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喜明是位长头发的朋克,和普通的朋克相比,他的老爸更加有钱,人也更加蠢一点,所以深受朋友们的欢迎。
黄粱是在一间音乐嘈杂的夜店中见到这小子的,当时这位矮矮胖胖,身上穿着一身奢侈品名牌的何喜明正被一群狐朋狗友围住,边喝边聊,号不痛快。
“你,何喜明?”黄粱捂住一侧耳朵,皱眉打量着左拥右抱的何喜明,留意到这孙子的裤子拉链没拉上。
“你谁啊?”
“跟我走一趟。”站在黄粱身旁的宋宁掏出证件举到身前。何喜明和他身旁的男男女女肯定都认识这本小册子,脸上嬉笑的表情一扫而光,立刻乖乖的躲在沙发上,低着头,不敢造次。
“呦呵,是两位警官先生啊。”何喜明谄媚的笑道,“您二位找我有事?肯定是个误会,我先声明啊,在我的律师到场之前,我是不会对你们说一个——”
宋宁一言不发的走到何喜明的面前,轻而易举的把至少有一百八十斤的小胖子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拉着他就像夜店门口走去。凑过来查看情况的夜店保安都被黄粱一一拦下,三个人在一群来寻欢的男男女女的注目礼中走出了夜店。
来到空气冷冽的室外后,宋宁松开了何喜明的手臂,推着他向停在路旁的车走去。何喜明喋喋不休的一直试图和宋宁沟通,尝试无果后,他把注意力放在了黄粱身上。
“老哥,您能告诉我这TM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何喜明向坐在他身旁的黄粱问道,从他那张大嘴里飘散出的香槟味弥漫在封闭的车厢内。黄粱将车窗打开了一道缝隙。
“认识郑钧吗?”
“郑钧?”何喜明反应了一下,“啊,你说的是那个美男子吧。算是认识吧,我们时常一起聚聚。”
“你们俩是朋友?”
“朋友可谈不上,我们混的不是一个圈子的,只不过他也同样爱好摇滚乐而已。”何喜明摇头晃脑的说,“说实话,我TM不愿意和他一起出去,M的,妞儿都TM看他去了。”
黄粱心想你长的跟头没钱理发的野猪似得,就算你跟王建仁一起出去,妞儿也不可能搭理你。
“这么说是郑钧出事儿了?警察叔叔,我跟他可不熟啊,这孙子要是咬定我是他的同伙,你们可千万别信!我——”
黄粱问:“这个月的六号,你人在哪儿?”
“六号吗?容我想想...”何喜明的脑子一看就是九成九新的,没怎么用过,回忆了一阵想不起来后,这孙子掏出手机翻看自己发布的动态,这才想起来三月六号当天自己的行程,“上午十一点起床吃早餐,下午一点去健身房,一点半去吃午餐,三点坐高铁去津门市——”
“你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应该不是吧,我记得有人陪着我,嗯...对了,那里面有郑钧!”何喜明兴奋的喊道,“对,就是郑钧,他说津门市有个不错的音乐节,我闲的没事就和他去看看。和郑钧出去玩有个好处,最后总能找到质量不错的妞儿。”
“你出钱?”
“不然呢?”何喜明理所当然的看着黄粱。
“可以,你人缘一定不错。”
“还成吧,都是朋友们抬举。”何喜明得意洋洋的说,“我和郑钧到了津门市后先去吃了点东西,这小子对吃喝玩乐熟得很,跟他出去玩准没错。”
“然后呢?你们俩去参加那场音乐节了?”
“对,TM的竟然是露天的,在一个鸟不拉屎的报废工厂的空地里搭建的舞台,氛围嘛倒是不错,那地方简直能拿过来拍鬼片!”何喜明涂抹横飞的介绍着,两只小胖手都不够他比划的,“那些乐队挺TM一般的,感觉听了一场弹棉花。不过妞儿的质量确实都不错,不虚此行。”说完后他猥琐的笑了起来。
“你和郑钧是几点进入举行音乐节的报废工厂的?”
“不到晚上九点吧。”何喜明回忆道,“八点半?可能再晚点。”
“几点离开的?”
“后半夜吧的,我记不太清了。”
“什么意思?”黄粱皱起眉头看着他,“你喝多了?”
“你这不废话吗,去音乐节玩我还能时刻保持清醒啊。”何喜明看黄粱的目光仿佛是在看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可能是现场气氛太high了吧,我反正是感觉没喝多少酒,但是醉的可TM人事不省。要不是郑钧那小子够义气,我可能就得大冷天在露天睡一宿了。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酒店了。”
“你几点醒过来的?”
