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辛姐。”黄粱尽量用正常的口吻说道,“你有事找我吗?”
电话传出辛雨的询问声,她似乎在开车,能听到她那辆肌肉跑车引擎的咆哮声。“黄粱,张芷晴那丫头有事没事了?”
“没事。”黄粱抬头看了陈科一眼,后者正严肃的注视着黄粱手中的手机,“摔倒的时候磕碰了一下,不用担心。”
辛雨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陈科无声的说着口型:“挂掉。”
黄粱点了下头:“我一个人坐在事务所客厅的沙发上,打算看会书然后眯一觉。你也知道,我疲倦过度就会有癫痫发作的毛病,所以就聊到这里吧,辛姐。”
“一个人吗?”辛雨迟疑了几秒钟,“那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黄粱,我这边有新的进展的话,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嗯,好,就这样,挂了。”
“再见。”
黄粱按下了红色的按钮,通话终止。
“把手机丢给来。”陈科立刻说道,“放在地上,滑向我这边,别有多余的动作。”
黄粱按照他的吩咐,把手机滑到了陈科的脚旁,他谨慎的一边注视着黄粱的一举一动、一边缓缓的弯腰捡起手机,将其关机,揣进了口袋里。
“如果再有人来打扰我们的小游戏,那可就不好玩了。”陈科放松了下来,“黄粱,我们现在开始吧。”
“就这么迫不及待?”黄粱冷冰冰的注视着他,他盘腿坐在地上,没有再保持跪姿,“即然我TM死定了,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但问无妨,时间还多得是,我习惯最后吃喜欢的菜。”
“为什么要杀害许一诺她们?”黄粱问,“你总共杀害了多少人?雷平的死也在你的计划中吗?”
“别着急,一个一个问。”陈科微笑着说道,“杀害那些贱女人的原因很简单:我看她们不爽,我想让她们死,就这么简单、纯粹。至于我总共杀过多少个人?很抱歉,我记不清了,四十多个?还是五十多个?我只能回答你我去过很多座城市。在每一座城市,我都留下了属于我的印记。有些事为了工作,有些是出于兴趣”
陈科的回答让黄粱不禁遍体生寒。
“我其实很喜欢雷平这个人。他也很纯粹,他纯粹只是一条舔郑好的一条狗罢了。杀他只是一时兴起。当我在他的办公室中看到你和那位女警官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要是你们第二天看到的是雷平的尸体,那副场景一定特别有趣。很可惜的是,我只能想象那一幕,并不能亲眼得见。”
“一点都不有趣。”黄粱嘀咕道,“谁会对一堆饺子馅感到有趣。”
陈科哈哈大笑:“你还记得在雷平死后我打给你的那通电话啊?你不知道我当时为了憋住笑意导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嘿嘿嘿...”
“你有病,陈科。”黄粱眼神中满是怜悯和悲哀,“你的精神状态不正常。”
“或许吧,我也不清楚。”陈科耸肩说道,“我只是一名TM的该死的医生,又不是心理医生。”
“你为什么会成为一名医生?”
“我之前回答过这个问题吧。无论什么城市,无论什么时候,人们总离不开医生。”陈科说,“没什么原因,只是一步步走到这里罢了。”
“你是位还不错的医生。”黄粱说,“可惜你手上的技术了。”
“谢谢夸奖。”陈科夸张的弯腰致意,“触类旁通,我在解刨上面的造诣也还不错。我知道刀子捅向哪个部位可以一刀毙命,血迹还不会喷溅出来;我知道该如何快速、有效的分尸,处理尸块;我知道人体脆弱的地方。杀人对我而言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这是我存在的价值。”
黄粱冷哼一声。“老天爷如果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杀人碎尸的话,那TM他老人家还真是有正事啊。”
“好了,解答疑惑就进行到这里好了,已经说了很多不必要的废话了。”
陈科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手伸向地上的一个运动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副泛着寒光的金属手铐。他把这幅手铐丢到了黄粱的面前。
“自己动手。”陈科微笑着说道,“黄粱,把手铐扣上,别耍花招。你可以试试看咋俩之间谁更快。”他把手指轻轻搭在电极控制器的按钮上。
黄粱一声不吭的捡起手铐,咔咔两声,手铐拷在了他的手腕上。他不禁胡思乱想起来:在不到十二个小时里被警方和杀人狂两方戴上手铐,我这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很好,黄粱,你越配合,张芷晴那个姑娘能活的时间也就越多。”陈科说,“不过你放心,在你死后,我会立刻送她上路的。你们可以结伴下地狱。说不定还能继续在地狱里开一间没什么人光顾的侦探事务所呢。嘿嘿——”
陈科阴狠、令人不适的冷笑戛然而止。被轰隆重响和弥漫视野的漫天烟尘所笼罩、挤压、吞噬。
