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惶恐的说：“问题是得等多久呢？这次是往刘涛大腿上捅一刀，那下回呢？下回是不是就是要害了？我和刘涛也不能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门啊，而且就算躲在家里也不安全啊。总不能我们俩住进警察局里吧！

　　“还有我的家人呢？这次杨冰冰已经把我前妻给牵扯进来。谁知道下回她会不会直接对瞿虹和我女儿动手？该死，她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注视着陷入极度恐慌的中年男人，黄粱除了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狠狠扇自己巴掌，也做不了其他的。

　　刘涛突然遭遇的这次袭击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黄粱在医院折腾到了第二天上午，才从赶来医院向刘涛询问情况的派出所民警李锦亮的口中得知更多进展。

　　“确定不是瞿虹？”

　　“不是。”李锦亮摇头回答，“晚上我去瞿虹家中了解了情况，她昨晚不到10点就休息了，由于把手机关机，我们第一时间没能联系上她，就直接找到瞿虹家里。开门时她显得非常茫然，不清楚为什么大半夜的一群警察会找上门来。

　　“了解情况后，瞿虹显得非常震惊，但也很配合。她女儿能够证明昨晚瞿虹在下班回家后就没再离开过家。她住的那栋居民楼中的监控视频也可以证实这一点。瞿虹驾驶的车昨晚也没有出行记录。可以排除她持刀伤人的嫌疑。”

　　“果然不是瞿虹啊。”黄粱小声呢喃。

　　“问题是刘涛一口咬定昨晚袭击她的人就是瞿虹。”李锦亮紧锁眉头的说，“我刚才又和她聊了一次，她还是不更改证词。坚持说昨晚遇到的那个人就是李楠的前妻瞿虹。”

　　“刘涛有说看到击者的正脸了吗？”

　　李锦亮摇摇头：“没有，她说那人戴着口罩之类的东西，把脸遮住了，眼睛她也看不清，唯一确定的死说话人的声音就是瞿虹的声音。”

　　“单凭声音就可以判断那人是瞿虹？”

　　“两种可能，要么是刘涛听错了，把袭击者的声音错认成是瞿虹的。要么就是袭击者用了某种手段模拟出瞿虹的声音，以此来迷惑受害人刘涛。我们警方目前更倾向于第一种。

　　“刘涛之前就来我们派出所报过案，怀疑自己收到了来自瞿虹的骚扰信息，她心中本就对瞿虹有所怀疑，因此听到相似的声音，可能就下意识的认定是瞿虹袭击了自己。但也不能完全排除第二种的可能。”

　　黄粱点了下头。

　　“行了，黄先生你回去休息吧。听说你昨晚就过来了？”

　　“对，李楠把我叫过来的。”黄粱转头看向站在病房门口正和医生交流的李楠，后者一脸急切的向医生打听刘涛的伤势情况。

　　“这不是折腾人吗？辛苦你了，黄先生，你专门还跑一趟。”

　　“没什么，反正我也没什么要紧事要忙。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李警官。”

　　“好的，路上小心。”

　　黄粱在离开医院前和李楠打了声招呼，李楠分明是不想让他走，不过也没什么理由继续强留黄粱在这里陪自己，只能恋恋不舍的说着再见。

　　在走下楼梯时，黄粱眼角余光瞥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不决的中年男人，似乎对于李楠而言，面前的门框变成了一条无法跨越的天堑，他脸上写满了犹豫与迟疑。

　　又踏下一级台阶，李楠的身影从视线范围内消失，黄粱收回目光，专注于脚下的路，思绪仍没从这起发生在昨夜的袭击事件上挪开。

　　后续的几天，黄粱得知了有关这起发生在深夜公园内的持刀伤人案件的更多细节。捅伤刘涛大腿的那把刀子被发现在公园附近的垃圾桶里。距离刘涛拦下出租车的路旁只有短短十几米远。

　　而且那把刀子竟然是李楠家中的刀具！

　　经过调查，这把刀正是李楠家中厨具中丢失的一把刀，对于这把刀是何时从租住的那套房子中消失的，李楠一无所知，他平时不会自己做饭，要么吃外卖、要么是刘涛给他做。

　　刘涛也说不清楚那把刀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她自己说已经有几天没在厨房做饭。在李楠去外地旅游的几天，刘涛回到父母家住，她和李楠同居的那套房子至少有三天是空无一人的状态。有可能袭击者是在这几天内闯入屋内拿走了那把刀。

　　警方在那套房子里进行检查，没能发现疑似杨冰冰留下的任何痕迹。调查再次陷入僵局。除了刘涛从始至终一直坚称袭击自己的人不是杨冰冰而是瞿虹外，其余的人大都认为目前仍下落不明的杨冰冰是嫌疑最大的人。

　　只不过这些人中并不包括黄粱。

　　他一直在搜集各种信息，试图把这些零散的拼图拼凑在一起，还原出这持续半年多的诡谲事件的全貌。

　　在医院住了几天院后，大腿被缝合了11针的刘涛回到家中静养。她的伤势算不上严重，没有伤筋动骨，只是皮外伤，养上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可能会留下条难看的疤痕。

　　但李楠对于这一结果却并不庆幸，在他打来的几通电话中，语气里的恐慌与疑惑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黄粱刚好需要去换机油，就给李楠打去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帮忙弄。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黄粱开车驶向了李楠的修车铺。

　　阔别了整整一星期，和上次在医院分别时相比，这个中年男人在黄粱眼中更加消瘦、憔悴，仿佛遇袭受伤的并不是刘涛，而是他。

　　在李楠给那辆甲壳虫车换机油时，黄粱在这间不大的修车铺内漫无目的的闲逛，当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屋内支起的那张行军床时，他眨了眨眼，转头对正专心致志干活的李楠问道：“你最近工作很忙？”

　　“还好吧，每天都有活儿干。”

　　“那你为什么在修车铺过夜？”

　　李楠抬起头看了眼黄粱的方向，嘟囔了一声‘懒得折腾’，就又低下头。黄粱没有追问，等着李楠自己把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