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晴嘀咕道:“如果凶手这是用这种逃票的方式进入那趟列车的话,那就真的很难锁定他的真实身份了。凶手可以在杀完人之后,在之后的几站下车。混在人群之中离开火车站,这样做的话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了。”
“有一点我至今也没有想清楚,和宋宁也讨论了好几次:为什么被害人会让凶手进入到自己的包房中呢?虽然那间卧铺包房隔壁都没有人居住,但是在那里车厢之中还是有身处包房之内的乘客。包房的隔音效果很一般,如果被害人大声呼救的话,应该是能够引起他人的注意。但是根据我们对那些乘客的调查询问,发现没有人声称在被害人死亡时间段内听到过尖叫声或是呼救声。一个人说没有可能是没注意,但所有人说没有的话,那应该就是没有了。”
“难不成是凶手敲开了被害人包房的门,直接将被害人迷晕了?”
“应该不是。”徐大东摇摇头,“在被害人的身体内并没有检测到乙醚的成分或是其他的麻醉剂的成分。倒是检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也就是说凶手应该是利用某种方式让被害人喝下了掺有安眠药的东西,等待害人熟睡过去后才行凶杀人。
“这期间有一个过程,为什么在这个过程之内,被害人没有发现凶手的意图并及时呼救呢?这一情况十分诡异,只能从侧面证明凶手一定是被害人认识的熟人。否则的话,没有人会喝陌生人递过来的饮料,还让人进入到自己的包房。”
张芷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是王大陆伙同其他人一起谋害被害人啊?你想想看,那名男友原本应该呆在那间卧铺包厢中,但是却由于吵架,而在案发时间段内恰好在其他的车厢内与乘客打扑克,这明显是在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啊。太刻意了。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我们目前也是这样认为的。觉得这小子应该知道些事情。但是无论如何询问他,他都是一言不发、装傻充愣。毕竟他绝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即便他是从犯的话,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无法申请逮捕令将他逮捕回局里进行询问。他们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徐大东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们领导让我去配合宋宁的工作,参与到案件的调查中,这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我从来都没有这么长时间没有在火车上呆过。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每天就是跟在宋宁身后瞎晃悠。挺无聊的——”
“所以你就上我这儿来烦我?”黄粱没好气的说,“情况大概我都了解了。很抱歉,我觉得我帮不上什么忙。这种案件还是适合宋宁来做大规模走访调查——”
“你丫就别闹脾气了。宋宁的确有他不对的地方,但是哥们拉下脸来求你,你也总不能不给面子吧。我打算和你合作。咱们俩一起行动。宋宁他们那边的事情就让他继续盯着吧。他用他的方式调查,咱们俩用咱们的方式调查。”
“你打算如何调查?”
“嗯,我也没想明白呢。我想首先和王大陆私下谈一谈,咱们俩去见见他。”
张芷晴说:“有这个必要吗?你们不是约谈他好多次了吗?”
“那都是在局里。这一次,我打算换一个环境来和他面对面的聊一聊,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换一个环境,你打算去哪里?”
徐大东微微一笑,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钥匙。“去被害人的家中啊。”
第二天上午,黄粱刚吃过早饭不久,徐大东就溜溜达达的来到了解忧事务所,两个人坐下聊了会儿天,随后坐上了黄粱的那辆甲壳虫向着被害人的住所驶去。
宋佳人的家是一座高级公寓楼的公寓套房。面积在200平米左右,三室一厅一厨。由于处在繁华路段,这套房子的价格在几千万。她年纪轻轻就能够拥有如此昂贵的房产,让黄粱不禁啧啧称奇。
徐大东不以为然的说:“不是她自己赚来的,是别人送给她的。”
“送给她这么贵的房子?说送人就送人了?”黄粱感到更加惊奇。
“对某些有钱人而言,这也只是一套房子而已。”
“做外围这么赚钱吗...”黄粱嘟囔了一句,“不知道现在改行还来不来得及。”
徐大东笑骂了一声:“黄粱,你丫就别做白日梦了,瞅你长得损出儿!”
