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端的老头沉默片刻,随即坏笑着说:“你小子这是打算见识见识?脱了那层衣服就没啥顾虑了?”
“瞧您说的,我怎么可能呢?我是在调查一件事,可能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您应该清楚我该去哪里寻找答案吧?”
“这个,我可说不上话。你还是去找别人吧。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可不打算被人戳脊梁骨骂。”
“二大爷,我也没其他意思。我就是想搞清楚我朋友在去年9月27号那天晚上,是不是把钱花在半截河上的某个姑娘身上。我甚至可以不去探究这人是谁,您只需要帮我打听打听是否发生过这种事。其间的经过大致如何。”
“就这样?”
“对,就这样,我不是为了打扰某些人的生活,虽然我对她们选择的生活方式无法认同。但有专门的人去对付她们,我不想多管闲事。”
“你小子要这么说的话,我就勉强帮你打听打听吧。就是昨天你给我看过的那个年轻人?”
“对,就是他。我想弄清楚在出事那天晚上,他有没有去消费一笔888的款项。我会把那张收据发给您,还有这人的照片,你那边要是查出什么,请通知我。”
“我只能说我尽力啊,你可别抱任何期望。”
“太谢谢您了,二大爷。500块钱的咨询费我会给您发过去的,我知道您不在乎,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你小子!哎,行吧,就这样。”
结束通讯,黄粱立刻把那张收据的照片和李旭东的照片还有500块钱的红包发给微信好友中的二大爷。忙完这一切后,他把手机放在一旁,看向表情很是复杂的李旭明。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黄粱莫名其妙的问。
“您刚才的那番话是不是在暗示我哥那天晚上是花钱——”
“我说的还不够明确吗?我根本不是暗示,我是明示好吧。你哥那天晚上十有八九就是花钱买女人去了。”
“可我哥不是那种人!”李旭明立刻涨红脸颊,“我哥他怎么可能花钱——”
黄粱挥了挥手,直白的说:“你对你哥根本不了解。即便你了解,那也是曾经的李旭东。在遭遇了人生变故、变得自暴自弃的他,你敢说你了解吗?”
李旭明不吭声了。
“我不是在指责你哥什么,人都死了,即便骂他道德沦丧又何意呢?现在最关键的是搞清楚案发当晚在离开风渊小酒馆,到他进入到‘午后沙滩’酒吧之间的一个半小时的空档,他都去做了什么。如果能搞清楚这件事,关于你哥是不是杀死王征的凶手这一问题就有了明确答案。”
“我反正不信。”李旭明赌气的说,“我哥不是那种人!即便他已经自暴自弃了,他也绝对不会干出那种情。”
黄粱耸耸肩,不去与这个钻牛角尖的年轻人争辩。等到张芷晴也睡醒后,黄粱点的外卖也送到家了。两人和闷闷不乐的李旭明吃了顿迟来的午饭。
吃完饭后,李旭明抢着端餐盘去厨房中洗碗。黄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手机新闻打发时间。他竟然在社会版面上看到了有关半截河的一条信息!刚好就是在方才电话中二大爷和他提及的那起跳楼未遂。
在这篇豆腐块中,用了寥寥数语把这起事件的前因后果介绍一遍,大体和二大爷说的一致。这个痛失爱女的中年男人不是第一次寻死觅活,据记者说,他之前已经尝试跳楼,只不过摔断了腿,人倒是没大碍。
这一次伤还没养好,就又打算继续尝试。在新闻的最后,笔者不无担心的写下结语:在冰冷的冬天,这个失去女儿的中年男人不会放弃和家人团聚。
这篇文章附上了昨晚在现场拍摄的图片,照片中能看到半截河繁忙街道的一角,人头攒动,看热闹的人纷纷抬头仰望着坐在楼顶栏杆上的中年男人。由于是仰拍的视角,几十米高的落差再加上漆黑的夜空,都让那个男人渺小而模糊。
黄粱看不真切这人的长相,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穿着过于轻薄的灰色西服外套的男人有几分眼熟。认真回忆片刻,黄粱没能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摇摇头,他把手机放下,转头看向发出洗碗声响的厨房。
“你能弄好吗?不行的话就放下。”
“放心吧,黄先生,洗碗我还是能做好的。”
黄梁只好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街景,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来的二大爷的反馈。甚至可能不会有任何反馈。
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就溜走了。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天空由明到暗,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傍晚时分的街道无比繁忙,下班的、放学的、遛弯的、买菜的,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在解忧事务所外这条僻静的街道上匆匆而过,向着被称作避风港湾的家走去。
在事务所待了一下午的李旭明准备告辞离开,就在他穿上外套、走到门口换鞋之际,黄粱的手机传出铃声。坐在沙发上的他立刻坐直身子。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二大爷的手机号!
接通电话,黄粱语气急促的问:“二大爷,是我,黄粱,你那边查出什么了吗?”
门口的李旭明立刻转头看向黄梁,他神情紧张的咽下一口口水,就像是在等待铡刀落下的死囚。
“小黄,我这边基本上问明白了,跟你说一声。”
“您说,我听着。”
“是这么个情况,9月27号那天晚上,那个叫做李旭东的,他是9点50分左右见了一姑娘。这姑娘帮她按了按脚,是绿色有机无公害的那种,你应该懂我什么意思。”
黄粱‘嗯’了一声,追问:“具体是从几点到几点呢?”
“大概是从9点50到10点50,一个小时。地点我就不说了,反正就是间地下室。是那姑娘的一面之词,你信不信我就管不着了。”
“您确定是从9点50到10点50?”
“没错,就这个时间。那姑娘说了一个小时,多一分钟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