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睡的再熟,让突然闯入自己房间的陌生人这么一番折腾下去,她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劈头盖脸给黄粱一顿臭骂呢?
这已经不能用睡得死来解释了,如果不是看到女孩的胸口的有节奏的缓慢起伏着,黄粱甚至会认为这女孩只是个仿真的人偶,或是一具尸体!
“喂,你好。”黄粱凑近到床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女孩。“喂,你还好吗?”
女孩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翻身的动作都没有。
“这个...”站在圆床旁犹豫了片刻,黄粱把手伸进裤子的口袋中,然后轻轻的拍了下女孩的手臂,提高音量问道:“喂,醒醒好吗?”
女孩紧闭的眼帘震动了一下,似乎有苏醒的迹象。不过眼皮最终还是没有睁开,女孩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呓语后,只是轻轻反转了一下手腕。
黄粱的视线被她纤细手腕上佩戴的女士手表吸引去了。想了想,他把手伸向了那支白皙的手腕。
把手表给女孩重新戴好后,黄粱皱眉注视着像是永远等不到王子来吻醒的睡美人。他有些纠结是否应该立刻离开。虽然不确定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但继续在这里傻站着也不是问题。只不过眼前这位睡美人明显情况不对劲儿,黄粱隐约意识到这女孩经历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遭遇...
不能把她留在这儿。
坚定了信念后,黄粱再次试图把女孩叫醒。但无论是喊叫还是拍打,女孩就是毫无反应,沉重的眼皮每次都只是颤抖几下,就再无后续反应了。迫不得已,黄粱凑近到女孩面前,他说了声‘多担待’后,用手指轻轻扒拉开女孩的眼皮。
“果然是这样...”
直观的看到女孩的瞳孔后,黄粱印证了心中的猜测。这姑娘根本就不是入睡了,她很可能是被人注射了具有镇定功能的强烈致幻剂!眼皮下那双仿佛失去灵魂的茫然眼眸就是最直观的体现。
短时间内不可能把她叫醒了。黄粱为难的皱起眉头。眼前的这位睡美人早已经漂荡到了另一个世界。
正当黄粱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敏锐的捕捉到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愣了半秒钟不到,黄粱立刻抽身离开卧室,把圆床的遥控器放回到起居室的茶几上,随后快步向房间的出口走去。
推开门的一刹那,他和陈柏霖装了个满怀。
“诶,怎么是你?陈先生,你听到我的呼唤了?”黄粱抢在陈柏霖之前说道。
陈柏霖被问的一愣:“呼唤?”
“对啊,话说您知道这房间是谁设计的吗?我差点没死里面!”黄粱揉着胳膊肘抱怨道,“我就想借个卫生间用用,找了一圈就这间屋子没锁门,我膀胱险些憋炸了。还没等我高兴呢,怎么叫屋子里都没人应声。我寻思那我就来个自助吧,摔了个好几个大马趴愣是没找到灯的开关!你说气不气人。真的是,不过也好,摔跟头把尿意给摔没了。这一天这是够我受的...”
在黄粱的一顿狂轰滥炸下,陈柏霖愣是没找到开口插话的机会。
“——看见你这位救星就OK了,不怕您笑话,其实我是迷路了,找不到返回房间的路。反正也是出来瞎溜达,也就没想麻烦您。不过在那间黑漆漆的房间里摔跟头的时候,您的名字是我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几个。”黄粱握住陈柏霖的双手,热情洋溢的说道:“您能把我送回去吗?要是能先给我找间洗手间应急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这个...行吧。你跟紧我。”
虽然对黄粱的说辞一百万个怀疑,但失去先机的陈柏霖也只能暂时配合黄粱拙劣的表演。
陈柏霖找了间有卫生间的房屋让黄粱方便。原本只是漏铜百出的说辞罢了,但当黄粱真的坐在马桶上后,尿意如连绵江水般汹涌而来,他故意将卫生间的门打开一条缝隙,让偷听动静的陈柏霖欣赏了一番带有些味道的听觉盛宴。
返回的路上,陈柏霖找到旁敲侧击的机会,装作不经意的对黄粱问道:“你怎么会跑到那条走廊去的?”
“瞎转悠。陈先生您真不是一般人啊,我要是不拿着地图的话,可能得活活困死在这栋房子里!”
“没什么,时间久了就熟悉了。黄粱,在那间房间里你没看到什么吗?”
