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搜身同样没能从刘娟的身上找出任何可疑的东西。负责搜身的是一名女乘警和一名女乘务员,在两人的火眼金睛下刘娟安然无恙。
“奇了怪了...”徐大东不禁泛起嘀咕,“难不成是她已经把东西都处理好了?”
“刘娟进过洗手间吗?”
“什么?”
黄粱重复了一遍问题。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立刻叫人去问问。”
虽然徐大东的推理能力并不突出,但是好在他手脚麻利,指挥的时候能做到条理清晰,很快,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打探到黄粱想要获知的信息。
“没有。”徐大东回答道,“可以确定刘娟没有进入过洗手间。她似乎想要进洗手间,但是没能成功。”
“没能成功?”
“火车的洗手间通常都是要排队的。”徐大东耐心的解释道,“有车厢内的乘客反映,他在洗手间门口等待的时候,留意到刘娟似乎有上洗手间的意愿,但是因为有好几名乘客都在排队等待,所以刘娟走进了下一节车厢。”
“这样啊...”
“和王东浩所在的这节车厢不同,下一节车厢人满为患,几乎是座无虚席。乘客多,上厕所的人也就多。而且刘娟检票的工作量也相应大。在那个小屁孩发现尸体的时候,算上这一节,她刚刚好走过了三节车厢。”
“三节车厢...也就说她有两次进入洗手间的机会?”
“对。不过都因为卫生间门前有人排队,所以她没能如愿以偿。”
“这样啊...话说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真是够强悍的...”黄粱嘀咕道,“如果真的是她毒死的王东浩,刘娟也真够可以的,竟然能够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继续检票工作...”
“女人都善于伪装。”
“说的你多懂女人似得。”
徐大东嘿嘿一笑:“哥们在这方面的确有点经验。梁子,你也知道,这些年下来,打我主意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黄粱轻蔑的冷哼一声:“还觉着挺自豪啊?那些女人打的是你身上的主意吗?还不是因为你有个能赚钱的老爹。”
“......太伤自尊了!”
“怎么又跑题了?”黄粱做了个深呼吸,晃动一些僵硬的脖颈,沉吟道,“刘娟想要进卫生间无果,也就是说她不可能通过卫生间处理凶器...”
“对,基本可以排除这种可能。”徐大东说,“幸亏不是老老年的那种绿皮了,那种火车卫生间中的排泄物是直接排放出去的,你想想狗得多喜欢去铁轨转悠!!现在是真空回收起来,之后统一处理。”
“嗯...如果能够销毁直接证据的话,刘娟咬死牙不松口,可能就让她逃了。”黄粱眉头紧蹙,“即然她没能进卫生间,大概率凶器或是承装氰酸钾的容器就在她检票路过的三节车厢内。人多眼杂的后两节车厢相比而言更容易做手脚。”
“人多眼杂不是不方便动手脚吗?”
“这就看胆量了。运气好的话,不就没人发现吗?就比如我们此刻面对的情况。”
“倒也是...”徐大东嘀咕道,他用力点了下头,在心中下了决定,“看来只能对这三节车厢进行彻底的搜查了。这样做必然会对乘客造成一定的困扰和不便,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能够配合检查。”
黄粱安慰道:“放心好了,大部分人还是通情达理的。至少在外人面前会伪装成通情达理的样子。”
三节车厢说大不大,但乘客和行李的数量舒适不小。而且考虑到刘娟在检票的过程中一一与这些乘客们都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只能彻底的展开搜查工作。对乘客的行李、私人物品和车厢内的所有空间、物品进行无死角的搜查。
这一艰难的过程远比黄粱预想得要困难得多。虽说在进入火车站前都会进行一次人与行李的案件流程,但是在搜查过程中翻找出来的违禁品还是多到令人发指。徐大东甚至亲手抓住了一只胖嘟嘟的龙猫!
各种乱七八糟、出人意料的东西让负责检查的工作人员们大跌眼镜,整整一罐子的咸菜、一大捆捆好的木材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但是更有甚者的是,在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行李箱中发现了整整一箱子的漫画书,内容不堪入目!而且还是一位穿着得体的中年妇女携带的。
这些不符合规定的违禁品全部被没收,相关人员一个没跑了,该拘留的拘留,该罚款的罚款。场面一度十分热闹‘欢快’。
折腾了这一番后,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在刘娟经过的一节车厢内的座位底下,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找到了一个没有任何表示的塑料材质的透明瓶子,大小大概和成年人的拇指差不多。
透明小瓶中装有残留的白色物质,极有可能就是氰酸钾!
