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一直叫人盯着呢,不让闲杂人等接近。”
“行,还算你办事妥当。”
“可是即便在那摊油漆里发现了张兰的血迹,对方要是咬死不松口该怎么办?”
黄粱随口说道:“他们做不到啊。”
“什么意思?”
“想一下他们的证词,他们在证词中有提到过血迹什么的吗?”
“没有,完全没有。”
“这就足够说明他们的证词是伪造的,他们做了伪证。那滩被油漆掩盖的血迹就在电梯门厅的地面上,想要从那栋大厦的顶层离开,只能通过电梯,你说了楼梯走不通。”
宋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了,如果他们坐电梯离开那栋大厦,一定会看到那摊血迹的。因为在他们走出大厦前,张兰就已经从楼顶摔落下来了!那五个人在搭乘电梯下楼时,是一定会看到电梯门厅的地面上有一滩血迹!”
“对,但他们不仅没有在证词中提到血迹,还隐瞒了自己用油漆将血迹掩盖的事实。这可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单单是隐瞒血迹还情有可原,勉强能找到借口去辩解。但用油漆将血迹掩盖起来?这可没办法解释,这是只有凶手才会去做的举动。面对这一铁证,即便是学法律的高材生,也只能哑口无言。怎么样?这证据还算够分量吧。”
虽然有些不情愿,宋宁还是点头承认:“相当有分量。”说话的同时,他站起身,拿起手机快步向门口走去。
“着急回家?”
“不是,我得连夜回单位,去处理这件事。”宋宁头也不回的说,“不亲眼看到那摊红油漆的话,我今天睡不着觉。”
“可以,那就远走不送。”黄粱坐在沙发上冲着门口摆了摆手。窝在狗窝里的豆眼也睡眼朦胧的冲着穿鞋的宋宁叫了几声,像是在说再见。
宋宁推开大门,走进被橘黄色街灯笼罩的街道,他半个身子探出门外,身体却突兀的停住了。宋宁犹犹豫豫的转过头,看向客厅内的方向,小声嘀咕了句“谢谢”,然后就逃一般的冲出门外。
解忧事务所的大门缓缓闭合,黄粱带着笑声的“不用客气”飘出了即将关闭的门缝,宋宁险些一个趔趄摔倒。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苦笑着向停在路旁的车跑去。
过了几天,宋宁又一次夜访解忧事务所。和上回来相比,他完全是另一个状态,显得神采飞扬。黄粱不用看都知道他肯定是有所收获。还没等坐下,宋宁就迫不及待的讲起了这几天的收获。
“那小子全招了!总共扛了不到二十个小时,比我预计的还要早一些。”
“那个学法律的高材生?”黄粱懒洋洋的问。
“对,就是他。我没想到竟然是他最先撑不住的,真是可笑。”
“是吗?这人外强中干啊。”
“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是聪明人,面对摆在面前的证据,那人也知道无力回天,所以也就没胡搅蛮缠。”
“懂得放弃?行吧,小聪明吧充其量。如果他真是个聪明人的话,就不会想出那么阴损的主意,不仅坑害了自己,也让其他四人下半辈子都要被打上杀人犯的烙印。也就是说,将张兰从楼顶上丢下去,真的是那名学法律的高材生想出来的主意?”
“对,就是他,他一开始还不肯承认,不过其他四个人可没惯着他,一致供出他就是提出设想的人。他也知道自己无力去辩驳,最终还是承认了。”
“行吧。那场意外是如何发生的呢?”
“和你预计的差不多,根据那五个人的描述,当张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们误以为她就是约定好要前来参加聚会的刘英。直到在当天晚些时候刘英主动在群里说话时,那五个人才意识到死去的女人不是刘英。
“当得知了母女跳楼新闻的相关报道,他们全都凌乱了,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像点跑题了...说回正题。当天张兰搭乘电梯到达顶楼后,那五个人突然跳出来吓唬她。对她又是打骂、又是恐吓。
“当然,这在他们看来只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为了惩罚这个迟到的网友。但是张兰可是毫无防备,在被人推搡的过程中,过度惊吓的她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和你预计的一样,是头先着地。”
黄粱感慨道:“无妄之灾啊。”
“是啊,一个寸劲儿,磕到了后脑,张兰当场就昏死了过去——也可能死了,没人能说得清。当鲜血流出时,那五个人顿时慌了神。他们无法判断张兰究竟是生是死,就认定张兰已经死亡。事实上的确有可能当场死亡,张兰在多年前曾出过车祸,后脑的位置做过手术。她比寻常人更难以承受冲击。”
“原来如此。”黄粱点点头,“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个高材生提议将张兰丢下楼,伪装成跳楼案件,其他四个人没多想,就同意了。这五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张兰抬到楼顶天台,将她丢了下去。在天台逗留时,他们发现脚印的问题,又是那名高材生想到将楼顶天台的雪扫干净。
“解决脚印的问题,一群人从楼顶天台下到大厦顶层后,打算立刻逃离那栋建筑,却发现地面上有张兰摔倒后留下的血迹——”
“等等,后边我知道,”黄粱插话道,“肯定又是那个高才生站出来说赶紧找点儿东西,把血迹给掩盖住。”
宋宁苦笑着点头:“对,其他四个人几乎就是提线木偶,被那个学法律的高材生使唤得团团转。简言之他们在顶楼翻出了几桶油漆,高材生选择了红色的那一桶。将油漆泼在地上,以此来掩盖地上的血迹,做完这一切后,他们就离开的那种大厦,没敢多做停留,直接各回各家。
“当天晚上晚些时候,高材生给其他四个人发去信息,告诉他们要统一口径。他们还会进行视频,开视频会议,详细讨论将会面临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和与之应该做出怎样的回答。简言之,这群人是做足了充分准备。虽然在实际面临警方问询的时候显得十分紧张,不过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不紧张。他们几乎没怎么露出大破绽来。”
“不过还是抵不过你这双火眼金睛啊。”黄梁调侃道。
“唉,我也只是直觉罢了。还是你,单单只是听我讲述了一番,就能得知整件事情的真相。我要是说出去的话,都不会有人信。”
“无所谓,反正事情解决了就好。做错事就得接受惩罚。用谎言去掩盖事实,终究会有被揭穿的一天。”
“是啊。”宋宁点点头,“他们之后有的是时间思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