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啦,都几点了?你是猪吗?黄粱,赶紧起床!”
“让我再睡一会儿。”枕在枕头上的黄粱嘟囔了一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赶紧起床!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信誓旦旦的说今天早上一定要起床跑步,这都几点了?你倒是挪挪屁股啊!”
“芷晴,让我再睡一会儿,我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都过去半个月了,你还打算缓多久?不行,马上十点了,你必须给我起床!”张芷晴不由分说的一把掀开黄粱身上的被子,冲着蹲在一旁跃跃欲试的金毛犬豆眼喊了声“上”,八十多斤的狗子灵巧的跳到了床上,狗爪子深深的陷入了黄粱露在外面的肚皮里。
“啊!”一声惨叫,黄粱疼得坐了起来,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哼哼,这都是你自找的!赶紧起床洗漱,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豆眼,我们走。”一人一狗趾高气昂的离开了黄粱的卧室,只留下他独自伤悲。
穿上干净的大背心、大裤衩,一头乱发的黄粱从卧室出来,径直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正在客厅的穿衣镜前整理着装的张芷晴冲着镜子中放挺的黄粱,皱着眉头数落道:“等什么呢?我给你刷牙洗脸?赶紧的!去洗漱!”
“我又不用早起上班。”把脸埋进靠垫中的黄粱闷声闷气的抱怨道,“一大早的你折腾我干嘛?”
“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啊?这间事务所名义上的所有人还是你。”
“我感觉也只剩名义了。”
涂完口红的张芷晴几步走到沙发前,轻轻拍了拍黄粱的后脑勺:“别抱怨了,我今天有事儿,不能陪你一起接待上门的客户,你自己可要表现好一点哦。”
“客户?”黄粱抬起头来,“什么客户?我怎么不知道?”
“我和这人在网络上聊一聊,约定是今天上午十一点,她来咱们事务所面谈。”
“什么类型的委托?”黄粱有气无力的问。
“不太清楚,反正是牵扯到死人了,肯定不是抓小三之类的无聊事情。还是说你改注意了?打算尝试去接一些危险程度低的正常工作。”
黄粱直接甩出一句“口味依旧”,无情得粉碎了张芷晴眼神中的期许之情。
张芷晴没好气的说:“你就玩命去吧!等什么时候你玩脱了,把小命给弄丢了,我就带着你留给我的房子和车子改嫁!放心好了,我保证我每年都会带着我的老公孩子去给你扫墓的。”
“这剧情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黄粱苦笑着说道,“你今天要开车出门吗?”
“对。你不说我都忘了,车钥匙。”
“注意安全。”
“我的驾驶技术你还不放心吗?”张芷晴快步向门口走去。
“不放心。”
“一边凉快去!记得洗头!”
张芷晴走出事务所后,房间内立刻安静了下来。金毛犬豆眼悠闲的躺在窗户前的一块被阳光照亮的光圈里晒日光浴,四脚朝天、露出肚皮的模样憨态可掬,让黄粱忍不住想要去rua一rua它软踏踏的大肚子。
“委托吗?”他自言自语道,“好像是有段时间没有正经做生意了。无所谓了,见面就见面,今天能不能开张还不一定呢。”
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光着脚走向卫生间洗漱,对于不到一个小时之后的这场见面,黄粱没有丝毫的紧张感。
上午十点整,解忧事务所的房门被人敲响了。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黄粱招呼冲到门口的豆眼回来,慢吞吞的向门口走去。为了防止自家过于热情的狗子吓到来访者,黄粱在解开门锁的同时,用两条腿夹住了热情奔放的金毛犬。想要控制住一条过于活泼的将近八十斤的中型犬,对大腿肌肉而言绝对是个不小的考验。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的年轻女士,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纪,巴掌大小的脸颊上有些许的雀斑,一双大大的黑眼睛中满是忐忑不安的情绪。宽松的T恤,一条洗的发白的淡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平底鞋,一副在校学生般的朴素打扮。似乎是被黄粱和豆眼‘合体’的造型吓到了,门开后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您好。”黄粱冲她露出亲切的微笑,“解忧事务所,竭诚为您服务。”
“啊...你、你好。”女人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问道,“张芷晴小姐她——”
“很抱歉,芷晴她今天临时有事。我是这间事务所的侦探,我的名字叫黄粱。至于这位...”黄粱低头看了眼咧着大嘴露出憨憨微笑的豆眼,“它算是我的助理吧,名字叫豆眼。”
“助理?女人茫然的注视着冲着自己咧嘴微笑的金毛犬,“是用来看家的吗?”