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徐大东小心翼翼的把这个透明小瓶上上下下整个看了个遍,遗憾的是他没能在瓶身上找到任何残留的指纹痕迹。干干净净的瓶子上只沾染到了些许的灰尘。
对这一结果,黄粱并不感到意外,如果他是凶手的话,在丢弃这个小瓶子前一定会把它仔仔细细的擦干净。这东西体积小巧,擦拭的动作十分隐蔽,几乎不存在被人看到的可能。
“白忙活了...”徐大东嘀咕道。
“也不算是白忙活。”黄粱宽慰道,“至少明确了一件事,王东浩的死一定是他杀。”
“对案情没啥帮助啊。”
“我刚刚查了一下,氰酸钾这种物质溶于水。火车上弄到热水很方便,对于凶手而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让死者摄入这种剧毒物。”
“嗯...难不成是那瓶绿茶?”
“不可能。”黄粱否定了徐大东的想法,“的确,死者买下了一瓶绿茶,他也饮用了两口。但他买下绿茶的行为几乎不可能被提前预知,而且凶手如何确定他买下的是具体那瓶饮料呢?凶手总不能在每一瓶饮料中都下毒。如此一来的话,死者就不会只有王东浩一人了。”
“倒也是...我好像犯傻了。”
“不碍事,你经常犯傻。”
“......感谢你的安慰。”
“会是什么呢...”黄粱自言自语道,“刘娟和死者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几十秒而已,监控视频显示的还算清晰,死者并没有喝下或是接过刘娟递给他的食物或是饮品,也就是说口服这一途径基本可以排除了...”
徐大东问:“那东西能挥发到空气中吗?”
“倒是可以...不过如果是吸入挥发到空气中的氰酸钾气体的话,除了被害人之外,其余进出过那节车厢的人也应该会有不适反应出现。最关键的一点是,造成氰酸钾挥发的装置或器皿呢?刘娟经过这节车厢后没有再返回过,她总不可能隔空取物吧。”
徐大东虚弱无力的说道:“好吧...不是吸入也不是食用,还剩下什么途径了?梁子,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我现在脑瓜子嗡嗡的疼。”
“皮肤接触。”
“涂抹在皮肤上也成?”
“会有不适症状出现,但是想要致死的话,量一定小不了。王东浩就算是再疲乏困倦,也不至于忍着痛苦睡大觉吧...除非这人脑子有问题。”
“他脑子可没问题,聪明着呢。要不就骗不了人了,只能被人骗。”徐大东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来说去,就是啥都不行了呗。”
“肯定有办法。”
“这还用你说?人都死了,肯定是有办法弄死他啊。”徐大东说完后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干,我和你较什么劲。梁子,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黄粱沉吟片刻,说道:“我想和那几名乘客谈谈,就是在洗手间门外见到刘娟路过的乘客。”
“成。”
在车厢连接处的洗手间的门外,徐大东把两名乘客叫了过来。这两人都是成年男性,一人四十多岁,另一人年轻一点,三十多岁,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紧张中带着难掩的兴奋之情,能够在枯燥的旅途中参与到此等变故中,对于他们这些无关者而言似乎是一段值得人后吹嘘的经历。
黄粱其实也没什么新的问题向他们询问,只是期许能够从他们的形容中听到一些细微的信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至少得干点什么。抱着这样试试看的心态——或许是因为没有身临其境的缘故,黄粱一直都认真不起来,总觉得是在玩剧本杀——和这两人交谈了起来。
中年男人的描述重点放在了对刘娟高挑纤细的身材上的品评上,堪称是行走的‘油腻本油’。说的话毫无价值,但是他却乐在其中,讲起话来吐沫横飞,一副想要咬人的兴奋表情。
听来听去也没有正经话,黄粱敷衍了几句,直接跳过他向那名三十多岁、一身休闲装的男人打探情况。希望这个人至少能够稍微靠谱点,别把注意力都放在姑娘的腰和小腿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