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些东西大眼儿瞪小眼的对视了良久之后,黄粱放弃了。的确,宋子怡手提包中的东西都很日常,没什么看似能够把人喉咙割开的锋利物品。
宋宁推门走了进来。“你们俩原来在这儿呢,我还以为你们都回去了。”
“事情没解决怎么能走呢?”石若谷看了看手表,“再过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到午夜凌晨了,看样子这件案子今天之内是理不出什么头绪了。你还不打算收队吗?”
“在找到凶器之前吗?”宋宁摇摇头,“还不到时候,反正我已经跟手底下的人说了做好加班通宵的准备。”
“我可是快撑不住了。”石若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黄粱,你先送我回家吧。之后你是回到这里还是直接回事务所就看你自己的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去上班呢。”
“好,我开车送你。”
黄粱跟在石若谷身后转身向楼下走去。出了饭店的侧门,两人来到停车场。在开车驶离停车场前,黄粱特意到那个包房窗户正下方去查看了一番。虽然他清楚这些工作早就有人做过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仔细查看了一下花坛中的花草。的确没有被践踏过的痕迹。
在石若谷的催促之下,黄粱才恋恋不舍的开着车驶离了饭店。坐在副驾驶上的石若谷一脸疲惫,她轻声耳语道:“充足的睡眠对皮肤的保养是至关重要的。我可不想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脸上挂着黑眼圈。姐姐已经过了能熬夜的年纪喽。”她的语气哀怨而悲切。
“你平时都几点睡?”
石若谷歪着头说道:“大概九点、十点吧。”
“这么早吗?”黄粱不禁有些羡慕,“我通常都得后半夜才能入睡。很少能在两点前休息。”
“不都说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才高吗?”石若谷半是打趣半是认真的问,“黄粱,你是不是心里事情太多了?要不要和姐姐倾诉一下呀。”
黄粱苦笑一声:“没什么。就是轻度睡眠障碍而已。”
见黄粱不愿多说,石若谷善解人意的主动转换了话题。“黄粱,你认为宋子怡是杀人凶手吗?”
黄粱略一沉吟:“我觉得宋子怡这个人的确很可疑。无论是面对警方询问时的反应,还是她自述的番自相矛盾的证词,都显得有些刻意。若谷姐,你应该也接触过很多目击证人,这些人在案发之后的几个小时里,通常都会过于情绪激动,以至于无法和人正常交流。
“我很少见过像宋子怡这样冷静的人。如她所说的话,凶杀案就发生在她眼前,而且她本人也遭受到了凶手的袭击。但是描述这些情形的时候,她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情。那种冷静的、不带感情的旁观者的口吻,很难不让我心生怀疑:这些或许都是她编造出来的。而且也的确找到了她的杀人动机。”
石若谷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的确。由于天性使然,女性在面对一些问题的时候,做法总会显得过于极端。如果宋子怡迫切想要摆脱诸葛一博的纠缠,或许她真的会铤而走险。”
“我和饭店的老板娘谈了谈。据她所说,宋子怡经常带不同的客户来这间饭店吃饭、谈生意。由于是老顾客,所以每次见面的时候,老板娘都会和她闲聊几句。她回忆说曾把二楼摄像头损坏的事情告诉过宋子怡——”
石若谷杏眼圆睁:“还有这回事?你和宋宁说了吗?”
“说了,所以他才会突然转变思路,认定宋子怡很可能是杀人凶手。不过根据老板娘自己所言,关于二楼摄像头坏的这件事,她在闲聊中和很多人都说过。也有可能是凶手从饭店的工作人员口中获知的,这根本不算是什么秘密。”
“原来如此...不过这一点再次让宋子怡身上的嫌疑加重了。”
“她具备作案的先决条件。能够轻而易举的割开诸葛一博的喉咙。即便对于她这样的弱女子而言。由于和宋子怡存在不正当的关系,诸葛一博应该不会对她抱有防备。宋子怡只需要足够接近诸葛一博,趁他不备将下手就可以完成杀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宋子怡身上沾染到了那么多血迹。”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诸葛一博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宋子怡会拿刀子接近自己吗?”