黄粱半真半假的回答:“它?豆眼可没这本事,它太聪明了,算是带路党。”
“哦,好吧。”女人仍旧是一副在状况外的茫然表情,“啊,对了,我叫凌若兰,这是我的名片。”
接过凌若兰递过来的名片,黄粱简单看了一眼,头衔并不多,她似乎是在一家名叫‘食府天成’的饭店里任职董事长助理。
呵,原来也是助理。黄粱强忍住调侃一句的冲动,引领着明显有些不安的凌若兰走进事务所的客厅。
把凌若兰安排坐下后,黄粱去厨房跑了两杯咖啡,返回客厅的时候,果然如他预想中的一样,豆眼助理出色的完全了任务,它已经和凌若兰混熟了,打消了这位年轻委托人心中的不安和拘谨,她脸上的表情明显柔和了许多。
“谢谢。”端着咖啡杯,凌若兰礼貌的点了下头。
“不用客气,您是重要的顾客啊。”黄粱微笑着说道,“听我的助理说,您最近碰上一些很严重的变故?”
凌若兰默默的点了下头,过了几秒钟,她声音微弱的说道:“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一个人突然去世了。”
果然是死人了啊。黄粱暗自思忖。
“您能详细说说吗?”
“这人是我的老板,你最近关注新闻了吗?”
“关注的不多。您的老板,也就是‘食府天成’的董事长?”
“对,徐文徐董事长。”
“徐文?”黄粱微微皱起眉头,“我最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有关徐董事长的报道上个星期上了京阳市的早间新闻。‘食府天成’是一间连锁餐饮企业,在业内还算是比较有实力的。
“啊...我好像想起来了,我记得新闻里说这位徐文徐董事长是在家中自尽的吧?”黄粱说话的通知关注着坐在对面的陌生女人,在听到‘自尽’二字的时候,凌若兰清秀的脸庞扭曲成一团,像是在忍受着极端的痛苦。
“他们都说徐董事长是自杀...”
“您并不这样看?”
凌若兰点了下头,她的表情没有过多的变化,但是那双疲惫的双眼中却溢满了悲痛和不甘,她低头看着脚上的拖鞋说道:“徐董事长他不是那种会自我了断的人...”
“不是?”
“对,不是。”凌若兰倔强的重复道。
黄粱耐心的说:“这个...一个人的心境和性格是会变化的。您为何会如此肯定徐文先生不是自杀呢?肯定有什么缘由吧。”
“我就是...就是觉得他不会自杀。”
“因为你足够了解他?”
迟疑了一下,凌若兰点了下头:“对。”
“让我们开诚布公吧,您和去世的徐文是什么关系?”
“啊?”凌若兰抬头看向黄粱,眼神相交后又立刻挪开了视线,“你、你干嘛突然问这种——”
“情人?”黄粱故意用略带嘲讽的语气问道。
“不是!”凌若兰激动的涨红了脸,“我和徐先生是正常交往!我们之间不是情人关系——”
“徐文好像不是单身吧。”
像是挨了一巴掌一样,凌若兰愣在椅子上,由于愤怒和屈辱,她放在膝盖上的攥紧成拳的双手在不住的颤抖着。直勾勾的瞪视着黄粱片刻,凌若兰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再次睁开双眼时,她恢复了冷静。“你说的没错,”凌若兰冷冰冰的说道,“徐先生和沈洁女士的离婚手续还没有办完,但他们已经分居超过三年了,婚姻关系名存实亡。”
“这个只能交给当事人来判断吧。”黄粱冷笑着说道。
凌若兰姿态强硬的注视着黄粱,高傲的像是只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白天鹅。“我和徐先生交往了半年左右,在这段甜蜜而短暂的相处时间里,他对我说了很多真心话。我了解他这个人,也清楚的知道他有多渴望彻底的摆脱沈洁女士。”
“然后投入到你的怀抱中?”黄粱微微一笑,“很好,人物关系越来越清晰了。突然死亡的富豪,纠缠不休的恶毒前妻,还有您这位如白莲花般纯洁善良的女助理。您应该感到庆幸。”
“庆幸?”凌若兰挑起一侧眉毛。
黄粱慢条斯理的喝了口咖啡,说道:“如果是你口中的沈洁女士前来登门的话,我是不会和她浪费口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