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拍照!你不是不知道。”黄粱没好气的说。
“按快门有什么不会的,你就是不上心!就知道找借口,给你!”张芷晴把手机还给黄粱,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名为‘石钟’的石雕前咔咔自拍起来,一秒从愤怒转换成灿烂的微笑,看得黄粱一愣一愣的。
默默的注视着站在石雕前拍的不亦乐乎的张芷晴变换着各种造型,黄粱感觉脑海中的一根紧绷的弦突然颤抖了一下,这一丝抖动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宛如一个从山顶滚下的石头,裹挟着越来越多的积雪,变成了一个硕大无比、宛如炮弹般冲向山脚的大雪球!
“芷晴!”黄粱大声吼道,“别动!保持别动!”
正歪着头、冲着手机镜头做九宫格表情的张芷晴闻言立刻愣在原地,身体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头,一动不敢动,甚至还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你、你又要干啥啊?”她小心翼翼的问。
“别动,就这个姿势。”黄粱凑上前来,仔细盯着站在石雕前屈腿半蹲的张芷晴,眼睛死死盯着她歪向一侧的脸庞,“别动啊,芷晴,千万别动。”
“这样很累啊...”张芷晴感到自己的腿肚子在打颤。
黄粱充耳不闻,他专注的盯着保持着别扭姿势的张芷晴,目光来回在她与石雕之间打转,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行!我扛不住了。”张芷晴伸手撑在石雕上,才避免了直接摔在地上的结果,她愁眉苦脸的揉着发酸发胀的小腿肌肉,向仍旧眉头紧锁的黄粱投去委屈的目光,“烦死了!你是不是存心耍我?”
黄粱毫无反应,他伸手将站在石雕前的张芷晴推开,在她不满的抱怨声中,黄粱干脆的躺在石雕的金属底座上,就像是一条放弃挣扎的咸鱼。这一幕把张芷晴彻底看傻眼了,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那、那个...黄粱,你别发疯啊,海莉姐说你最近的精神状况很稳定啊,你被吓唬我啊,我包里可没带着药...”张芷晴嗓音颤抖的说。
“应该可以。”黄粱自言自语道,“就是费点劲儿,可能需要一个支撑点,嗯...”他猛地从石雕底座上站起来,抬手摸着石雕还算平整的顶部。
张芷晴刚想说点什么,黄粱毫无征兆的把手撑在石雕顶部,双臂一用力,随即他口中传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他被伤臂传来的痛苦击垮,眼角立刻被涌出的泪水浸湿。
“咱能别作妖了吗?”张芷晴有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说,上前搀住了疼痛难当的黄粱,“你究竟要干什么啊?你就是再喜欢这东西,也般不回家去,咱别胡闹了,好吗?”
“芷晴,你来。”疼得愁眉苦脸的黄粱把张芷晴向石雕前推了一把,“你来试试。”
“我来试什么啊?”张芷晴一脸懵逼的问。
“你先坐上去。”黄粱指了指石雕。
“坐上去?!”
“对,不高,才两米出头,很好上去。”
“问题不是这个吧!”张芷晴目瞪口呆的说,“我为什么要上去?我上哪去啊?”
“坐上去就行,坐在这个石雕上。”
“理由呢?”张芷晴瞪大眼睛问。
黄粱暴躁的说:“因为我现在办不到!赶紧的,没时间磨磨叽叽的,你怎么跟个娘们一样——”
“我就是个女的啊!”张芷晴崩溃的喊道。
黄粱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激动的张芷晴,抬手指了指石雕。
“我真是服了你了。”张芷晴用力跺了跺脚,咬牙切齿的站上石雕底座,又愤愤不平的瞪了黄粱几眼后,才按照他的命令,原地起跳,手抓住石雕的上沿,用双臂的力量将身体硬生生抬了起来。
黄粱用肩膀给张芷晴的脚做支撑点,强忍着剧痛把她推到石雕顶上。忙完这一切,两人都出了一脑门的汗珠,一个站在石雕底座上、一个坐在石雕顶部,大眼瞪小眼的对着大喘气。
“然后呢!”张芷晴没好气的说,“我从上面给你拍一张?我高低给你拍成小矮人。”
“芷晴,试着头冲下,倒吊在石雕上。”
“等等,我没听错吧,你让我干啥?头冲下,倒吊在这块大石头上?”张芷晴难以置信的瞪着面前的黄粱。
黄粱试图让张芷晴理解自己的意图,他连说带比划:“对,你不是看过蜘蛛侠吗?类似那个经典镜头,蜘蛛侠头冲下,顺着蛛丝降落——”
“和蜘蛛侠有个毛线关系!”张芷晴愤怒的咆哮道,“老娘凭什么听你摆弄!还蜘蛛侠?我又没有被变异蜘蛛咬过!虽然我的确是个学霸——”
“芷晴!”黄粱严肃的说,“这很重要。”
“......你就接着糊弄吧。”张芷晴委屈的说,“我承认我肤色白,那你也不能让我模仿‘是白的人’吧——”
“谐音梗是要扣钱的。”
“我乐意!我爱说什么说什么!你等着,老娘这就网购一件蜘蛛侠的衣服,你不是乐意看吗?我换上全套装备给你模仿!”
黄粱表情尴尬的咳嗽几声:“咳咳,可以买,在家里穿就行。”
“死样。”丢给黄粱一个大大的白眼,张芷晴长出一口气,她按照黄粱的指示,背对着站在石雕前的黄粱,双腿用力夹住石雕背面,上半身缓缓向后仰,感受着血液直冲大脑引发的眩晕感。以一个对腰部柔韧性有相当程度要求的姿势,张芷晴头冲下,让自己的后背尽量贴近石雕的表面。“是、是这样吗?”她吃力的看着颠倒过来的黄粱。
“嗯...可以,他比你要高一点,应该会更加容易。”黄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去死吧你。”张芷晴挣扎着抬起上半身,坐在石雕上不住的大喘气,这一天的运动配额都在方才折腾的这几分钟里消耗殆尽了,她现在只想立刻回家,躺在卧室内的床上休息,把什么石雕和蜘蛛侠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在黄粱的帮助下,张芷晴从石雕上跳了下来,当双脚再次触碰坚实的地面时,她竟然涌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是让张芷晴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