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样的。”王奕急迫的说，“这几年我也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就是打零工过活。我在工地干，但是一到冬天就没活儿了，我就只能去找点别的事情做。之前我送过一段时间外卖，还当过几天快递员。因为和同事相处不来，都没干多久。

　　“我寻思过年前就这样了，休息一段时间，来年开春再找工地继续出苦大力。就是突然有一天有人联系我——”

　　“联系你？通过什么方式？”

　　“是邮件。”

　　“电子邮件？”

　　“对的对的，那些邮件我全都留着，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你先把你的邮箱地址说出来。”杜警官拿笔记录下惊慌失措的王奕说出的这串邮箱地址，立刻让下属去调查。随后他让王奕接着讲述。

　　“那邮件就很奇怪，一开始我以为就是个恶作剧，让我去我住的出租屋附近的一间超市，说是在其中一个储物柜中放着500块钱。只要我过去拿，那钱就是我的。我怎么可能相信，就没当回事儿。

　　“不过当天下午我出门溜达时路过了那间超市，就想起那封邮件的内容。我想着反正来都来了，就过去看看。然后我就真的在那封邮件中说的那个储物箱里找到了一个信封，里边放着五张百元的钞票！

　　“有新有旧，但都是真钞。当时就给我弄蒙了，搞不清楚究竟是啥状况。附近也没什么人。我就赶紧把那500块钱收好，然后离开超市。”

　　“你这是在胡编乱造吧？”杜警官皱紧眉头，“通过一封奇怪的游戏，你白白得到了500块钱？”

　　“是真的！”王奕急切的说，“真有其事，那邮件我还留着呢，那500块钱我已经花光了，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说谎！”

　　“之后呢，后续又发生了什么？”

　　“隔了没几天，我又收到一封邮件。但不是同一个邮箱发过来的。不过我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一个人干的。邮件的内容是让我去一间澡堂子，让我站在澡堂子对面的街上，数一数究竟有多少个穿蓝色羽绒服的人从那间澡堂子出来。”

　　“啥？让你数有多少个穿蓝色羽绒服的人走出澡堂子，你在开什么玩笑！”杜警官呵斥道。

　　“这是真的，邮件我都保存着！一会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然后你就真去了？”

　　王奕尴尬的说：“我寻思可能这回也有钱拿呗。我就去了。邮件里让我从晚上7点盯到晚上8点就行。反正就一个小时，大不了在街上吹一个小时冷风。当天晚上我就找到了那间洗浴中心，站在街对面盯着大门口。

　　“那一个小时里总共有67个穿蓝色羽绒服的人进出那间澡堂子，有男有女。我记得男的是30人，女的是37人。8点刚一过，我就又收到一封邮件，让我去找附近一个树旁的垃圾桶。说是在垃圾桶里有一个棕色纸盒子，盒里放着我今天晚上的报酬。”

　　“你真的在垃圾箱里找到了放着现金的纸盒？”

　　“对，而且这回是1000块钱。”王奕瞪大眼睛说。

　　“这也太扯淡了。”

　　坐在显示器前的黄粱和杜警官是同样的想法，对王奕说的这些话难以接受。这甚至算不上是什么谎言！而是毫无逻辑的妄想。花1000块钱让一个人去澡堂子门口数有多少个穿蓝色棉袄的人，这不疯了吗？谁家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呀。

　　可身处审讯室中的王奕却信誓旦旦的说：“这些都是真的！第三回更奇葩。给我发来邮件的人让我换上一身红色的衣物，从头到脚必须都是红的。有一丁点其他颜色都不行。”

　　“然后呢？你换上衣服要去做什么？”

　　“让我换好衣服后去一间快餐店买三份儿童套餐。”王奕囧迫的说。

　　“你该不会真这么干了吧？”杜警官轻蔑的挑眉问道。

　　“我一开始肯定不打算这样做啊！也未免太蠢了。而且我也没几件红色的衣服。不过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试着去照邮件的要求做做。前两次我拿到了1500块钱，即便这一次真被人给耍了，也没啥，反正又没有几个人认识我。丢脸就丢脸呗。

　　“我就在网上买了一套便宜的纯红色的衣服，连口罩都是红色的，鞋子也是红色，才花了几十块，买的是假鞋。我换上一身红就出了门。”

　　“你还真去买了三份儿童套餐，穿着一身红衣服？”

　　王奕臊眉耷眼的挠挠头发，嘀咕道：“我也是闲的没事，就就胡闹着玩呗。我按照那封邮件里的指示去买了三份儿童套餐。去的时候不太好，店里边全都是客人，我差点死在那些人异样的目光中，总之拿到那三份套餐后我就赶忙逃出快餐店，等着下一步指示，却没有邮件发来，我这次真以为我是被人耍了。

　　“不过一想到之前拿到的那1500块钱，我心里也没多大火，就拎着那三份儿童套餐回到我住的出租屋。开门时我发现有一个信封被人从门缝塞了进来。打开信封一看，里边是整整2000块钱！给我高兴坏了。

　　“虽然被人当成小丑耍，但是那可是2000块钱啊，要是平时我去工地打工，一个礼拜也挣不到这些钱。付出的辛苦和去快餐店买儿童套餐没法比。我不知道究竟遭遇了什么情况，不过似乎有人愿意拿钱砸我，我当然乐得赚这份钱。

　　“就算是被人当成傻子对待，那又如何？有钱赚是最重要的。我被放出来后一直找不到正经工作。一看到我曾经被判过刑，那些人根本就不给我机会。我只能去工地出苦大力。扛水泥、搬砖这些活儿我已经干够了。

　　“工地上全都是四五十岁的老爷们，哪有我这么年轻就去成天混工地的？和他们我也相处不来，要是真有人乐意花钱耍我，我没有怨言，甭管这人打算干嘛，只要能拿到钱，他让我干什么我都去干——”

　　“杀人你也肯去干吗？”杜警官突施冷箭的这么一句把王奕给问蒙了。