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海莉送到地方后,黄粱驱车返回了解忧事务所,这一路上他的眼前始终浮现着郑明阳的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思绪万千。
似乎是看出黄粱的情绪不对,原本兴高采烈的推开房门的张芷晴立刻收敛了笑容,谨慎的问了一句“难不成又死人了?”。
“没有。”黄粱摇摇头,换上拖鞋后,拍着笑眯眯迎过来的金毛犬豆眼的大脑袋,脚步沉重的向沙发走去,“还没有发现新的被害人。”
“也就是说不能确定那个混蛋有没有再次作案喽?”
“你可以这么说。”
“无所事事的一天?”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黄粱苦笑着说道,“你呢,这一上午都忙什么了?”
“还能忙啥,按照你的指示弄视频呗。”张芷晴紧挨着黄粱坐下,一双闪烁着好奇目光的大眼睛紧紧的打量着黄粱脸上的凝重表情,“你这可不像是无所事事的表情哦。”
“没什么,就是回来的路上,海莉姐给我看了张老照片。”
“老照片?谁的呀?海莉姐小时候的吗?”
“是郑秀妍父母的照片。”
张芷晴惊讶的问道:“为什么海莉姐手里有郑秀妍父母的照片啊?”
三言两语把事情简单陈述了一下,张芷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那还真是挺神奇的,你竟然和郑秀妍的父亲撞脸。也就是说你长得很想张牧过世的岳父喽?”
黄粱错愕的说:“呃...你这个视角我之前还真没考虑过...张牧吗...”
“对呀,郑秀妍的父亲就是张牧的老丈人呀,好吧,是前老丈人,嗯...是已经过世的前老丈人。不过郑明阳可能没见过张牧吧,海莉姐不是说在两人结婚之前,郑明阳就因病过世了吗?”
“谁知道呢。就算张牧没见过郑明阳活着的时候,过世岳父的照片应该是见过的吧。”黄粱的语气并不是很确定,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出照片上郑明阳的脸。
“我问海莉姐把那张照片要过来看看。”张芷晴低头摆弄着手机说道,“真是好奇你和张牧的岳父能相像到何种程度。”
“没这个必要吧...”
不理会黄粱弱小的反对声,张芷晴给海莉发去了信息,很快,那张几十年前的老照片呈现在张芷晴手机的屏幕上。经过黄粱的指引,张芷晴发现了人群中郑明阳的脸,顿时发出一连串的惊呼声。
“诶!真的好像诶!呵,还真是神奇哦,撞脸怪!哈哈哈,我就说你是大众脸吧,你还老是反驳我。”
黄粱翻着白眼说:“我这么帅都是大众脸的话,大王那样的就没脸继续呼吸了。”
“臭大叔不一样的,他脸皮厚。”张芷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照片上的郑明阳看,嘴里啧啧称奇,“这个世界真的太神奇了,黄粱,你竟然和张牧的岳父如此相像!要不你明天问问他?他是不是有过想要管你叫父亲的冲动?我简直好奇死了!”
“一边玩去。这是人能说出的话吗?”黄粱都气笑了,“我向张牧问他是不是想管我叫父亲?他直接给我俩耳光都算他素养好到家了。”
张芷晴自顾自的说:“嗯...看久了的话,似乎也不是特别像诶,客观的说,黄粱,你比郑明阳要帅上不少。”
“这还用你说?”
“而且...”张芷晴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你不觉得照片上的郑明阳,其实更像另外一个人吗?”
“你是说像嫌疑人画像吧?海莉姐也说了类似的话。”黄粱不以为然的说,“她也说郑明阳和嫌疑人画像上的黄郎长得很相像。她还问我在我的亲戚中是否隐藏着‘四叶草杀手’。果然海莉姐也没有看起来那样云淡风轻,在重压之下都说出这种话了。”
“确实是很相像哦。”张芷晴伸手把放在茶几下的平板电脑拿了出来,点了几下屏幕,将目前暂定的嫌疑人画像找出来,她将手机和平板电脑并排放在茶几上。两张一大一小的男人面相像是一对肩并肩的坐在一起的父子。“还真是好像哦...”张芷晴发出一声感慨。
“嗯...”