“能看到什么啊,伸手不见五指的。”黄粱大咧咧的回答,“我倒是想看见什么了,它得有什么给我看才行啊。话说...难不成那间房间里有什么值得看的?”他把皮球踢还给陈柏霖,故意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陈柏霖眯缝起眼睛看了黄粱几眼,没再说什么。
返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黄粱将门反锁上,他没有第一时间放松下来,而是把这间面积过大的豪华套房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可疑的小东西后,这才放松了下来。
之前还在为套房的宽敞面积沾沾自喜的他,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后,已经累的想要骂娘了。
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放挺了几分钟,黄粱挣扎着坐起来,拿起手机给张芷晴打去了电话。
“喂,黄粱,想我了?”
“还成吧。”黄粱重新躺回到沙发上,“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就是豆眼想你了。”
黄粱心头一暖。“想我?”
“对,它除了干狗粮的时候肯离开你那个破沙发,其余的时候就一直赖在那上面不走。狗窝什么的不存在的”
“......它这是要为奴翻身做主人啊!”
张芷晴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可不嘛,赶紧回来吧,要不家里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让它再猖狂几天。对了,芷晴,你——”
“等等,我似乎忘了点事情...”
电话另一端的张芷晴突然安静下来,让黄粱有些纳闷,后来他才意识到她这是在酝酿情绪呢。
“你昨天晚上欺负我!”张芷晴委屈巴巴的声音在黄粱耳旁响起,“我差点都忘了!你骂我是个喷子,满脑子不切实际的阴谋论,你还说我是那五分之一的白痴——”
一边翻着白眼,黄粱赶紧赔礼道歉:“我承认我昨天晚上说了一些胡话,你高达156的IQ肯定不在那五分之一的白痴行列中。”
“——你还说我认知存在障碍——”
“绝大部分的人的认知或多或少都存在障碍,包括我。”
“——你还嘲笑我的直觉——”
“直觉这东西本来就是玄之又玄——”
“——你还死不认错!”张芷晴一副伤心欲绝的架势,分分钟上吊的那种。“我真是讨厌死你了,黄粱,你不知道你昨天那些胡言乱语有多伤我心。我任劳任怨的给你当侦探助理,平时还要照顾你的衣食起居,你就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吗?你是白眼狼吗——”
“我不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今天差点成了白眼狼的早餐。”
“什么?!”
“没啥。”黄粱含糊道。又来了。他心中泛起嘀咕。每次都是一样的话,她马上就要说‘我为你付出的太多了!’这句话。
“——我为你付出太多了!”
你瞅瞅!
黄粱清楚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就是把嘴闭上,乖乖的忍受张芷晴的‘紧箍咒’。迟早她会因为口干舌燥自己停下来的。如果他不识趣反驳几句的话,她反而会更来劲儿。
试图和家中女人讲道理的男人都是白痴,纯属浪费力气、自找没趣。毕竟输赢也没啥区别。吵架输了,你最多憋一肚子的气。如果一不小心给吵赢了,轻则股骨头坏死——你不得跪搓衣板啊?重则人财两空。
老老实实的听张芷晴把心中的委屈倒干净后,黄粱看了眼时间,这通电话讲了小四十分钟了,基本上达到张芷晴的平均水平。趁中场休息的这短暂几分钟,黄粱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啥?黄粱,你没事要你乔叔叔的大别墅的建筑图纸干什么?你打算送他个一比一百的建筑模型当生日礼物?一晚上做不出来吧。”
“我真想看看你脑子究竟是咋长的。”玩笑了一句,黄粱正色道:“芷晴,你尽快把报备的建筑图纸给我发过来,我有用。”
听出黄粱语气中的凝重,张芷晴也收敛起笑容。“嗯...很急吗?”
“很急。”
“我就知道你是过去查案子的!”
“算是吧...”
“等等...难不成坛子沟失踪的那些人其实是被你那位乔叔叔——”
黄粱心想芷晴你这智商确实相当够用。不过为了不让张芷晴过于担心,他还是没有据实相告。“你想的太多了。他都那么有钱了,还至于干绑票的营生?”
“那谁知道呢,有些人犯罪也不是为了钱,纯粹是兴趣使然。”
“有想法。好了,芷晴,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手机传出张芷晴不屑一顾的冷哼。“你就嘴硬去吧。黄粱,你敢和我打赌吗?”
“赌什么?”
“要是你回来的时候身上没有新添伤口的话,我就把我所有的鞋都买了,卖的钱给你买书用!反之的话你就把书架上的书给我清理了!”
“呃...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