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美丽的女士。”他故作深沉的说道。微微欠身鞠躬的同时,有意无意的露出了手腕上佩戴的名牌手表。
“你在跟我说话?”
或许是没料到张芷晴的冷漠态度,男人明显慌张了一下,他轻咳了一声,继续故作姿态的说:“你这样魅力四射的女士,怎么会独自一人自哀自怨——”
张芷晴厌烦的挥挥手:“你会说人话吗?我这叫自哀自怨吗?我饿了吃点东西不行吗?一边凉快去”
“呃...”
方块粑粑被这一番话怼的瞠目结舌。以他那小学学历的文化水平,能说出‘自哀自怨’这个词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但奈何张芷晴不是他平时接触的那些拜金女,不会因为他会用抽水马桶而鼓掌欢呼。
见男人愣在原地没有离开,张芷晴不耐烦的问道:“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男人脸上重新浮现出微笑:“请问。”
张芷晴无比认真的问道:“你老实回答我,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难产了?”
男人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这样。”张芷晴无语的点点头,心说你这张脸如此的有棱有角,当年你母亲生产的时候还真是辛苦了呢。
方块粑粑并不清楚张芷晴的心中所想,还自鸣得意的认为他难掩的高贵气质终于成功引起了面前这位美女的注意。
“喂,别打扰这位年轻女士。”一只小巧的手拍了拍方块粑粑的胳膊。张芷晴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位矮胖的老妇人,极其的矮胖,张芷晴甚至怀疑这人的腰围可能比她的身高要长...
“你让谁——”砖头脸看清站在身旁的女人后,脸上愤怒的表情立刻换成谄媚的微笑,“陈、陈女士,晚上好,我这就走,这就走...”他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快步走开了。
“谢谢您替我解围。”
老妇人用夹子往餐盘中夹了几颗沾着奶油的草莓:“被白痴搭讪很烦吧。不过等你上了年纪后,你或许会怀念这种事情。”
张芷晴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年长的女士顽皮的冲张芷晴眨了眨眼睛,“一个一个看起来都太假了,懒得和他们说话。”
张芷晴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您也是受邀而来的吗?”
“不算吧,我丈夫和他算是朋友,他们俩是几十年的合作伙伴。”
“原来是这样。您是陪您丈夫来的。”
“对,他们那些人正凑在一起聊天呢,也不知道哪有那么多话可说。”陈女士朝乔浩然等人站的方向扬扬下巴,“你呢,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是陪谁来的?”
张芷晴毕恭毕敬的回答:“我的一位朋友是乔浩然先生旧相识的儿子。我是跟着他来参加这场祝寿晚宴的。”
“后悔了吧?”
张芷晴尴尬的笑了笑:“还好,至少食物很美味。”
“那就放开吃吧。除了美食与美酒之外,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妇人从走过的服务员手中的托盘中拿下两杯酒,递给了张芷晴一杯。
张芷晴谢过之后接过酒杯,小口抿了一下,虽然她不太懂葡萄酒,但也清楚自己喝的这一小口白葡萄酒可能比她之前喝过所有的葡萄酒加一在起还要贵。
“不错。”妇人抿了一口葡萄酒后晃了晃杯子,注视着杯中清澈晶莹的液体。“这才是生命之源啊。”她如此感慨了一句。
向来懂得把握机会的张芷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陈女士,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嘉宾们似乎不是奔着来给乔浩然先生祝寿来的,而是借这个场合和机会来联络感情、商谈合作的呀。”
妇人点点头:“总结的很到位,小姑娘,的确如此。这里别看来的人很多,其实没有多少是真正关心这场宴会的主人是不是已经六十有八了。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妇人冲张芷晴眨了眨眼睛,虽然年老色衰,但她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仍称得上清澈明亮。“我和乔浩然接触的并太多。不过我丈夫和他相识多年,所以他过生日我们总不能不来吧。一路上舟车劳顿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看上了这里。”
“可能是觉得这里环境比较好吧。”
“我认为不单单是这个原因,毕竟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等等,您是说乔浩然先生的老家就在这里?”张芷晴略显惊讶,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事情。