搭乘电梯来到被害人公寓所在的楼层,徐大东用钥匙打开了面前的防盗门,两人推开门走了进去。站在玄关处,两人先戴上了鞋套和手套,这才迈步走进这间略显阴冷的公寓内。
由于这里并非是案发现场,所以房间内的物品几乎没有被动过,依照原样摆放着。公寓的主要色系风格是暖色系的淡黄色,看起来很温馨。一些女生喜欢的小物件装点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
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画也十分的有品位,看得出来,被害人生前是一位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的人。
站在一尊泛着黑光的木雕前,黄粱打量着这个他看不出寓意的艺术品。“王大陆什么时候来?”
“快到了吧。”徐大东看了一眼手表,“我和他约的是十点见面,现在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那个男人平时住在什么地方?就住在这栋公寓中吗?”
“应该不是。这栋公寓中应该只住着被害人一个人,毕竟她公寓的人时不时的会来到这里过夜,如果发现有其他男人住在这里的话,这套房子很可能会被收回。被害人拥有的只是使用权而已,房产证上写的可不是她的名字。”
黄粱点点头:“我就说嘛。不过王大陆竟然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包养。这个男人的心里素质可真是不一般啊。反正换我我是忍受不了。”
“你以为软饭真的是那么容易吃的?”徐大东调侃道,“就你这脾气,别说是吃软饭了,吃硬饭你也吃不了!”
黄粱和徐大东站在客厅中闲聊着天。大概在距离十点差两分钟的时候有人敲起了门。徐大东快步走到门前,将防盗门推开,一个长相秀丽的年轻小伙子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阴云不定,看起来有几分惧意。
从外表上看,王大陆像是个20多岁的大学生。他的脸上画着比较浓的妆,所以他的真实年龄或许会更大一些。
他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像是女人一般的红润。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男生女相的帅小伙,隐隐透着一股阴柔之气,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气质才让他看起来有一丝歇斯底里。飘逸的头发梳成了三七开。上身穿了一件格纹的polo衫,下身是一件牛仔短裤。手腕上的手表黄粱扫了一眼,发现是一块绿水鬼。一身的潮牌。至少从生活质量上而言,他这个吃软饭的还混得不错。
很明显,王大陆早已熟识徐大东。他跟在徐大东的身后进入到公寓的客厅。见黄粱站在沙发前,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扭头看向徐大东。
徐大东向他介绍道:“这位是黄粱,我朋友。他也想和你见见面聊一聊。说来也巧的是,案件发生的时候,他就在那辆列车子上,只不过他坐的是二等座,可没你们那么潇洒。”
面对徐大东的调侃,王大陆没说什么,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虽然他长得十分秀丽英俊,但是个子并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七上下,而且黄粱确定这个人鞋里面绝对塞了内增高。
“我叫黄粱。”
面对面前的手,王大陆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了握。他不仅长得像女人,手也漂亮的不像是男人的手。两人握了了几下后各自收回了手。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徐大东见气氛有些尴尬,主动挑起话头。
“没有。”王大陆摇摇头就不再说话了。
“一次都没有来过?”
“一次都没有。”
“这是你第一次来到生前女友的公寓?这也太扯了吧,那平时你们都在哪里见面呢?”
“有时会在我的住宿,有时候会去酒店。”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就像是在背诵一些早已经写好的台词。他眼睛没有聚焦,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一个点。既没有和徐大东,也没有和黄粱进行任何眼神交流。
“你能再说一说,为什么会在那里列车上与被害人发生冲突?”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王大陆厌恶的说道。
徐大东耐心的说:“放心,这绝对不会是你最后一次说这些话。”
王大陆厌烦的摇了摇头:“我和佳人之间的问题很简单:她想和我分手,我不想和她分手,就这样。”
“当时你们是怎么吵起来的?”
“可能是某一句话没有说对心思吧。我也想不出来是为什么争吵起来的。反正就是吵起来了。”
“你们在争吵的过程中发生肢体接触了吗?”
“你是在问我有没有打她?”王大陆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