险的楼梯?”
“不然呢?问题是我去没用啊,人家根本不会给我开门的。”
黄粱想了想,只能不情愿的点点头:“既然都出来了,就争取把事情都忙完吧。你先去找一家大型超市,我要买点东西。”
“用不着买东西吧,你还打算带点水果过去啊?”
“水果才几个钱,我得买个净水器过去呀。”黄粱闷闷不乐的说。
“净水器?为什么要买净水器。”
“上次去的时候说的,给那个老太太换免费的净水器。这次去要是空手的话,应该进不去门。”
“净水器的话,还可以,不算贵。”
“不贵也是钱,我就给她买一个便宜的吧。”
“你就不能大方点,买个好的?”
黄粱没好气的说:“你要是能报销,我就买个好的。”
“那还是算了,你买个便宜的吧。”
黄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去到超市挑了个价格适中的净水器,黄粱和甄馨直奔孙哲成奶奶住的那栋破旧筒子楼。爬上那座外界楼梯的整个过程用‘惊险’二字不足以概括,黄粱感觉自己危在旦夕,只要脚下一滑,小命就算交代了。
一路走走停停,总算是磨蹭到了楼顶,趟风冒雪的黄粱几乎都快崩溃了。一想到坐在车内的甄馨此刻正享受着温暖的空调热风,黄粱就恨不得伏在栏杆上,冲底下那辆车吐口水。
浑身是雪的站在孙哲成奶奶家的门前,黄粱抬起冻红的手指,轻轻敲了下房门。过了几秒钟,房门后响起了一个难辨男女的声音:“谁呀?”
“啊,是我,奶奶,我上次来过的,您记得吗?要给您免费装净水器。”
“啊,你还真来了呀?”房门被人推开,那个弱了吧唧的老太太站在门前,上翻眼珠打量着快变成雪人的黄粱。瞥到他手上提着的盒子后,老太太立刻眼前一亮,招手让黄粱进去。
她自然地接过了黄粱手中的袋子,拿在眼前仔细观瞧:“这个就是净水器?”
“对,是我们公司推出的新产品。”黄粱边说边打量着这间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小房间,或许是为了省电的考虑,这间屋子没开灯,窗帘却被拉上了。
黄粱适应了一下后,才勉强能看清屋内的一些物品,仍旧是那几件破破烂烂的家具,那一堆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纸箱子,仍旧是堆满了整个洗碗池的一大堆垃圾。
“随便坐。”或许是看来黄粱拎过来的净水器的面子上,在这位老妪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讨好的微笑,“别客气。”
“那个...我还是站着吧。”看了眼满目狼藉的小房间,黄粱甚至找不到下脚的地方,地面上满是散发着味道的污渍,裸露出来的水泥地面看样子像是有至少半年多没见过水了,早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在如此恶劣的坏境中生存,黄粱很为身旁这个身材瘦弱的老太太的健康担忧。
“这个你能给我安上吗?”老妪迫不及待的走到洗菜池前,边走边把净水器的包装撕开,她那双鸡爪子一般的手十分有劲儿,几下就把纸盒撕碎了,拿出了装在里面的净水器,好的上下打量着。
“您放那儿就行,我来给您安装。”黄粱几步走了过去,险些被扑面而来的食物腐坏的臭味熏个跟头。瞥了一眼洗菜池中的垃圾,他险些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那黑乎乎一团的浆糊状的东西,很难和‘食物’二字扯上关联。
强忍着恶臭,黄粱动手把自己掏钱买来的净水器给安装到水龙头上,顺带着把有些漏水的水管简单修复了一番。在安装的过程中,黄粱不忘从老妪的口中打探消息。
“您一个家人都没有吗?”
“没有,就一个等死的老太太,谁会愿意搭理我呢。”老妪回答道。
“那您平时的生活怎么办啊?谁来照顾您?”
“自己照顾自己呗,这辈子都这么走过来的,反正也没有几年活头了。”老妪语气平淡的说,“等我那天一仰脖,这辈子就算完了。”
“你可一定得长命百岁啊。”
“活着就是受苦,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黄粱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我看您的手机屏幕上不是小男孩的照片吗?那应该是您的家人吧。”
老妪一愣,低头看了眼手机,用警惕的目光盯着黄粱,说道:“你眼神还挺好的呢。”
“嘿嘿,算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吧。那个小男孩应该是您的晚辈吧。”
“对,是我孙子。”老妪干巴巴的说,未再多做解释。
“原来如此,”黄粱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按理说,您孙子现在应该不小了吧。有我年纪大吗?”
“你多大岁数?”
黄粱回答:“虚岁三十三。”
“比你还要大几岁。”
“是吗?那他为什么不来照顾您的生活呢?”
老妪低头嘟囔道:“他没办法。”
“这人不打算赡养您?”黄粱问。
“别乱猜!”老妪突然瞪圆了眼睛,满脸的褶皱都透着‘愤怒’二字,“我孙子孝顺得很,他、他是因为工作忙,人在外地呢,所以才没办反亲自照顾我。”
“原来是这样。”黄粱点点头,“所以您收到的快递都是您孙子寄给您的?”
“快递?”老妪茫然的重复道,“你咋突然问到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