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把实话说出来吧。”陈辉将目光再次放回到王彤的身上,“说吧,你把孙颖的尸体藏在哪去了?”
“我真的没有啊!!”王彤大声争辩,“我都已经承认我杀人了——”
“不是你承认的,是你在精神错乱之下自己说出来,就刚才,你可是打算否认自己说过的话。”
“可是——可是我还是承认了呀!我承认了我杀了人,我承认那是、那是一场意外...我根本就没打算做什么。谁想到我竟然——反正我不知道发生了啥!”王彤破罐子破摔的说,“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我不知道孙颖去哪了。如果她死了,尸体不是我处理的,如果她没死,你们去找她问去。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反正我都已经这样。我怎么会碰上这种破事?”说着话,双手抱头放声尖叫。
注视着眼前这个彻底崩溃的男人,黄粱心中不免涌起一股淡淡的悲哀。无论世事如何,眼前这人已经彻底让自己的生活脱离正轨。因为一次不理智的举动,可能他这辈子都将会在悔恨中度过吧。
现在更为重要的是一定要尽快找到孙颖的下落,距离她被王彤袭击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几个小时。无论如何,即便她没有死亡,她头部受的伤也急需治疗。孙颖是去医院自行就医了吗?
黄粱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话憋在肚子里,没必要说出来。这名陈慧一看就是十分精明的老刑侦,他无需他人提醒,想来此刻全京阳市的各大医院、诊所都已经接到了来自警方的电话了吧。
意识到似乎病房内没有自己存在的空间,黄粱打算自行离开,回家里先睡一觉再说。“几位忙,我就不打扰了。”说话的同时,黄粱迈步向病房门口走去,却被王彤给叫住了。
“你别走。”
我不走?我又不是你亲爹,我管你干什么?心里嘟囔了一句,黄粱还是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王彤:“你还有事吗?”
“就是你!把我害得这么惨!要不是你撞我的话,我怎么可能变成这样?”王彤涕泗横流的嚎叫着。
“我说大哥,又不是我想撞你的,搞清楚,是你撞我的车!你是全责。我还没管你要修理费呢,你怎么还倒打一耙?还我把你害得这么惨?是我推着你去打那个女人的吗?”
黄粱的话语宛如是组合拳一般重重打在王彤的胸口上,他连连咳嗽几声,用堪称是怨毒的眼神望着黄粱:“我不管!总之就是你!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不可能落到这幅田地。你不能走!”
“我管你!”黄粱一把抓住病房的门,猛地甩开门走人。他大踏步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上,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是陈辉追了出来。“您又怎么了?”黄粱不耐烦的问。
“和你聊两句。”
“您和我有什么可聊的?我都已经把知道的情况告诉您了。”黄粱欲哭无泪的说,“真的是他主动撞的我,我可没什么责任。”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听说你以前是总局的?”
又来了。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黄粱点了下头。
“我就说看你有些眼熟,名字也对得上。黄粱是吧,你最近干什么呢?”
“开个小店,自己随便做点生意糊口。”黄粱有气无力的说,“运气不好,经常遇上些破事儿,就比如这位大爷。”
“王彤的确有些太自私了...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呀?就是他冲动之下打伤了人,误认为人死了,就逃跑了呗。没成想孙颖只不过是被打昏过去。她醒了之后,应该是就近就医去了。大概就是这样。”
“那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孙颖呢?打手机打不通。”
“这个您问不着我呀,可能就是手机在发生争执时摔坏了吧,没来得及去换。至于人为什么没回家,要么就是还在医院里待着,要么就是觉得那地方不安全,在别的地方对付了一宿。您不能去联系联系孙颖的朋友吗?”
“正在联系,目前联系到的都说不清楚孙颖的下落,没接到过电话。”
“这个...倒是有些奇怪。难不成还真的是王彤把孙颖的尸体给偷偷处理掉了?”
“你在发现王彤时,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情况?”
“全都是异常情况,真的。”黄粱苦笑着说,“陈警官,您见过哪个人撞车后还跟摊上事的车主说自己刚杀了人的吗?这破事说出去都没人信!”
“他身上当时有血?”
“肯定的呀,虽然撞得不是很严重...您想问的是王彤身上有没有沾到孙颖的血吧?那我就不清楚了,在撞车之前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陈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掏出一张名片递到黄粱眼前:“以后要是想起什么,第一时间联系我。”
“这个...好吧,我知道了。”接过名片,黄粱随受揣进裤子的口袋里,生怕自己再被叫住,逃一般的快步走向十几米外的楼梯。
当终于离开令人倍感压抑的医院,呼吸着冷冽浑浊、带着淡淡雾霾味儿的空气时,黄粱总算长出一口气。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车还停在路旁,还不能直接回家休息,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出租车站走去,去把自己的爱车取回。心中第N次将把自己卷入无妄之灾的王彤臭骂一顿,黄粱暗暗发誓,将来这孙子接受审判时,自己一定要出席,要亲眼看着王彤受到法律的制裁!如此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当黄粱赶回到发生车祸的地点候,他欲哭无泪的发现自己停在路旁的车已经不见踪影,想来是被拖走了。又是打电话,又是多方询问,黄粱总算打听到爱车的下落,赶忙打车赶过去交罚款,这才开着前保险杠被撞歪的爱车去熟悉的修理厂。
又是换保险杠,又是换车前灯,弄完之后,整整一天就这么浪费了。披星戴月的强撑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