“第二天的早上七点多吧。干,这孙子也TM不够义气,我吐了自己一身,郑钧竟然就给我扔床上就不管了!干TM的...在自己的呕吐物中醒过来,绝逼是我干过SB的事儿,比喝尿还白痴。”
“你还喝过尿呢?”黄粱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样犯法吗?”何喜明懒洋洋的斜睨着黄粱,“我好奇尿是啥味儿不行吗?”
“......可以,你随意。”黄粱整理一下凌乱的思绪,又问道:“你和郑钧住在酒店里?”
“没有,日租房。”
“日租房?”
“就是那种独门独院的出租别墅。”何喜明随口说道,“便宜得很,住一晚上才几千块。”
“......地方是郑钧找的?”
“不然呢?我出钱我还出力?你真把我当二百五呢?”
黄粱心想,原来你小子有TM的自知之明啊!
“你大概是几点喝断片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何喜明回答,“两位阿sir,郑钧他究竟陷入到什么麻烦中了?我跟那事儿肯定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是在浪费时间。”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一直默不作声的宋宁把车停在路旁,转头看向何喜明,“下车。”
“啊?”何喜明愣住了。
“我叫你下车。”
“呃...好吧...”何喜明迟疑着推开车门,回头看了黄粱和宋宁一人一眼,逃一般的冲出了车外,他险些摔个狗啃屎,蹦蹦跶跶的跑远了。
“这人的求知欲还真是旺盛。”黄粱感慨道,“竟然喝过尿!”
“他说的是实话吗?”
“嗯...应该是实话。”黄粱说,“这人就是个二百五,与其说坏不如说他是蠢。这可能正是郑钧找上他的缘故。”
“这人十有八九是被郑钧下药了。”宋宁沉吟道,“所以才会一时断片。”
“赞同。虽然陈子杰那辆车的停车地点是在京沈高速上,但命案发生的地点可能在其他地方,凶手杀人之后选择了抛尸地点。时间上或许有些紧巴巴的,不过考虑到津门市距离京阳市很近,郑钧还是存在杀人条件的。”
“他的不在场证明并不牢靠。”宋宁说,“而从他这段时间一直躲躲藏藏的行径来看,他身上的嫌疑非常大。”
“问题是动机啊。”黄粱眉头微皱,“你调查出郑钧有任何的强动机吗?”
“还没有。郑钧这个人的身份信息是真实有效的,即便他的确是你所怀疑的职业骗子,他用的也是自己的真名。”宋宁说,“这人没有违法记录,明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
“干干净净...”
“有一点值得注意。”宋宁说,“郑钧这个人前几年经常出国。”
“出国?去哪儿?”
“都是一些发达国家,可能是去旅游的吧——都是旅游签证。但他逗留的时间都不短,短则一月多则半年。”
“郑钧在国外有亲戚?”
“那就不清楚了。”宋宁回答,“可能就是喜欢环游世界吧。”
“行吧...总觉得郑雪郑钧这对姐弟有些奇怪。”黄粱嘀咕道,“我也说不上来奇怪的点是什么...可能是他们俩太多想象了吧。”
“亲姐弟长得像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宋宁说,“尤其这两人还是龙凤胎。”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郑钧本人。虽然我只见过他两次——还都是在光线昏暗的环境下——但他和他姐姐的相似度之高让我大为惊讶...”
“我的确想要面对面和郑钧聊一聊。”宋宁冷冰冰的说道,“但是这人的反侦察意识简直可怕,我找了他这么久了,愣是没有找到他的落脚处。”
“盯着郑雪也没有用吗?”
“没用。”宋宁摇摇头,“在这一点上郑雪有过之无不及。我知道她居住的地址,随时都能联系到她,但是我派去盯着她的部下竟然好几次都把人跟丢了。一次是意外,发生多次就不能用‘意外’二字来解释了。”
“......郑雪这人也不一般?”
“这对姐弟就如你所说的那样,高度相似。”宋宁面无表情的说,“一个隐藏行踪失踪不肯露面,一个看似合作实则隐瞒颇多。”
“你的工作还真是难啊。”
“彼此彼此。听说你被陈建宇炒鱿鱼了?”
“停止委托而已。”黄粱耸耸肩,“他为了违约金,这就足够了。人家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
“他现在为了自己儿子陈子昂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无瑕估计其他了。”
“理解。”黄粱说,“亲侄子注定赶不上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