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被收银员放进袋子中的食物,黄粱自觉上了店家的当,有些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结完账后就拎着袋子向靠橱窗摆放的一排小餐桌走去。
坐在餐桌前的并不是顾客,毕竟眼看着已经快到半夜了,即便有进到便利店买食物的打工人,一般也都是结完账后就拎着食物快步走出店门,期许能够早一分钟回到家中休息。
坐在那两张餐长方形餐桌前的是那名穿着便利店员工制服的女人。这女人已经不年轻,起码40岁往上,也可能已经年过五旬,头盔式的短发让她这张脸只露出了大概2/3的面积,甚至可能还不到。
黄粱推测这人留这种发型就是为了遮挡自己过于宽广的脸部面积。黄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身材很瘦、但是脸巨大的人。
当他偷偷打量这名中年妇女时,不禁在心中感叹果然是长啥样的人都有。将那满满一袋子食物放在桌面上,黄粱从中拿出一盒炸猪排便当,故意向坐在一旁正玩着手机的中年妇女问:“请问,咱们这儿的微波炉在什么地方?”
“微波炉吗?”女人头也不抬的抬手指向店内一角,“就在那儿,看到了吗。”
“啊,看到了,谢谢啊。”黄粱拿起便当,几步走到放在角落中的微波炉前,将这盒便当加热了一分钟后,他端着盒饭又走回到餐桌前。那女人仍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完全不去理会那位站在柜台后正给顾客结账的同事投来的白眼。
黄粱将盒饭放下,打开盖子,抽出一次性筷子,就这样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和他相隔一个座位的女人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黄粱吃饭发出的声响有些不满。不过和重新回到收银台去工作相比,她明显更能忍受着他人吃饭的咀嚼声,继续在一旁摸鱼。
黄粱吃着吃着饭,略有些突兀的对那名玩手机的中年妇女问:“那个,大姐,向您打听个事儿——”
“我不是单身。”那女人厌烦的说。
强忍住说我也不是,黄粱将嘴里的一团饭粒咽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说:“那个,大姐,向您打听一个人,您认识沈城吗?”
“沈城?”一听这两个字,那女人终于舍得从手机屏幕上那篇八卦新闻上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向自己搭讪的陌生男人。
细一打量,她才发现黄粱是个潇洒帅气的俊小伙,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立刻换上一副略有些做作的笑颜。“呀,小伙子,你有啥事儿?跟姐姐说,你问谁?”
“我想打听一个叫做沈城的人。”黄粱老老实实的回答。
“沈城?你打听这人干嘛呀?”虽然脸上的微笑十分灿烂,不过这名中年妇女倒是十分警惕,既没有回答认识,也没有回答不认识,反而去探寻黄粱的来意。
黄粱拿出了事先想好的借口:“是这样的。我跟这个沈城我们俩算是同乡,虽然不是一个城市的,但是在同一个省,勉强算是半个老乡吧。来了京阳市后,我偶然间和他认识了,就加了好友,平时时不时聊上几句,关系也不算特别近。”
“啊,懂。孤身在外的,你们这帮小年轻也是不容易。”女人趁机拍了下黄粱的手臂。
强忍住站起来的鸡皮疙瘩,黄粱继续说道:“是啊,总之呢,就是互相有点困难啥的,就帮衬着点儿。然后就是前段时间,沈城突然找到我说有件急事,急需用钱。我当时也没寻思,看他说的特别严重,我就给他拿了五千块钱。他说过两个月就还给我。
“可过了两个月,还没等我管他要,他就把我拉黑了,我都不知道他是借完钱当天就把我拉黑了,还是之后把我拉黑的。我也是有点死要面子,期间一直没敢和他联系,想的是别让他以为我着急管他要钱,没成想他竟然会这样对我。”
“那个沈城还干过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啊。也是,他那人就是个很古怪的人。”
“这么说我没有找错地方?”黄粱装出一副激动的模样,“我多方打听才得知他之前在这里工作过,今天就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他本人。姐,他是在这里当收银员吗?”
“啊,之前是,现在已经不是了。他管你借钱之前就已经从这间店走了,不干了。你没打听到后面的事情?”
“没有啊,我和他就是泛泛之交,这点消息我也是求人才打听到的。啊,他原来已经不在这里干了。”黄粱气馁的耷拉下肩膀,“可咋整啊,根本就找不到这人的下路,我那五千块钱不是铁定打水漂了吗?”
“你呀,就是把人想的太好了,都啥年代了,还敢给不熟悉的人借钱。就别说是你和他这种根本就不沾亲带故的,就算是身边的熟人,你借钱前也得多考量考量,就算你有闲钱肯借,你不也得让人打个欠条吗?”
“是我考虑不周了。”黄梁垂头丧气的说,“我根本就想到他竟然会为了五千块钱骗我,虽说不少吧,但也真的不至于啊。”
“你不能把人想的太好啦。”中年妇女轻轻戳了一下黄粱的脸颊,明显是在揩油,“你呀,自己一个人出门在外的,得多留神。这世上的确是好人多,但好人好的程度也各有不同,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跟你嘻嘻哈哈挺好的,真到了能捅你一刀的时候,可不会犹豫。”
“受教受教,我以后肯定会三思而后行的。姐,在这间店工作的时候,沈城没和你说他之后要去做什么吗?”
“没有,他怎么能跟我说这些呢,我和他又不对付,其实不光是跟我不对付,跟我们店里的所有人,包括店长在内,他都搭答不理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牛,你又不是没毕业的学生,又不是上了年纪找不到工作的老人,都来便利店当收银员了,还有什么可装的。
“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我早就烦他烦死了,幸好他干了没几个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