坐在地上的黄粱目瞪口呆的注视着面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甚至忘记了抬手护在头前。
陈科被石块掩埋,只露出了小腿。裸露的小腿处有一处纹身:一柄黑色的匕首插进骷髅之中,在匕首丧缠绕着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蛇,骷髅的两个眼眶中冒出地狱业火。
黄粱没有注意到这处纹身,他的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直到他的脸颊被一块石块狠狠的砸中,温热的鲜血滑过他的嘴角,被独特的金属腥甜味所惊醒,他这才如梦初醒般的从地上跳起,冲向张芷晴的卧室。
冲进房间的一刹那,他大声呼喊着张芷晴的名字,脑子里的画面却定格在那极具冲击的一幕上:一辆肌肉跑车冲破了事务所的墙壁,径直的开进了客厅中,车头狠狠的撞上沙发和茶几,连带着上面所有的东西,把它们一股脑的怼进了黄粱的房间里。
陈科死定了。
黄粱疯狂摇晃昏迷不醒的张芷晴的时候,他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个念头。就算他是钢筋铁骨,他这回也彻底折成两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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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王八蛋在唬我...”黄粱臊眉耷眼的说道,“我应该想到的,陈科打晕你只是一时兴起,他不可能提前准备好什么控制器,一按按钮你就会心脏停止跳动。”
“你当时哭了。”张芷晴得意洋洋的说道,“我看见了,你哭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黄粱老脸一红。“我没有。”
“我也看见了。”辛雨没好气的说,“挺大个大老爷们,哭得跟个死了丈夫的娘们似得,真不知道磕碜。”她略带羡慕和嫉妒瞪了张芷晴一眼。
黄粱狡辩道:“我说了我没有——”
三个人此时坐在黄粱事务所对面的一间只有三张桌子的饮品店中,正在悠闲的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戴着围裙的饮品店老板娘装作擦杯子,实则在偷听着三人的讲话。
“要是当时拍下来就好了。”张芷晴遗憾的咂咂嘴,“黄粱,你当时是不是意味我已经挂了?”
“谁知道你明明醒了还装昏迷。”黄粱冷着脸说,“那时候是开玩笑的好时机吗?当时我手上还拷着变态杀人狂的手铐呢。”
“嘿嘿。”张芷晴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一时兴起,一时兴起。不过辛阿——”看到辛雨的眼神,张芷晴愣生生的把‘啊’字后面的‘姨’咽了回去,“——辛姐真是女中豪杰啊,直接开车撞了进来!采访你一下,你当时就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张芷晴把玻璃杯当作话筒,递到了黄粱的面前。
辛雨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对着‘话筒’说:“我和黄粱搭档了这么多年,他有没有癫痫的毛病我能不清楚吗?我立刻意识到他是在电话中给我发求救信号,并把罪犯所在的具体位置告诉了我。当时我正在回家的路上,直接跳转车头,向着事务所开了过来。由于不清楚事务所内的具体情况,所以我就没多想,直接对着客厅沙发的位置撞了过去。幸亏我的车是改装过的肌肉跑车,否则我还真不敢这样乱来。对了,黄粱,我会把修理厂的账单寄给你,你记得查收。”
黄粱苦着脸点点头。“幸亏我给房子上保险了...”他嘀咕道,“要不这回家真的被你给免费拆了...”
“哈哈,让你看人不准,活该。”张芷晴幸灾乐祸道,“对了,辛姐,那个陈科死刑没跑了吧?”
“嗯。现在的问题在于要核查他究竟杀过多少人。”辛雨严肃的说道,“由于是跨省市作案,所以相关工作还在进展中。陈科的手上可是沾染着无数被害人的鲜血啊,其中大部分是女性。”
黄粱问:“他连续作案的动机找到了吗?”
“可能是和他的童年有关吧。”辛雨说,“陈科的母亲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和情人私奔了,还卷走了家中的钱。陈科的父亲是一名开医生诊所的医生,妻子走后沉迷于酗酒,最终上吊自杀了。悲惨的童年经历可能是陈科性格扭曲、仇视女性的起因。”
张芷晴有感而发:“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她突然转头看向黄粱,“话说你性格如此扭曲,难不成也是因为童年阴影?”
“一边玩去。”
“说说嘛。”
“滚。”
饮品店敞开的玻璃门外是晴朗的天气,舒舒展展的棉花糖在湛蓝的天空中随风飘荡。生活暂时恢复平静,等待着下一场波折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