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酒店的职工换衣间偷东西,这位小偷先生还真是富有探索精神啊。”黄粱忍俊不禁的笑了几声,“监控视频应该拍摄到这人的体貌特征了吧。”
“倒是拍到了...”王健嘀咕道,“问题是那个身材瘦小的男人穿着工作服呢,把脸遮挡的严严实实。警方的人员说应该是惯偷。”
“也是。”
“毕竟没丢什么贵重物品,所以之后也就没当回事。”王健说,“直到我和我女友都碰上那种事情后,我才渐渐的意识到,这次盗窃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你和你女友碰上什么事情了?”
王健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拦路抢劫。”
王健和女友王璐的工资加起来将将一万多出头,算上两人获取的小费和赚得的外快,两个人每月的收入在一万五千块上下。为了将来做打算,王璐规定每个月必须八千块钱,剩下的钱用作两人的生活费。
由于没有多少生活费,两人只能住在远离工作单位的临近郊区的老街区里。每天光是话在通勤路上的时间就超过四个小时,两人也都习惯了在公交车和地铁上打发时间。
从公交车站到两人租住的那间公寓,需要步行大概二十分钟。这段路一到黑天,就显得无比偏僻。平时那些小商小贩们消失不见后,只剩下萧瑟的破败街景。即便是王健这个大男人走这种夜路都难免犯嘀咕,王璐就更害怕了。
不过为了生活,这对小情侣只能忍受。
为了一同上下班,两人会尽可量在安排班的时候撞在一起,但时不时的还是会出现王璐上夜班,王健上白班的可能。
王璐在某个下夜班回家的路上,遭遇了陌生人的拦路抢劫。
“我女朋友都吓傻了。”王健一脸怒容的说道,“三更半夜突然从漆黑的小巷中蹦出一个男人,还拿着一把刀子,小璐她当时就吓得瘫坐在地上了,别说逃跑了,连呼救都忘了。”
“拦路抢劫吗...”
“对,这人抢了小璐的包,还逼着她把衣服的口袋都翻出来。”王健恶狠狠的说道,“要是这个混蛋动了小璐一根汗毛,我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弄死他!”
“你女友安然无恙?”
“不幸中的万幸吧。”王健后怕的说道,“小璐说那个人确认她身上没有藏着什么东西后,就急匆匆的拿着小璐的包跑掉了。虽然得去补办证件、银行卡、手机卡什么呢,但人没事就好。”
“这件事你报警了吗?”
“报警了啊。”
“没抓到这人?”
“你觉得呢?”
黄粱耸耸肩,没吭声。
“我和小璐住的那片乱的很,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我们公寓里的住户就有人遇到过。”王健语气无奈的说道,“这种事如果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是不会太当回事的。”
“这起拦路抢劫中没有你啊。”黄粱问道,“你方才的说法是你和你女友碰上了拦路抢劫。”
“我还没说完呢。”王健喝了口咖啡,用无奈的语气说道,“在我女友碰上拦路抢劫的一星期后,我也碰上了相同的事情。”
王璐是下班回家的路上碰上劫匪的,王健正相反。他是在上班的途中碰上拦路抢劫的。准确的说,他遭遇了一次匪夷所思的绑架。
如果是上白班的话,为了避开早高峰的堵车,王健通常会凌晨四点半起床,简单收拾一下,坐五点一刻的公交车前往地铁口。这一天也不例外,在公交车上迷迷糊糊的晃悠了四十多分钟后,王健到达了终点站。
公交车终点站距离地铁口步行只要几分钟。通常在挤地铁之前,王健会去路旁的一个小餐车旁买一个六块钱的鸡蛋灌饼,对付一口早饭。正当王健站在马路牙子上,在清晨刺骨的寒风中啃着油腻腻的鸡蛋灌饼、注视着洒水车缓缓前行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老式金杯面包车吱嘎一声停在了他的面前。
王健低声咒骂了一句,赶紧侧过身去,避免扬起的灰尘飞溅到他的鸡蛋灌饼上。正是这个转身的动作铸成了大错。
“我根本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整个人已经被好几只手推搡着塞进了那辆金杯里。”王健脸色惨白的说道,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我甚至都记不清我究竟有没有叫救命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被塞进金杯车后,还没等王健适应车内的黑暗,看清楚究竟有几个人的时候,他的双眼已经被一条黑布彻底蒙住了。甚至还有人在他的嘴里塞了一双袜子!嘴边的恶臭险些直接把王健熏晕过去。
