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徐涛只能竭尽全力的去抓住岁月的尾巴。她不知道年过四十的女人是否还拥有追寻幸福的权利,和她同龄的人早已度过了这一阶段,而她仍在原地踏步,不敢迈出第一步。
为了能增添几分脆弱的自信,徐涛在半年前许下誓言,一定要将身材恢复到年轻时的状态,可眼看着农历新年都已经过了,她的小肚腩却几乎毫无变化。
每天早起到家附近的公园跑步真的有作用吗?她不清楚自己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夜色当空的寒冷室外,在公园里进行痛苦的慢跑有任何意义。
一开始的时候,她连一公里都跑不上,坚持了半个月后才勉强能不停歇的一口气跑下来。渐渐的,她能坚持跑完的公里数在增加,现在已经开始挑战十公里。可徐涛却感到越发的吃力。身体濒临极限,只靠着无法舍弃的执念苦苦支撑。
我一定要瘦下去!作为送给自己的礼物。徐涛咬牙坚持着。她逐渐习惯了天黑出门,在跑步的过程中呼吸着冰凉的空气,看着天空从黑变白,去做第一个和太阳说早安的人。这份感觉很奇妙,疲惫中带着几分安心,让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自己的确在一步一个脚印的向更美好的自己前进。
徐涛时常分不清究竟是这一过程对自己的吸引力更大,还是说她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年轻一些。早上驱动她从温暖的被窝中起床的究竟是什么呢?无所谓了,只要能咬牙坚持下去,每坚持一天都是胜利!
就在徐涛不停在心中为自己打气时,她突然感到四周的氛围发生了某种潜移默化的改变。跑步时她习惯戴着蓝牙耳机,听听喜欢的音乐,通常她对四周环境不会多加关注。这处公园在这半年多,她几乎每天都会来。一开始只是来散步,到她制定跑步计划,在这一过程中她对这处公园逐渐熟悉,就像是在自己家的客厅中闲逛。
去年秋天时,徐涛每天都是晚上来这里进行夜跑。那时候温度刚刚好。天气转寒后,忙碌了一天后再让她去到寒冷的夜空下跑步,说什么也做不到,她只能选择晨跑。徐涛也曾尝试过去健身房或是买跑步机,却都无法坚持下来。有太多诱惑摆在眼前,诱使她放弃。
即便如此,徐涛时常会对每天的跑步感到抗拒。今天早上就是,被闹钟吵醒后,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让她倒头便睡,没有谁规定她必须一大早起来,去进行万分痛苦的跑步。可最终徐涛还是爬了起来,分秒不差的走出家门。
跑步后大汗淋漓的感觉的确十分舒畅,但伴随而来的感冒却也让她不堪其扰。不过今天徐涛的感觉还算好,鼻子通气了、喉咙不疼了,虽然两条腿仍旧酸痛、沉重,但只要还能奔跑,她就不会停下脚步。
耳中的音乐声变得越发清晰,不知是因为音量大的缘故,还是说听力也变好了。徐涛突然捕捉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脚步声,这让她减慢了速度。
这处公园十分安静,倒不是说它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由于天冷的缘故,即便是那些最勤快的老人,也无法在早上五六点时来到公园。通常就只有徐涛自己嗅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泥土味,在坚硬的砖地上喘着粗气奔跑。
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劲...没由来的心悸让徐涛心神不宁。
她突然站定下来,手撑在膝盖上,不住地喘着出气,装作不经意的向身后看去,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可笑的名字:黑丝巾屠夫。
这段时间把京阳市搅得不得安生的连环杀手,死在这人手中的女人据说已经上两位数了,虽然新闻上只说是有两名被害人,可那几位同事却传的神乎其神,说什么那其实不是人,是青面獠牙的来自地狱的恶鬼。
徐涛对这些毫不在意,她并不认为会有什么恶鬼会跑出来杀人,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去担心这个混蛋。可是这一刻不祥的预感却如此强烈,让她不得不担忧自己是否已经被那名叫做‘黑丝巾屠夫’的恶鬼给盯上。
为什么是黑丝巾?徐涛忍不住胡思乱想,其他颜色的丝巾就不可以吗?
眼角余光捕捉到自己身后的确有个人在向快速接近!这把徐涛吓住了,她愣在原地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双腿双脚脱离了她的控制,她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脖子,只能傻愣愣地注视着那道黑色的身影向自己快速接近。
这人...在做什么呢?徐涛被动的看着那人向自己快速接近,那人奔跑的速度不快,保持着匀速,手臂抬起来却并不摆动,两条腿像是机器一般向前迈动,姿势看起来十分古怪。而且那人戴着墨镜和口罩,全身上下几乎都被黑色的衣物所包裹着,完全看不到这人的长相。
一大早就碰到这种人,徐涛难免心中有些犯怵,之前浏览新闻时看到的有关女人惨死的报道一股脑的全都在她脑海中浮现。各种各样可怕怪诞的念头缠绕着她,让徐涛无暇顾及其他。
就当她快要控制不住、打算放声尖叫时,那人却突然从她身旁跑了过去,速度丝毫没有变慢,像是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徐涛呆愣愣地注视着那人快步沿着小路向前跑去,眨眼间的功夫就几棵大树所遮挡,消失不见了。徐涛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不受控制的手脚再一次听从指令,她直起身子,站在原地喘了好一会,直到心跳恢复到正常水平后,才犹犹豫豫的迈出脚步,向前走去。
徐涛犹豫着自己是否应该立刻转身往回走,不过要想回家的话,只能接着往前走,否则就只能绕一个大远。思来想去,徐涛决定继续按既定路线往回跑。她在心中不禁嘲笑自己胡思乱想,竟然把自己吓成这样,看来的确应该找个踏实稳重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