注视着眼前这略有些诡异的一幕,黄粱沉默下来,他强忍住给自己拍一张自拍、然后把手机也放在茶几上的冲动,定定的注视着两张面孔看。
“黄粱...你说会不会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巧合啊?”张芷晴压低声音说道,像是担心有人在偷听似的。
沉思了片刻,黄粱开口缓缓说道:“判断巧合还是必然只有一个方法...芷晴,视频呢?已经上传了吗?”
“对了,我都忘告诉你了。”张芷晴的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兴奋的表情,“已经上传了,之前我看时播放量还没有过一万,现在呢?我看看...”张芷晴拿起手机弄了几秒钟,“啊,已经过三万了!”
“很好,到达明天播放量应该就能过十万了。”
“我记得你的目标就是十万吧?”
“对,十万的话,听起来也就很合理了,算是具有一定的传播广度。”黄粱点头说道,“虽然保守点的话,二十万以上的播放量或许听上去才更加合理,但是时间宝贵,也只能这样了。”
“行吧,我这边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看你的喽。”
黄粱微微一笑,“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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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原以为视频的播放量会突破十万大关,没成想黄粱醒过来一看,惊愕的发现竟然突破了二十万的大关!这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期。
怀揣着兴奋的心情,他来到了总局,走进那间小会议室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张牧已经到场了,他似乎每天都是第一个过来。
“早啊,张先生。”黄粱打了声招呼。
张牧无精打采的抬了下手,说了声“早”。
自从前妻郑秀妍遇害之后,张牧整个人就像是被彻底打垮了一般,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整天郁郁寡欢。开始的几天,他始终躲在总局的大楼内,吃住在这里,像是被彻底吓破了胆似的。只几天才逐渐恢复了正常生活,只不过人看着还是像没缓过来似得。待在会议室中的大部分时间就是盯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发呆,像是在焦急的等待某个重要来电的推销员一般,心神不定。
打了声招呼后,黄粱坐在常坐的位置上,专注的看着手机屏幕。几分钟之后,王建仁推开门走了进来,一如既往的拎着两大袋的早点。
“哥几个早啊。”
“早。”黄粱冲他摇摇头,谢绝了递到面前的小笼包,“我吃过了。”
“呵,吃过了也尝尝啊,这里面可是有大虾仁哦。”
“你舍得花钱买肉包子了?”黄粱惊讶的问道,“我记得你只买土豆馅儿和豆腐馅儿的素包子啊。”
王建仁乐呵呵的说道:“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
“发工资的日子变了吗?”
“嘿嘿,和工资没什么关系,反正你就别问了,爱吃不吃!”
“尝一个吧。”黄粱伸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白嫩嫩的、还冒着热气的包子,一口咬下去,滑嫩的虾肉顿时在口中迸发出鲜香的汁水。“味道相当不错啊!这一个包子多少钱?”
王建仁一口一个的回答道:“不贵不贵,七块钱俩,十块钱仨。”
“我去?这一袋子起码四五十吧?大王,你这是捡钱了?”
“算是吧。”王建仁含糊的回答,“喂,张牧,你吃吗?”
低着头的张牧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啧,不吃就不吃吧,我自己都不够吃呢!”王建仁埋头专心对付起包子。
时间过了早上九点之后,陆陆续续的,海莉和宋宁也走进了会议室。王建仁大方的把包子分享给他们,一群人边吃包子边等待姗姗来迟的辛雨,会议室内的气氛难得称得上‘轻松’二字。
只不过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辛雨这是怎么了?路上堵车了吗?”王建仁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望着门口小声嘀咕道。
海莉说:“可能是在忙别的事情吧。”
“千万别是又发现被害人了。”王建仁忧心忡忡的说,“要不这日子是真的没法过了,我这天一宿一宿睡不着觉啊。”
“你还能睡不着觉?我咋就不信呢?”
“梁子,你这就把哥哥我看得太没心没肺了,我可是愁的——”
“你还知道愁呢?”这句话响起的同时,一声刺耳的敲击声在狭小的会议室内响彻,把屋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黄粱等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辛雨神情紧绷的站在门口,敲击房门的拳头仍放在门板上。
“辛姐...”黄粱缩着脖子说,“你、你来了?早...”
没有理会黄粱,辛雨冰冷的视线直勾勾的射向一脸心虚的王建仁。沉默的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暴风雨前的宁静飘荡在沉默的空气中。
一定出问题了。
类似的念头在会议室内的每个人的脑海中闪过。该不会是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