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都打算叫一名画像师来,看能不能通过杜城的描述来还原出那名神出鬼没的新男友的样貌,不用了,眼前坐着的就是。”
黄粱苦笑着摇摇头,“什么新男友啊,只不过是帮的这个姑娘一点小忙,只是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她竟然——她竟然就殒命了。辛姐,”黄粱恳切的问,“艾雯雯真的是死于那个六里口恶魔之手吗?”
“我很想回答说不是,但事实就是如此。从死者艾雯雯的身体内提取到了疑似凶手的体液,通过比对确定是被称作六里口恶魔的那个男人的。我个人更喜欢管这个人叫变色龙。比较方便。”
“啊,为什么叫变色龙呢?”黄粱不解的问。
“这个变是变态的变,色就不用我解释了,至于为什么给他按个龙字,你应该听说过吧,龙性淫。”
“啊,听说过这种说法,龙生九子嘛。”
“没错,这种幻想出来的神兽似乎跟什么物种都能生出古古怪怪的孩子。在调查这一连串案件的过程中,我突然想到了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似乎和一条恶龙没什么区别。所以就想到了,就用变色龙这个称号来指代这个人吧,用什么六里口恶魔,听着也太过中二了。”
“确实是有点,现在传的是满城风雨。”黄粱他坐在椅子上,目光茫然的盯着面前这张满是划痕和缺口的办公桌。
让他陷入沉思的当然不是这张从他被调入总局的第一天起就认识的办公桌,而是那个叫做艾雯雯的年轻姑娘的悲惨遭遇。她最终还是没能顺顺利利的度过这一年。
黄粱依稀记得,在两个人第一次在解忧事务所中对话时,那个艾雯雯用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在今年过年期间,自己去庙上求过签,说是今年会遇到凶煞,只要能挺过去,今后的人生就会一帆风顺。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这种心理暗示,她才会格外对与男友沈城分手这件事认真,甚至不惜找到侦探事务所来寻求一个陌生人帮忙。
可即便黄粱帮助她解决了纠缠自己的幼稚男人,最终这个姑娘还是在男人手中狠狠栽了个跟头,这次连命都丢掉了。
这就是宿命吗?黄粱有些茫然,如果人终究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随波逐流的话,那人生存的意义真的还存在吗?
辛雨的声音把黄粱从无可解答的哲学思辨中唤回现实,看着辛雨的嘴唇上下闭合着,黄粱缓了几秒钟,才弄懂她在表达什么。“辛姐,你是在问我能不能抽时间和那个叫做沈城的男人见一面?”
“没错,你这边儿好安排,我一会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今明两天能不能过来总局一趟。把这件事情彻底了结,我们就可以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线索上。”
“那个,行吧。”
“我就替你安排了。”
黄粱点点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辛雨:“那个沈城具备作案条件吗?”
“你是在怀疑这个沈城就是变色龙?”
“他是吗?”
“不是。除非他会分身术。”
“啊,你是说他具备确凿无误的不在场证明?”
“对呀,说来奇怪的,一碰到警方询问,似乎每个人都能拿出不在场证明来,我有时候不禁在想,难不成每个人都是在时刻关注着这些,他们为什么要关注这个呢?如果他们心中没鬼的话。”
抱怨了一句,辛雨耸耸肩,将显示器往黄梁的方向推了推,然后点开了一个文件夹,将几张照片放大呈现在屏幕上。
黄粱依次看过这些拍摄的热闹非凡的街道和活动的照片,一头雾水的问:“你给我看这些干嘛呀?这应该是某条商业大街吧。”
“对,就是钟楼附近。”
“啊,是那里呀,我说嘛,怎么这么眼熟。”虽然黄粱去钟楼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一向不喜欢那些商业气息过于浓厚的街道。不过经辛雨这么一提醒,他还是从这张照片上看到了钟楼标志性的建筑,那栋据传已经有150年历史的老式钟楼。
本就热闹非凡的街道看起来几乎是挤满了人。摩肩接踵的人群们身着清凉的夏装,有些人手中拿着冰激凌,有些人手中拿着气球,有些人手中拿着扇子,但几乎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手机。
抓拍这张照片的人将照片的重点放在了位于照片右侧的那个摆出怪异姿势的气球人上。这个足有七八米高的红色气球人消瘦纤细,看起来格外的古怪,就仿佛是筷子成了精。
“这些照片能证明什么呢?”黄粱不解的问。
“这几张照片就是那个叫做沈城的男人的不在场证明,能够说明在艾雯雯遇害当天,他人不在她家中。”
“好吧,可这是白天啊,难不成艾雯雯是白天遇害的?”
“没错,艾雯雯是上个星期天下午1点到2点期间遭人杀害他。在这一案发时间段内,沈城一直带着照相机在钟楼附近拍照。”
“是有人雇佣了他吗?他应该是一名摄影师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对,是自由摄影师,其实就是没有正经工作的摄影师。也就没有什么人专门雇佣他拍照,他是自己去钟楼那里街拍的。”
黄粱连连点头,他想起来的确有很多闲的蛋疼的人去钟楼那里街拍。也有很多小网红或整容脸想要获取更大关注,会打扮的漂漂亮亮,专门去钟楼,把那条街当成是T台来走秀。
这两伙人各取所需,倒是配合的十分融洽。只不过对于那些来钟楼逛街的游客们而言,这群人的存在就显得多少有些烦人了。
毕竟这些人为了突出自己会自觉或不自觉的防碍到其他行人,不过也可能有人专门就去钟楼逛街看美女,毕竟什么人都有。
黄粱将目光看向屏幕上的那几张照片,其中有两张照片,摄影师的关注点明显不是有些虚焦的背景,而是在照片中间的网红锥子脸。黄粱心想,即便自许为一名艺术家,是专业的摄影师,这个沈城的审美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