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贺的第一份笔录中，她可没有提及过自己发现宋博的尸体后，去碰过那把掉落在尸体旁的刀子，是之后我们问起这个问题时，她临时改的口供。”
“那把刀是被害人家中的？”
“对，死者就倒在厨房一侧的餐桌旁，可能是两个人站在餐桌旁发生了激烈争执，然后周贺就随手拿起了一把刀具狠狠捅了毫无防备的宋博几刀。，宋博倒地身亡。这也符合我们在案发现场勘验到的各种痕迹。”
“激情杀人？”
“对，可以确定的是当天晚上的确是被害人给周贺发的信息，让她来自己家里一趟。两个人之前的通讯记录中并没有提及晚上要见一面，因此周贺也不可能事先准备好在今晚动手杀人，可能在案发前她都没想过要杀死宋博。毕竟她对宋博可是爱的痴迷呀。”
“宋博对她呢？”
“随便玩玩。宋博的男女关系相当混乱。他的前几任秘书都和他不清不楚，除了周贺之外，他还和多名女子保持着不正当关系。就在他遇害的前两天，他还去一间星级酒店开了房，虽然用的是他下属的身份证，不过根据酒店的监控，进入客房的人的确是宋博，但隔几分钟后走进同一间套房的人却不是周贺，而是他任职公司的另一名女主管。”
“这家伙是精力过人啊。”黄粱鄙夷的说，“管不住自己裤腰带的男人没什么出息。”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个恋爱脑的女人。总之动机、作案条件、证据链条这些全都指向周贺是杀死宋博的凶手。即便她现在拒不认罪，终究还是会败下阵来，任何邪恶终将被绳之以法！”
“我说你能不能小点声？吼的我脑子疼。”黄粱嫌弃的瞥了眼兴奋过度的宋承。
余下的路程上，黄粱和沈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到达举办宋博葬礼的五福山殡仪馆后，两个人多少显得格格不入。虽然他们也穿着得体的黑色礼服，但和其他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相比，他们的表情过于平静、眼神过于锐利，更像是两名矜矜业业的安保人员。
见沈城没有准备礼金，黄粱也就同样按兵不动，只是站在举办葬礼的礼堂角落，观察着葬礼仪式的进行。
死者宋博的巨幅黑白照片被鲜花花圈簇拥，片中的男人称得上是一表人才，只不过眼神有些茫然，像是不确定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是否与自己有关。作为遗属的叶珍站在自己丈夫的遗像旁边，接受每一名前来吊唁的宾客的慰问。
黄粱和沈城观察着进进出出的这些陌生人，来参加宋博葬礼的人不少，不过大多都只是交完礼金、对死者的遗像祭拜一下，然后就匆匆走人，仿佛是例行公事。期间只有一个女人发出的哭嚎声盖过了庄重悲戚的丧乐。
一个面容憔悴、披头散发的女人不顾几人的阻拦，光着脚冲进礼堂里，直直扑到死者宋博的遗照前。嚎啕大哭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目。
黄粱瞪大眼睛注视着那个抱着宋博遗照痛哭流涕的女人，没等他发问，一旁的沈城就压低声音说：“这人就是周贺，我就知道她肯定不会错过这场葬礼。”
黄粱默默点头，打量着被几名男性宾客团团围住的周贺。即便好几双手抓在身上试图把她拉走，这个瘦弱的女人却死死抱住那幅黑白照片的相框不放，哭嚎声中夹杂着对宋博的爱恋和对叶珍的辱骂。
“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宋博！你还打算栽赃我！叶珍，你不得好死！！”
“还真是没什么新意。”沈城咂舌道，“一点都不体面，演给谁看的？”
黄粱无法忍受那个名叫周赫的女人发出的刺耳尖叫，转身走出礼堂。沈城没跟过来，百无聊赖的注视着会场内发生的骚乱。
走进殡仪馆的院内，呼吸着略有些阴冷的空气。黄粱站在一棵树旁的垃圾桶前掏出手机，刷起了体育新闻。
过了几分钟，他听到有脚步声向自己接近，微微转头用余光看去，发现是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向他这边走来。那个陌生男人示意了一下夹在两根手指间的香烟，有些局促的问道：“您好，这位先生能借个火吗？”
黄粱点点头，把打火机掏出来递了过去。
“谢了啊。”接过打火机把烟点燃，这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深深吸了一口，陶醉的把过肺的烟从鼻腔里喷出来，“烟瘾犯了，打火机不知道掉哪儿去了，这东西一天买八百个都不够用的。我刚才在里边看见您了，您是宋博的同事吗？”
黄粱摇摇头：“我见过几次叶珍。”
“哦，原来是叶珍那边的朋友啊。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徐朗，和宋博是初中同学，也算是曾经的死党吧，这么多年一直没断了联系。这是我的名片。”
“哦，好的。”黄粱接过身旁男人递来的名片，扫了眼发觉名片上印着的的职业是宠物医生，黄粱一抬头就迎上了名叫徐朗的男人的微笑，“四舍五入，我也算是医生吧，虽然人的毛病我大多看不了。不过看个头疼脑热的，我倒是能帮上忙。”
黄粱微微一笑，把名片收好，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名片夹，抽出一张递给徐朗。
“解忧事务所？黄先生，您究竟是做什么的？心理咨询师吗？”
“某种程度上算是吧。”黄粱暧昧的说，“帮人解决问题。”
“那咱俩都算是四舍五入的医生了，同行啊！”徐朗爽朗的一笑，把烟盒递到黄粱面前。想了想，黄粱从中拿出一根烟点燃，和徐朗肩并肩的站在这棵还未长出新芽的树旁跳望远方晴朗的天空。
“真没想到啊，今年参加的第一场葬礼竟然是宋博的。”
黄粱‘嗯’了一声。
“宋博他呀，最近几年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投资赚了不少钱，事业也蒸蒸日上。就是家庭这方面他做得挺不到位的。我劝过他几次别再沾花惹草了。叶珍人不错，值得好好对待。”
黄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