当时王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几位大哥你们绑错人了吧?!我真的没有一个身价万亿的爸爸啊!!你们没看到我在马路旁就着西北风吃鸡蛋灌饼吗?!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其他的感官告知王健他所在的这辆金杯面包车中坐了好几位壮汉,从他们粗重的喘息声就不难判断出这一点。由于嘴里塞着臭袜子,王健根本就无暇思索,只能痛苦的躺在冰冷的地上,惊恐的颤栗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健完全丧失了时间观念,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这辆金杯车终于停了下来。被拖拽着下车后,短暂的光明透过黑布映照在他的眼皮上,但是转瞬即逝,很快他就被带入了一栋建筑中。
虽然被壮汉环伺,但是没有人问他话,甚至没有人和他说话。王健茫然的依靠着墙角,蜷缩着身子,对接下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事情感到恐惧不已。
当几双手接触到他的身上的时候,王健想要发生尖叫,幸亏嘴里塞着袜子,他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徒劳无功的试图扭动身子。挣扎了片刻,他就没了力气。他的手脚早就被胶带缠住了,别说是反抗了,他连抬起手护在身前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我当时真的绝望了。”王健心有馀悸的嘀咕道,“心里都开始寻思,就让这群变态侮辱了算了,反正我也抵抗不了。”
“哈哈哈。”黄粱恨不厚道的笑出了声,“你被一群大老爷们侮辱了吗?”
“他们没有侮辱我的身体,但是他们玷污了我纯洁的心灵。”王健面无表情的回答。
这一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陷入绝望中的王健已经全然顾不上计算时间的事情了,他被蒙住了双眼、手脚都被束缚住,被一群凶残的陌生人团团围住,而这群人正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单单是这些事情就已经让王建无暇顾及其他。
一切来的快,去的也快。正当王健羞愤的打算一头撞死的时候,身上的几只大手都撤走了。难道暴风雨还会来得更猛烈些吗?王健比之前更加的惴惴不安了。
为了避免自己陷入失心疯中,王健开始在心底里查数,以此来分散注意力。很快他从一数到了一百,又从一百数到了一千。当数到一千六百七十二的时候,王健突然意识到他身旁没人了。
“嗯...我也说不上为何我会如此确定,但是我就是知道我身旁没有人了。”王健紧皱着眉头回忆道,“就像是...就像是一种心灵感应吧。”
“心理感应。”黄粱冷笑了一声。
意识到自己被人丢在这里后,王健的求生本能立刻开始发挥作用。他曾经在无聊时刷短视频的时候偶然看到过一个讲解如何用鞋带割断手上胶带的视频。简而言之就是用鞋带来反复摩擦手腕上的胶带,如果运气好的好,就可以将胶带磨断。
虽然那个短视频他只是扫了一眼而已,甚至没有看完,但是在恐惧的作用下,王健的行动能力超水平发挥。一番折腾之后,他还真的把手腕上的胶带给弄断了!
当把塞在嘴里的臭袜子拿掉的那一刹那,王健不由得热泪盈眶,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积攒一大堆臭袜子一起洗了。
听到这里,黄粱忍不住吐槽道:“你不是应该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站在马路牙子上吃鸡蛋灌饼了吗?”
“诶,你说的有道理诶!”
黄粱翻了个白眼:“继续。”
把身上的束缚都弄掉后,王健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在公共厕所里!而且还是给残障人士所使用的专门的卫生隔间里。原来他头旁边十几厘米外就是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抽水马桶!
“正常,”黄粱说,“毕竟比正常的卫生隔间空间大。”
“你不说我还真就没想到。”王健没好气的说道,“谢谢你的提醒。哦,我不需要谢谢你,这是我一小时付出二百五十块换来的珍贵答案。”
黄粱平静的说道:“不客气,希望你感觉到物有所值。”
“我感觉自己就是个二百五。”王健略显无奈的盯着黄粱看,“你和诊所的那个陈医生是不是合起伙来蒙我啊?”
“放心好了,你不用太看得起自己。”
“......谢谢你的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