“你不知道吗?他就是从坛子沟——这地方是叫坛子沟吧——的村子里走出去的,不得不说他这个人的人生还算是富有传奇色彩。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乡下小子,变成如今的亿万富翁。”
听了女士的话,张芷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女士所言非虚的话,乔浩然定居在此的原因至少有一部分是念及故土之情。人都有落叶归根的想法吧。
“————不过你至少说对了一点,这地方的确算是环境优美,所以乔浩然才会升起把这里开发成度假村的念头。”
陈女士的话打断了张芷晴的沉思,她立刻追问道:“滑雪场?您是说乔浩然先生打算把这附近开发成滑雪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
“你不知道吗?”妇人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似乎意识到再想遮掩也没有什么意义,索性在酒精的作用下破罐子破摔,和盘托出。“这算是一个小秘密吧,乔浩然打算联合几方一起把这里开发成度假村,类似于滑雪胜地的那种。包含各种娱乐设施、酒店温泉之类的配套服务。乔浩然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把这一目标变成现实,所以他联合了好几位合作伙伴,打算一起开发这一项目,我丈夫也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才会知道一些小内幕。”她冲张芷晴眨眨眼睛,“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
女人脸颊微醺,似乎已有些醉意。她拽着张芷晴的手,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人生感悟。而张芷晴此刻却只想赶紧摆脱她的纠缠,把自己得到的这些爆炸性的消息告诉黄粱。
不行,还是等一会儿再说吧。张芷晴焦急的思忖着。不能让他分神。
与此同时,黄粱已经来到了别墅的地下一层。
在服务生的临时休息室中,黄粱拿走了一身衣服。这身制服略有些紧身,但现在不是精挑细选的时候,他必须和时间赛跑。
一走进地下一层,四周声音的分贝陡然间降低了一多半。灌入耳中的嘈杂噪音只留下淡淡的余音不肯散去。和地面上的人声鼎沸、灯火通明不同,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很是昏暗。头顶上悬挂的灯管徒劳无功的试图驱散阴影,却只是放大了物体的影子。
沿着螺旋向下的水泥台阶深入底下,黄粱突然有种进入到地堡的错觉。他一直想不通住在如此大的房子中究竟有什么好的,单单是是日常维护所需要的人手和花费就是一笔庞大的支出。黄粱严重怀疑乔浩然一年内能有几次会下到别墅的地下区域。
还算是干净,裸露出来的水泥墙壁和台阶上都没什么灰尘,只不过随意堆放在一旁的杂物让这一切显得有些杂乱。木板、水桶、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工具和机器,黄粱甚至看到了一个坏掉的篮球框,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底下的。
地下空间庞大的超乎想象。虽然堆积了太多无用的、损坏的杂物、家具,显得乱糟糟像是没人管理的仓库,但空间的确比黄粱预计中的大得多。
而且也更加复杂,更接近‘迷宫’这一概念。
即便看着建筑图纸小心的行动着,但一条条相互嵌套的走廊和房间让每走一步都举步维艰,黄粱不得不经常停下脚步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如果没有指南针功能的话,他不可能判断出东西南北来。
你见过一间屋子的四面墙上都开着一扇门的吗?黄粱亲眼见识到了。
费了一番功夫,黄粱找到了关押女孩的那间房间。
从表面上看根本猜不到走廊尽头的那面墙后是一间隐蔽的房间。如果不是那两名抽着烟聊闲天的男人突兀的杵在那里,黄粱或许还要再找一段时间。
两名男人其中的那名光头拍拍仍在眉飞色舞的同伴的肩膀,两人转过来面向突然出现在走廊上的黄粱。光头瞪着眼睛喊道:“你干嘛呢?”
黄粱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胆小模样,磕磕巴巴的回答道:“啊...那个,厨师让我来找找看有没有备用的高压锅,厨房里的那台出故障了。”
“去别的地儿找锅去,滚蛋!”
“好、好的。”
在两个男人放肆的嘲笑声中,黄粱磕磕绊绊的跑远了,一副生怕跑慢了会被吃掉的滑稽身影。
跑出去一段距离后,黄粱停下脚步,让蹦跳过快的心脏把速度降下来。很好,他谨慎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接下来只需要找到配电室的位置了。欧阳,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