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去看王建仁了。”辛雨咽下嘴里的食物,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他什么情况?在家里还老实吗?”
“恢复的挺不错的。就是他那张嘴没受伤,稍微有些遗憾。我听他唠唠叨叨了一个小时,简直了,烦都烦死我了。”
“行吧。”辛雨将剩下的一小块煎饼丢进嘴里,拍了拍手,拿起桌面上的保温杯喝了口凉了的茶水,吐出了一片茶叶。她没有急着将另一份煎饼拿起来吃掉,而是表情严肃的望着窗外晴朗的天空。过了片刻,她说道:“詹娜的事情你大致都已经知道了吧。”
“啊,”黄粱点点头,“不想知道也得知道啊,大王把那件事反复念叨着,他特别后悔没能亲手抓住那名疑似是凶手的男人。”
“他应该后悔!”辛雨冷着脸说,“这回但凡王建仁能靠点谱,都不至于是现在这个局面!”
“这件事大王确实要承担相当大的责任,不过要不是他看穿了那张图片中显示的比分的含义的话,可能直到现在,那座已经被停用的京阳市工人体育馆也不会进入警方视野啊。功过相抵——”
“什么叫功过相抵!”辛雨咄咄逼人的说。“起码是三七开!三分功、七分过,抵完之后他还倒欠我四分呢!你说好不容易他脑子灵光一回,可接下来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他!一到这种时候,王建仁不靠谱的德行就会犯病,就是纯添乱!”
“辛姐,我可不是替大王过来让你批评的。”黄粱苦着脸说,“要不你俩省过我这个中间环节,反正王建仁现在也是后悔的不得了,在家里成天扇自己嘴巴子,你肯定也想扇他嘴巴子,不如你去他家里看看他,顺便给他一顿大耳光,他舒服了,你也舒服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能不能说点正经的?这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吗?”辛雨瞪眼问道。
“抱歉抱歉,我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啊,我是真心在建议你这么做。”黄粱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行了,辛姐,我就不耽误你愉快的午休时间了。你忙你的,我这就回家老老实实当个小市民。”
“等等,先别走,我有东西想让你看一看。”
“东西?什么东西啊?”本打算起身离开的黄粱又坐回到椅子上,他望着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东西的辛雨,好奇她打算拿什么给自己看。
翻找了几下,辛雨从抽屉中拿出一个蓝色的塑料文件夹,松开夹子,她从中拿出来一张打印纸。
黄粱接过这张打印纸,发现上面印着的是一张B5大小的纸张。在这张纸上是十几行歪歪扭扭的文字。不需要去读内容,仅仅只是看着上面大小不一、七扭八歪的字,黄粱就知道这封信的内容肯定不一般。
可没几个正常人会专门用这种方式传达信息,构成这篇文字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是从报纸或杂志上剪下来,被粘贴在纸张上,组成一个整体。无论是字体还是字号,这些文字都各不相同,就像是一群来菜市场买特价菜的大爷大妈们,毫无半点秩序可言。
黄粱在阅读文字内容前抬头看了眼辛雨,面无表情的辛雨坐在转椅上,上半身微微前倾,交握的两只手放在办公桌面上。迎着黄粱目光的她点了下头,示意黄粱可以阅读。
咽下一口口水,黄粱将目光看向这篇透着诡异气息的信上。
信的内容如下:
能看到这封信的人,你们好啊!我就是那个寄快递的人,这半年来,你们肯定很想知道我是谁吧?想弄清楚我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是吧?其实没必要找到我,我现在就可以给予你们答案。
没什么特别理由,只是想到就去做。这难道不就是生命的意义吗?去自由的支配、享受人生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如果只是做个提现木偶,生活在人为规定出来的条条框框之下,那真的算是活着吗?
就像那三个女孩一样,我不认为她们算是活着,她们年纪轻轻就被囚禁在某个巨大的笼子里,在工作和休闲中无尽循环着,在我看来这并不是活着,充其量只是在等死。而且将会是一场漫长、痛苦的死亡。与其这样,何不让我助她们一臂之力,让她们的死不再那么平庸烂俗。
哈哈哈,是骗你们的。那三个傻娘们我一点都不关心,我杀她们没有理由,非要说就是我想知道杀人是啥滋味吧。小游戏就到此为止,玩多了也就腻了,你们肯定也觉得不耐烦了吧?别着急,更精彩的还在后面,敬请期待吧。
信的落款是寄快递的人。
黄粱将这篇文字从头到尾反复读了几遍,越读他越觉得读不懂,搞不清楚创作这篇文字的人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
将手中这张打印件放到办公桌桌面上,黄粱抬头看向表情凝重的辛雨,说:“辛姐,这是在哪找到的?”
“是在詹娜的尸体上发现的这封信。写这封信的人无疑是杀害三名无辜被害人的凶手。这人十分谨慎,这封信的原件上没有发现半枚指纹。上面的文字全都是从报纸或杂志上裁剪下来的,根本就无从查起。
“这人生怕我们看不到这封信,把这封信放在詹娜尸体穿的那件外套的口袋里,还故意露出一角。”辛雨表情厌烦的说,“他这是把我们全当成傻子了。”
“这人...这人干嘛要写这种东西?就是为了恶心人?”黄粱不解的问。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被恶心的不像样。”
“看这人的意思,他可不打算就此收手啊。”
辛雨咬牙切齿的说:“还自称是什么‘寄快递的人’?有没有点创意?要是落在我手里,有你好果子吃!”她边说边愤怒的拍了下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黄粱有些惧怕的看着平滑的桌面,心说等有机会的,得问一问这张桌子是在哪里买的,是真的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