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王妈脸上由于惊恐失措而颤抖不止的嘴唇,黄粱就知道情况八成要糟。果不其然,王妈哆哆嗦嗦的说出了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话:“先生...先生他,先生他死了!”
“他死了?”黄粱大声重复道。
由于王妈太过激动,她的说话声很微弱,只有黄粱清晰听到了,留在餐桌旁的一众人并没能听清楚王妈说了写什么。当他们听到黄粱喊到‘他死了’的时候,才纷纷意识到情况不对,赶忙跑过来围住抖成筛子的王妈,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王妈?您这是怎么了?”、“你说谁死了?王妈,谁死了?”、“什么情况啊?小王?你怎么了?老白呢,他怎么了?”
见局势过于混乱,被围住逼问的王妈已经吓得闭上眼睛,像是快要昏过去,黄粱大喝一声,让其他人都把嘴闭上。
勉强控制住局面后,黄粱握住王妈颤抖不已的肩膀,冲着她柔声说道:“王妈,您别着急,出什么事情了,您说,现在人都在这里,您不用害怕。”
王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又睁开眼睛,她宛如受伤动物般的惊恐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黄粱,说:“是、是先生,先生先生...先生他死了啊!”
“真的吗?我叔叔死了。”站在一旁的白羽大声质问道,“王妈,你别胡说八道啊,叔叔怎么可能死了呢?他昨天晚上还好好的。”
“可是——可是先生他就、就、就真的、真的没气了啊!不信你们自己去楼上看。”
白羽立刻冲出餐厅,沿着走廊向大厅跑去。黄粱赶忙追了过去,头也不回的让张芷晴照看王妈,他紧紧跟上跑在前方的白羽。
两个人你追我赶的跑过走廊、穿过大厅,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楼梯,直接冲到别墅的三层。
跟在白羽的身后,黄粱穿过一扇房门,来到之前从未涉足过的起居室。这间起居室十分宽敞,摆放着沙发组和几张扶手椅。
在壁炉上陈列着照片,大致都是各个年龄段的白航的照片。起居室的墙壁上挂着几幅装饰画,布置的还算是温馨起居。室内一尘不染、整洁干净,看不出有任何沾染了死亡气息的地方。
白羽和黄粱没有逗留,穿过那扇透明玻璃门,两个人一头闯进了白航平时居住的卧室。一进入卧室,黄粱就被这间空旷的过分的卧室给震惊到了。他从没有想到过,一个人竟然会把卧室布置成这个模样!
这间卧室面积不小,有四五十平方米,独居一位老者绰绰有余,没必要太过节省空间,但现实情况却是,这间卧室内除了必备的家具外,几乎毫无摆设。四面是空空如也的墙壁,贴着墙纸,但墙纸没有任何花纹,就是朴素的纯白色。
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泡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灯管,没有华贵奢侈的装饰。第一眼打量这间卧室,黄粱甚至没能发现这应该是间卧室!因为房间内连床都没有,
直到瞥见一个消瘦的身影盖着被子、躺在一床被褥上时,黄粱这才意识到白航平时是打地铺睡觉的,不需要床。
黄粱在上楼时把拖鞋给跑丢了,只穿着袜子站在地板上,他却不觉得冷,应该是地热起到的效果。也难怪白航会直接睡在地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被子。
白羽回过神来,几步冲到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旁,冲着自己叔叔大声喊叫着。可那个盖着被子的消瘦身影却没再给她任何回应。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味,黄粱清楚这是人死后,尸体由于无法在控制肌肉而排泄出的排泄物的味道。
腐臭的味道并不明显,但仔细去闻的话,还是能嗅到些尸体独有的死味。黄粱收敛心神,不再去观察这间怪异得过分的卧室,几步走到跪在自己亲叔叔尸体旁痛哭流涕的白羽身边,简单安慰了她几句,就把她从尸体旁拖走。
黄粱取代白羽的位置,跪坐在白航老人的左肩膀旁,仔细观察着这名老者扭曲变形的五官。
毫无疑问,老人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他死去起码有4到5个小时。此时还不过早晨七点半,也就是说白航大致应该是在凌晨2点30到3点30之间死亡的。
这是黄粱通过观察尸体得出的初步结论,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死亡时间并没有太久,误差不会太大。
死因是什么呢?这个问题自然而然的从黄粱的脑海中冒出。死者的身体表面并没有发现明显外伤,也没有血迹。老人的一只手死死抓住自己胸口的部位,睡衣都被扯的变形、撕裂。
难不成是心脏病发作?正当黄粱打算解开死者身上穿的睡衣时,一连串的脚步声在卧室外响起,他转头一看,发现是郑大成等人已经赶了过来。
黄粱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这么蠢呢?现场就一位医生,让他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从白航的尸体旁站起身,黄梁拖拽着痛不欲生的白羽向起居室走去。他把白羽托付给张芷晴来照顾,自己则是挡住门口,不让情绪激动的张赫等人冲进去。
“哎,你这是干嘛的!我要进去看看先生到底怎么了!”张赫不停推搡着黄梁的胸口,试图让他靠边站。
“人已经走了。”黄粱面无表情的说,“暂时还不太清楚死因是什么,郑医生,得麻烦您来判断。在郑医生得出结论之前,最好不要有闲杂人等进去破坏现场——”
张赫吼道:“现场?!这里又不是案发现场,有什么值得破坏的!我要进去看看先生到底怎么了!”
“人已经死了,你就别再添乱了。”黄粱无视冲着自己破口大骂的张赫,转头对郑大成说:“郑医生,能劳烦您进去看一看吗?”
郑大成明显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惨白的脸色几乎要和他的头发胡须成一个颜色。不过毕竟是行医几十年的医生,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用力吸了一口气,把堵在胸口的浊气吐出后,郑大成多少恢复了身为一名医生应有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