“她应该不会让诸葛一博看到凶器。她可以把凶器藏起来,然后再伺机而动。”
“的确,按照你的说法,即便是宋子怡这样的弱女子也可以实施杀人计划,但问题在于她是如何处理掉凶器的呢?能够寻找的地方都已经搜过了,却没有发现沾染血迹的锋利物品。她总不能把凶器吞掉吧?”石若谷突然突发奇想。
“不可能的。”黄粱摇摇头,“凶器必定十分锋利,人很难把锋利的东西吞咽下去。除非她不想活了。”
“倒也是,我是不是说了很蠢的话?”石若谷嘟囔了几句,“看来是姐姐太困了,竟然冒出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该如何找寻找处凶器的下落呢...”黄粱自言自语道。
“隐藏凶器的方法大致分为两类:一是销毁,二是隐藏。宋子怡在封闭的包房内很难将凶器销毁。所以应该是把凶器藏起来了。藏一件东西有很多办法。”石若谷竭尽全力的分析着,“大体分为两种:一是藏在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二是进行伪装。施展一些障眼法来误导寻找东西的人的思路。我觉得宋子怡利用的是第二种办法。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翻遍了。绝对不可能存在漏网之鱼的。”
“障眼法...误导...”黄粱反复咀嚼这两个词,突然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那个平淡无奇的物品跳入到他的眼前,“难不成凶器是——”他猛地一脚刹车把车停住,随即猛打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向着饭店的方向疾驰而去。
石若谷不由得尖叫一声,连忙抓紧把手。“怎么了?黄粱,你没事抽什么风啊?!”
“谢谢你!若谷姐!”黄粱兴奋地说道,他一把抓起石若谷的芊芊细手,拿到嘴旁亲了一口,“你可真是个天才!”
石若谷被这突遭的举动惊到了,她红彤彤的脸颊在车顶灯的照耀下犹如一颗熟透的红苹果般诱人。
黄粱强忍住一探芳泽的冲动,把她的手松开。尴尬的正视前方道路。石若谷粲然一笑:“虽然姐姐搞不懂我怎么就变成天才了,不过你这么说姐姐也很开心啊。黄粱,你是不是解开了凶器消失之谜啊?”
黄粱用力地点点头:“没错。我已经看穿宋子怡的杀人手法了。她耍了一个小小的诡计。妄图把警方的人耍的团团转。她差一点就成功了,只可惜遇到了冰雪聪明的姐姐。”
“你呀,这张嘴真是听不得,就知道说好听的。刚才还正大光明的占姐姐便宜,小坏蛋~”
黄粱尴尬的笑了笑。“抱歉抱歉,刚才那是、那是因为太激动了,若谷姐,你别放在心上——”
“凭什么不放在心上啊?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渣男。亲完姐姐就翻脸不认账?”
黄粱的一张脸皱成了囧字形:“若古姐,我真的不是——”
“行了行了,就跟你开个玩笑,看看你,都吓成什么样了?就像姐姐会因此赖上你似的。放心好了。谁让你是我亲爱的弟弟。亲一口就亲一口呗。”石若谷宠溺的伸手帮黄粱理了理头发。
车厢内安静下来,两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沉浸在温馨的氛围中。车窗外京阳市的夜空下车水马龙、绚丽夺目。璀璨的霓虹灯点缀着这座钢铁丛林。黄粱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天空中的星星更加闪亮,还是炫目的人造灯光更加耀眼。
晚风拂过浓郁的黑夜,仿佛一床黑天鹅绒被子铺盖在大地之上,温柔、轻薄,将绝望之人的心伤抚平。
黄粱和石若谷赶回饭店的时候,宋宁仍旧一筹莫展。见两个人回来了,他惊诧不已:“怎么?是落下东西了吗?”
黄粱摇摇头,正色道:“宋宁,我解开了。”
“解开什么了?石法医的衣服吗?”宋宁看了一眼石若谷,“你小子总算下手了——”
石若谷娇喝一声,举起粉拳给了宋宁胳膊一下。“说什么呢?!臭流氓。我看你是累糊涂了,这种话都敢说!小心我写报告给你们领导。”
“就是开个玩笑嘛,认真没必要吧?”宋宁苦着脸说道,他揉了揉皱巴巴的脸,“您说得对,我现在已经糊涂的到乱讲话了。”他转头看向黄粱,“你说你解开了,解开什么了?”
“解开障眼法。”
“障眼法?谁的障眼法?”
“宋子怡的。”
宋宁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地说道:“你是说你已经看穿她的杀人手法了?”
“没错。我们都被她骗了。一个十分可笑的手段,但简单有效。你去吧,把宋子怡叫过来。我们就在这个房间中与她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