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刀!!
紧握住锋利菜刀的塑料磨砂刀柄,横亘在身前。身子在不可控制的颤抖着。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
滚开!离我远点!
嘶吼,痛苦绝望的嘶吼。
理智褪去,疯狂与贪欲涌上心头。
面色狰狞的脸就在眼前。
这个该死的女人...
无形的恶魔在耳旁呢喃低语。
不要怨我,不要怨我!这是你自找的!
不再颤动与恐惧,将灵魂出卖给魔鬼,堕落意味着平静...挡开伸过来的手掌,手中的刀子猛然举起、刺出...
————,————
下着雨。
雨没有大到需要撑伞,却也悄声无息的沾湿了匆匆行人的头发和衣服。微雨绵绵,灰色的云不时分开,让阴沉的天空漏出脸来。
黄粱把目光从模糊斑驳的窗户上挪开,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壮硕男人。“数字杀人狂?”他瞥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我们专案组的人私下给这个混蛋起的代号,也不知道谁给流传出去的,被那些闲的蛋疼的记者听去了。”壮硕男人的手身上脏兮兮的灰色西服外套的口袋,想要掏出一根烟。但看到黄粱的眼神后,他停止了动作。“你最喜欢的疯子,哥哥对你够意思吧。”
冷哼了一声,黄粱没有搭茬。
“别啊,哥哥我拉下脸来——”
“你还有脸呢?”黄粱斜睨着他,“这是第几次你来求我了?我这里开的是侦探事务所,不是善堂。”
王建仁恬不知耻的说:“咱这兄弟情义,提钱多伤感情啊。”
“臭大叔,提感情伤钱。”一个纤细靓丽的身影推开门走到了客厅。她身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漏洞牛仔裤,未施粉黛的精致五官和谐的分布在巴掌大的猫脸上,大大的眼睛中闪烁着狡黠的目光。
被张芷晴的视线一盯,王建仁立刻有些坐不住了。这个小姑奶奶原来在啊...他在心中叫苦不迭。说服黄粱是小事一桩,但是如何搞定她可就是个问题了...
“臭大叔,你还要不要脸啊?这才过了多久,又来使唤我老板啊。”张芷晴紧挨着黄粱坐在沙发上,“Boss,你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某些人当免费劳动力了。”
黄粱一声不吭的把手臂从她的怀中抽出来。
“咳咳,”王建仁轻咳了两声,“梁子,想必你最近肯定一直在关注‘数字杀人狂’的事情——”
张芷晴问:“数字杀人狂?啥玩意啊?”
“小姑奶奶,你都不看新闻的吗?”
“不看啊。”
“......行吧,你够狠。”王建仁嘟囔道,“那我就从头到尾的把事情说一遍吧,就当是回顾案情了。这可都是警方的第一手资料,你们俩可别泄露给其他人。”再三叮嘱后,王建仁讲述起最近在京阳市引发巨大影响的两起案件。
作为国际大都会的京阳市拥有两千多万的常住人口,每天发生的死亡案数以百计。一件凶杀案原本只会占据京阳市本地报纸的一个小小的篇幅,或是在早间新闻以滚动条文的形式一闪而过。
但最近发生的两起凶杀案却在京阳市范围内引发了剧烈的影响。几乎每一名市民都在茶余饭后讨论这两起案件。
原因很简单:够猎奇,够惊悚,够匪夷所思。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城北的天堂河小区,被害人是一名全职的家庭主妇,年龄43岁,惨死在自家厨房里。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胸口上插着一把利刃,一刀毙命。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是死者的丈夫。
这起案件看上去稀松平常,简直称得上是教科书级别的入室抢劫杀人案。案发现场被凶手翻找的一塌糊涂。死者的金银首饰、家中的贵重物品被洗劫一空。
如果不是在尸体旁发现了一张写着‘54658463’八位数字的奇怪字条,或许人们并不会对这起案件多加关注。
事实上这起案件刚发生的时候,的确没有多少人关注。警方也是按部就班的按照入室抢劫杀人案的办案流程进行调查、取证。
但是时隔六天之后,另一起凶杀案的发生却如同一颗核弹一般,在京阳市市民的脑海中被引爆了。
在流通京阳市的运河的河道旁,一名早起遛弯的大爷发现了另一位大爷的尸体。在这位脑子被敲碎的大爷的尸体旁,放着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54658463。
至此,这两起发生在不同城区的案件被联系到了一起,警方立刻成立了专案组,对这两起凶杀案进行并案调查。
“————诡异的是,这两名被害人彼此之间毫无关联,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而且他们的关系网也没有交集,我们找不到同时认识两名被害人的人。”王建仁愁眉苦脸的说道,“梁子,你也知道,一碰上连环杀人案,上面给予的压力就大的让我们喘不过来气。现在距离破案期限已经没几天了,但是哥哥我连嫌疑人都没找出一个来。”
黄粱问:“痕迹呢?”
