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王建仁急切的问道,“你没暴揍那孙子一顿啊?听你说哥哥我都TM想要给这何大少一顿大耳瓜子了。”
“没这个必要。”黄粱说。
“啥?”
“没必要打他。”黄粱说,“这位何大少平时作恶多端,小小年纪身体都已经偻了,我真担心你一巴掌能把他打死。”
“不至于吧...”王建仁看了眼自己布满老茧的大手,“再怎么说也是大小伙子,至于有你形容得那么夸张吗?”
“一点都不夸张,往后听你就知道了。”
简简单单把何东旭放倒后,黄粱没再搭理他。面子上挂不住的何东勋被双胞胎姐妹花从地上搀起来,思量了一下,强忍着怒火没发作。他恶狠狠的盯着黄粱的侧脸看了几秒钟,随即快步走出了餐厅。
双胞胎姐妹花依依不舍的追了出去。‘正宫娘娘’陈梓反而是一脸平静的小口咀嚼着食物。由于牙疼的缘故,她吃的断断续续。
“抱歉抱歉。”始作俑者张芷晴这时候站出来装好人、打圆场,她做作的对黄粱埋怨道,“哥!你怎么能这样对何同学呢?他要是伤到了筋骨怎么办?”
黄粱耸耸肩,没吭声。
“干得漂亮。”小胖子张洋悄声说道,“活该,早就应该与人让何东勋吃吃苦头了。”
“说什么呢!”大胖子李东呵斥道,“陈同学还在呢,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我吃完了,各位轻慢用。”陈梓站起身冲其余人点了下头,手扶着一侧脸颊快步走出了餐厅。
“这下好了。陈同学被你‘撵’走了。”戴着无框眼镜的王博冷冰冰的说道。他在这个小团体中的定位似乎是吐槽役,平时很少说话,只要张口就是嘲讽和揶揄。
李东不服气的回声呛道:“她是我撵走的吗?明明是她听不惯张洋说她男朋友的坏话——诶,黄彬,你这是?”
众人的目光落在起身离席的黄彬身上,他支吾了一句‘上厕所’,就快步离开了。
“啧啧啧,都半年多了,他也是够执着的,还没死心。”张洋阴阳怪气道。
“行了,张洋!你能不能把嘴闭上?”李东厌烦的皱起眉头,“你就不怕再BB叨的,社长他一生气把你给撵出去?”
“有本事他试试啊?”张洋蹭的站了起来——虽然和他坐着也没啥区别——不服气的瞪着李东,“你看他敢吗?去年冬天闹出的事情还不够是吗?他今年还打算让我冻死在外面的树林里?”
“够了!!”
李东站起来的气势可就比张洋强悍多了,毕竟是一米八多、将近两百斤的大胖子,原本气势汹汹的张洋立刻就微缩了,嘟囔着坐回到椅子上。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李东的目光一一扫视过留在餐厅内的几人,最后停留在黄粱脸上,“黄先生,可以吗?”
黄粱无所谓的耸耸肩,继续吃着盘中的食物。
早餐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或许是早餐上发生的不愉快让众人的心情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整个上午几乎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房间中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在早餐后,张芷晴回到二楼的房间中把自己的物品都拿到了一楼的起居室里,面对黄粱的追问,她只是敷衍着回答楼上住的不习惯。
直到吃午饭的时间,算上黄粱和张芷晴在内的这栋别墅中的十个人才再次齐聚一堂。午饭是陈梓和黄彬做的,黄粱这次没有帮忙,他整个上午的时间都待在一楼的书房中,一边翻阅图书一边听着张芷晴无聊的哈欠声,也算是让他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确实。”王建仁深有体会的点点头,“梁子,你那间事务所的客厅就TM是一个大书房,不瞒你说,每次去你家的时候,我总有种想要打瞌睡的感觉,绝B是因为书太多了。丫头,你真是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张芷晴发着牢骚,“哪有人成天窝在家里成天看书的?某些人为了看书甚至不肯去工作!”
黄粱充耳不闻,继续讲述着发生在暴雪中的那栋度假别墅中的经历。
吃午饭的时候黄粱全程保持着沉默,一直是张芷晴在巧妙地把控着谈话的方向。为了投其所好,她故意把话题引向下午将要举行的‘经典恐怖电影大赏’这一小小的活动上。
在黄粱看来,这群兴奋的男生们之所以会对恐怖猎奇电影感兴趣,排除人类刻在DNA中对鲜血和猎奇的劣根性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女孩。和姑娘外出去看电影的话,恐怖电影绝对是第一首选。真的有人约姑娘看电影是为了看电影吗?而不是为了在姑娘尖叫的时候趁机把她揽入怀中安抚?
好吧,可悲的男人永远都会存在...
由于对恐怖电影完全不感兴趣,所以黄粱始终一言不发。快速吃完午饭后,他一声不吭的离开了餐厅。对于他的离开,其余的人完全没有反应。毕竟没有人原因看着一个摆臭脸的男人享用午餐。
“啧啧啧...”王建仁调侃道,“梁子,听上去你怎么这么酸呢?你也体会到哥哥我的感受了,是吗?被年轻人排挤的感觉,哈哈,真是太酸了。”
“我和你这种低级趣味的中年油腻大叔完全不同,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黄粱平静的反驳道,“我只是在尽可能的避免不必要的社交。”
“酸,真酸。”
听着不时从充当放映室的台球室中传来的阵阵尖叫声和嬉闹声,独自坐在书房中的黄粱属实有些酸。但他绝对不会承认。
恐怖电影一场接着一场,转眼间,一下午的时间悄然流逝。算一算,这场毫无征兆的暴雪已经下了超过十二个小时了,仍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在窗外昏暗的天空中,雪花疯狂的上下翻飞着,根本无法分辨雪花正在下落,还是在冲向云霄。
在黄粱的记忆中,如此狰狞的大雪他已经许久未曾碰到了。在他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京阳市的高楼大厦还没有今天这样鳞次栉比,每年冬天都会来几场能够把房子淹没的大雪。黄粱依稀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住的平房的房门是向内开的,而不是向外开的设计。年幼时的黄粱一直弄不清楚为什么房门是向内开的,直到他人生第一次碰到暴雪的侵袭。
当下了整整一天一宿的暴雪落幕后,低矮的平房完全被洁白的雪堆盖住了。院子中堆积的白雪甚至超过了房檐。当大人们把房门向内拉开,用铁锹挖出一条雪洞通道的时候,小黄粱第一次对‘生活中的智慧’这几个字有了直观的感受。
“你这一说还真是...”王建仁回忆道,“我记得我住的平房的房门也都是向内开的。对,除了大门都是外内侧开的。”
“是吗?我没住过平房,不会很清楚。”张芷晴嘀咕道,“为什么我身边都是一些被历史遗忘的老掉渣的大叔呢?”
“我和大王没聋,请把碎碎念放在心里。”黄粱喝了一口百香果汁,润了润嗓子,“向内开的门越来越少见了。如果出于安全的考量,还是应该设计门向内开。”
张芷晴若有所思的说道:“黄粱,如果那栋别墅中的房间的门都是向内开而不是向外开的话,这起事件你可能就无法解决了吧。”
“或许吧。”
王建仁听得一头雾水:“门向内还是开向外开这种事有这么重要吗?对了,你们口中的事件肯定是死人了吧。丫头,你给黄粱起的那个外号是什么来着,就是特别贴切的那个——”
“流浪死神?”
“对对!说出了哥哥我的心声!梁子就是走到哪儿哪儿死人,哈哈。”
“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吗?”黄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在参与者意犹未尽中,‘经典恐怖电影大赏’圆满结束了。仍处在兴奋中的众人来到起居室中继续讨论着电影的情节,彼此开着玩笑。晚饭仍旧是陈梓和黄彬做的,好像这就是他们的分内工作。
晚饭的过程还算是愉快。只要黄粱闷头吃饭不说话,餐桌上就有聊不完的话题。毕竟是同龄人,张芷晴和这群人熟络得很快,虽然谈不上对这些人多么有好感,但毕竟是他们搭救了自己和黄粱,所以张芷晴尽力保持着微笑和热情。
吃完晚饭后,一众人回到了起居室中,玩起了狼人杀。陈梓和黄粱不参与,正好是八名玩家。陈梓一直在忙前忙后,又是煮咖啡又是洗水果,尽心竭力的扮演好‘正宫娘娘’的角色,对于试图勾引自己男朋友的双胞胎姐妹花,她表现得异常冷漠,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两人会对自己的地位构成威胁。
至于黄粱,他被迫成为了引导游戏进行的‘上帝’。只能给这群他厌烦的年轻人当老妈子。
至少不用酸了。没有被排挤在外。黄粱只能用类似的借口来说服自己,哄着这群躁动的年轻的灵魂进行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