“刑事鉴识人员尽力了,但是他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王建仁摇摇头,“没有采集到指纹或是其他疑似凶手遗落的痕迹,甚至连编织物遗留的痕迹都没有发现。鉴定科的意见是凶手可能全程戴着橡胶手套。”
“也可能是涂了胶水。”
“胶水?”张芷晴看向黄粱,“涂胶水干嘛?”
黄粱解释道:“在手指头上涂一层胶水就可以避免遗留下指纹。抢劫银行的劫匪通常都这么干。戴手套很碍事。”
“梁子,最奇怪的是,在第一起案件中案发现场没有被清理过的痕迹,但是却找不到凶手遗留下的皮屑组织或是发毛,真TM是奇了怪了。”王建仁嘀咕道,“难不成凶手作案的时候穿了全套的防护服?”
“Hardcore啊。”
瞪了张芷晴一眼,黄粱开口说道:“这就是专业吧。”
“专业个毛线啊。”王建仁苦笑着说道,“案发现场找不到凶手的痕迹,那就只能从被害人的人际关系上下手了。但就像哥哥我刚才说的一样,目前仍找不出同时认识两名被害人的人来。”
“接着找。”黄粱说,“不惜余力,展开地毯式的搜寻,这是你们的长处。肯定能有所发现。”
“问题是哥哥做不到啊...”
“相信自己。”张芷晴拍了拍王建仁的肩膀,“说完了吗?时间不早了,虽然知道你没有家,不过还是请您老人家乘早走人。晚了的话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王建仁翻了个白眼。“我开车来的。梁子,”他挤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向黄粱,“拉哥哥一把。你也知道,这种连环杀人案要是不能及时侦破的话,受害人的数量很可能还会增加,到时候——你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在张芷晴鄙夷的目光中,王建仁掏出发出震耳欲聋的土味嗨曲的手机,按下了通话键,他旁若无人的大声嚷嚷起来:“是我,大娘们,咋地了?我不是说了等发工资了就还你——啥?你确定?靠!我知道了,我这就赶过去!恩呢,到地方再聊吧,TM的...”
王建仁骂骂咧咧的把手机揣回口袋中,起身向门口走去。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他回头看向黄粱:“梁子,第三名被害人已经出现了,今天凌晨的事情。是出车祸撞死的。似乎是刹车油被人给放了,刹车失灵导致车一头怼在路灯上。据说是撞折了好几根路灯。”
“在尸体旁发现了纸条。”
王建仁点点头:“一样的八位数字。回头再说吧,我现在就得赶往车祸现场。梁子,你考虑考虑,哥哥我等你的答复。”他比划了个手机的手势,随即推门走出了事务所。
“黄粱,已经死三个人了...”
“是啊,已经死三个人了。”黄粱若有所思的说。
“我们要介入调查吗?”
黄粱没有吭声。
“即便没有报酬?荣誉也和我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黄粱转头看向她:“你来我的事务所已经多久了?”
“嗯,满打满算快两年了。”张芷晴歪着头回忆道,“我应该是你合作时间最长的助理了吧。”
“我从来就没有聘请过助理。”黄粱没好气的说,“是你自己赖在我的事务所不走,还自封了个‘助理’的职位。”
“切,也不知道是咋俩谁离不开谁。”
黄粱咳嗽了一声:“相处这么久了,你多少了解一些我吧。”
“当然。咖啡控,读书狂,保持着不出门就不洗脸不洗头的优秀品质。衣品奇差,如果不是我帮你搭配的话——”
“够了,我说的不是这些。”黄粱挥手打断张芷晴的数落,“去搜集资料吧。”
“被害人的资料?”
黄粱点点头。
“我就知道。”张芷晴双手高举做投降状,“一听说是难以侦破的凶杀案,你眼睛都发直了。”
“把搜集到的资料整理成表格,越详细越好。”
“这些信息你可以直接向臭大叔要啊,警方肯定早就做过了。”张芷晴说,“为什么每次都让我做二遍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